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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海啸般适来。
百忙之中,连封两剑,业已震得血气浮动,心知如果再硬接一击,定要当场受创,想起
方才南世侯暗中指点的步法,立时倒踩七星,身形一偏,向分侧闪去!
要知方才南魔在暗中指点,乃是以步法配合剑法,身形闪出,剑招必然随着攻出,使对
方无可乘之隙。
赵南珩经验不足,闪出去,就是闪出去,身后门户,顿告敞开!
石龙婆目光灯等锐利,一见赵南珩向旁让去,不禁狞笑一声,龙头拐振脱一抖,直击过
去!
这一抖,乃是她全身功力所聚,宛如迅雷迸发,威势奇猛。
赵南珩身形堪湛闪出,就听到身后石龙婆龙头拐直击而来所带起的锐啸之声,同时也听
到南魔低沉的笑声,在耳边重又响起:“好小子,还不快向右转出半步,快,‘寒萼破
春’,斜削右后方……”
声音入耳,石龙婆笔直捣来的龙头拐,距离他后心,已只有寻尺光景,从龙头上透出的
劲力,几乎已撞上背后!
赵南珩知道自己危机一瞬,除了接受南魔指点,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右脚立即向横跨出
半步,身形疾转半圈,连看也不看,有腕一挥,倚天剑向右后方削去。
剑尖立时漾起小半朵银花,这是力聚剑尖,凝而未吐的剑式,当真像枝头寒导,含苞待
放!
凡是这种凝而未吐的招法,多半只是虚招,准备中途变招,但也有虚招实用之时,那必
须和对方接实之后,才能发力击出。
赵南珩倚天剑向后挥出,他只当南魔指点自己使这招‘等等破春”,只是为了掩护身后
门户,哪知长剑堪堪挥出,陡觉手上一震,“叮”的一声,碰上了实物!
剑招接实,剑尖上凝聚的力道,自然进发而出。赵南珩感到手上一震之后,接着又是一
轻,急忙回头瞧去。
赫!他几乎不敢相信,但这是事实,石龙婆龙头拐上一颗龙头,居然被自己这一剑,糊
里糊涂的削了下来!
原来石龙婆这一招,直取后心,自然是笔直捣来,自己右脚横跨半步,又转了半个圈,
便已和石龙婆正面相对,转到了龙头拐的右侧。再向右后方出剑,正好顺着她捣来之势,向
龙头上削去,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削落拐上龙头。
这一招说穿了原也并不稀奇,但在当时,若无精确计算,实难奏功,即此一点,可见南
世侯在剑术上的造诣,当真已臻化境!
难怪他在女儿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十年之后,他们南家剑法,可以独步武林了!
这一剑,不仅赵南珩深感意外,就是旁观的南玖云,和那位南方教主令狐钧,也大出意
外,不敢置信赵南布会削断石龙婆的龙头拐。
石龙婆当然更不用说了,铁青脸色,一双水泡眼,充满愤怒、狠毒、惊骇、疑虑之色,
紧盯着赵南珩,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在江湖上横行了数十年,会栽在一个弱冠少年之手!不,这小子明明已
呈败象,怎会奇招突出,一下把自己龙头拐削断?
石龙婆虽是急怒攻心,恨不得一掌把赵南珩立毙掌下,但她总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不
肯有失身份。
喉头发出一阵尖锐厉笑,恶狠狠点头道:“好小子,果然不错,老婆子没想到会栽在南
世侯门人手下,嘿嘿!咱们这笔帐,老太婆会向南世侯算去!”
话声一落,左手一招,那顶软轿,立即拍了过来,她怒匆匆的跨上轿去。
南方教主令狐钧同时双脚一顿,腾空而起。
赵南珩突然大喝道:“石龙婆,我是峨嵋门下,咱们今晚这场不算,我自会找上罗髻山
去的。”
软轿如飞朝山下奔去,传来石龙婆的声音,吟道:“老婆子欢迎你去……”
赵南珩因这场反败为胜,全由南魔指点,自己虽然和他说不上有什么仇恨,但也不愿再
和他见面。因此返剑入匣,立即朝南玖云拱拱手道:“姐姐保重,小弟要告辞了。”
南玖云眼看他奋勇一战,居然打赢石龙婆,心头正是一团高兴,闻言不禁一呆,脸色立
黯,问道:“赵兄弟,你这般匆忙,要到哪里去?”
赵南珩道:“小弟奉乾坤一丐游者前辈之命,有事终南。”
南玖云一双妙目,瞧着他欲言又止,终于幽幽的道:“赵兄弟,我爹乎日言出如山,我
耽心十日之后,爹会对你不利。”
赵南珩道:“姐姐尽管放心,令尊人虽刚愎,也总是一派宗主,收徒之事,岂能强人所
难?即使遇上了,小弟只要不和他顶撞,谅他也不致自失身份,向一个后辈动手。”
他明知南魔隐身附近,故意把话扣地。
南玖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但愿如此,赵兄弟,你遇上爹的时候,就想起我这个姐
姐,多多忍耐。”
说到这里,目中早已有了泪光。
赵南珩不敢和她目光相对,低头道:“小弟自当谨记,姐姐保重!”
说完,躬身一鞠,就朝山下奔去。
南玖云和赵南珩有着同样想法,认为方才听到爹的声音,猜想爹虽不愿现身,可能仍未
离去。
她呆呆的望着赵南珩后影,渐渐走远,不禁仰天叹了口气,幽怨的道:“爹啊,你老人
家真要对赵兄弟不利,女儿也不想活了……”
脚下一顿,低头疾奔而去。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他们立身之处的林中,缓缓踱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紫施老人,一手负
背,一手抚着领下花白胡子,两道深沉目光,只是仰首看天空,一言不发,沉吟有顷,方才
自言自语的道:“终南山……赵启潜夫妇反目之后,不是就住在终南山中……游一乾要这小
子到终南山去……啊……”
他高大身躯,猛地一震,惕然若有所悟的道:“这小子……”
深沉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不安之色,回头喝道:“平儿,过来!”
刷!从三丈开外一棵大树上,应声飞落一个二十出头的劲装青年,趋近紫施老人身前,
状极恭谨,垂手道:“师傅可有吩咐?”
紫施老人锐利目光,一瞬不瞬紧注在青年瘦削脸上,点点头道:“为师有件事,派你前
去,你自问办得了吗?”
劲装青年躬身道:“师傅交办之事,弟子纵然愚鲁,自当尽力去做,赴汤蹈火,在所不
辞。”
紫饱老人脸上微有笑意,说道:“为师知你为人机智,此事也并无多大困难,只须随机
应变,也就是了。”
劲装青年听师傅当面称许,暗暗高兴,但脸上更是恭谨,低头应“是”,连师傅究要自
己去办什么事儿,都不敢多问。
紫袍老人瞧了他一眼,笑容一敛,沉声道:“为师一向言出如山,除了玖儿姊妹,只你
一个门人,如有违拗,决不宽贷。”
劲装青年扑的跪倒地上,惶恐的道:“弟子不敢。”
紫饱老人满意的道:“好,你起来,听我吩咐。”
劲装青年依言站起,紫袍老人嘴皮微动,施展“传音入耳”,指示机宜。
劲装青年垂手恭听,直等紫饱老人把话说完,才抬头道:“师傅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紫袍老人摇摇头道:“没有了,你照我吩咐行事,好自为之。”
长袖一挥,一道紫影,破空飞起。
劲装青年目送师傅走后,也立即上路,朝西奔去。
第二天的傍晚时光,斜阳古道,竹篱茅舍之间,炊烟四起!
赵南珩由衡山向西,取道宁乡、常德、由石门拆入湖北长乐,这是前往陕南的一条近
路,他在一个时辰以前,早已过去了。
在他身后半里之遥,一个劲装青年,远远跟蹑着。赵南珩和跟踪他的劲装青年,都是步
行的,然而另有一位青年书生,骑着一匹骏马,也朝这条路上疾驰下去。
不管他们有何企图,但至少是走了同一条路。
这是申牌时光的事,如今酉时都快过去了,但这条平日行人稀少的土冈上,又有一条人
影,施施而来!
这人一身宽大紫袍,身材高大,面目深沉,腰间悬一口七星古剑,飘然行来,另有一股
慑人威仪!
他,正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二代南魔南世侯!
这里离长乐不到二十里路,那么他也是往长乐去的?不,他敢情也是蹑踪赵南珩下来的
了。
从土冈下来,一路都是疏朗朗的松林,此时天色已逐渐昏黑,树影翳翳,景物萧然!
正行之间,他突觉一阵急劲风声,扑面袭来,心头微证,饱袖一挥,倏然停步,两道炯
炯目光,随着瞧去。
他这一瞧,目光盯到左侧一棵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