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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没遇上什么岔事。
这天下午,赶到辛潭铺,已是黄昏时分。
跨进路旁一间面馆,刚一落坐,忽见左边桌上,站起一人,迎着走来,目光对着自己,
口中低低说道:“北斗七星高。”
赵南珩自小念过唐诗,听他吟的是西鄙人的“哥舒歌”起句,但目光一瞥,发现那人身
上穿的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套褐色劲装,肩头同样背着布袱,面貌黝黑,分明是个武人,哪
会吟什么诗?
啊!“北斗七星高”,他说的是江湖切口!
“北斗七星高”,他是南天七宿朱雀旗手下?
对了,他把自己看作同党。
褐衣汉子见他答不上话,不由冷笑一声,问道:“朋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赵南珩唯他虽然会武,身手似乎并不高明,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轻笑了声道:“在下
哪里来,到哪里去,也会和兄台有关?”
褐衣汉子目射凶光,狞笑道:“只怪你来得不是时候,走,跟我见卜总管去。”
东方玉《飞龙引》
第六十三章 纵有三湘合北斗
“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卜总管是谁?”
赵南珩话声未落!
褐衣汉子偶然笑道:“叫你走就走,不用多问!”
左手五指如钩,一下子搭上赵南珩右腕,半推半拉朝门外走去。
面店伙计早已瞧得脸色发白,不迭后退。
赵南珩暗暗好笑,但故意嚷道:“啊……朋友快请放手,你要我到哪里去?”
褐衣汉子自以为手把上功夫不弱,洋洋得意的道:“不远,就在街尾老福升栈!”
赵南珩道:“我不想去。”
褐衣汉子手上一紧,冷嘿道:“这还由……啊……啊……你……”
他本来想说:“这还由你?”但“你”字还没出口,突然脸色惨白,青筋齐绽,口中痛
苦的连“啊”了两声,最后一个“你”字,已经成了惊惶口吻。
原来他连自己也弄不清怎会反被人家扣住左胸的,人家只是轻轻的搭着,自己一条左
臂,已经一直麻上肩头,全身力道尽失。
赵南珩朝他笑笑,低声道:“好死不加恶活,朋友大慨懂得我的意思吧?”
竭衣汉子额上汗出如浆,苦着脸,连连点头。
赵南珩颔首道:“好,那么你乖乖的跟我走!”
这爿面馆,就在小镇口上,几句话工夫,已走出镇外。
赵南珩手底略松,开始问道:“朋友先说说海底。”
褐农汉子道:“朱雀旗总堂。”
赵南珩暗想果然不出所料,接着问道:“总堂在什么地方?”
褐衣汉子道:“君山。”
赵南珩道:“主持人可是南天七宿?”
褐衣汉子点点头。
赵南珩又道:“你们今晚有何举动?”
褐衣汉子道:“我们是随卜总管到九宫分堂提人。”
“提人”这两个字,听得赵南珩心头一震,但脸上不露声色,接着问道:“什么人落到
你们手里?”
褐衣汉子道:“好像是武当派的一瓢子,他暗中跟踪夫人,被夫人识破,交九百分堂暂
时收押,这次吩咐卜急管前去把他解回总堂。”
“夫人?”
赵南珩心头又是一震,忙道:“你们夫人是谁?”
褐衣汉子依乎甚感惊奇,他知道南天七宿,居然不知夫人是谁?一面说道:“夫人就是
慕容三娘。”
“慕容三娘……”
赵南珩还是不知慕容三娘是谁?但他因一瓢手落到他们手里,自己遇上了岂能袖手不
管,接着又道:“你们卜总管叫什么名字,九宫分堂由何人负责?”
褐衣汉子犹豫了一下,道:“人急管叫卜三胜,九宫分堂堂主是骆长庆。”
赵南珩点点头道:“你是总堂什么身份,平日同辈如何称呼?”
褐衣汉子身子一震,张目道:“朋友想混进去?”
赵南珩脸色一沉,道:“这是唯一的活命条件,只要你说得诚实,也许连终身残废都可
免了。”
福衣汉子瞧着他双目中锐利的神光,不禁打了个冷唤,无可奈何的道“我是总堂执事,
湘字十五号,堂中平日就以番号相称。”
赵南珩道:“见面时的暗号,可是你方才说的‘北斗七星高’么,接下去怎么说?”
褐农汉子道:“那是我们总堂的暗号,这次出发,还有一句叫做‘楚塞三湘接’。”
赵南珩点点头,暗想这两句都出唐诗,一面目光一注,缓缓说道:“你说的话,如果有
不尽不实之处,现在马上更正,还来得及,否则……”
褐衣汉子急道:“我说的句句是实。”
赵南珩瞧他神色不像有假,遂道:“好,那么你把号牌交出来。”
竭衣汉子无可奈何交出一面铜牌,赵南市手指倏落,点了他昏穴。
心想自己和他虽是同样一套褐色短靠,也许他们另有道理,穿上他们的服装,总究较为
妥当。心念一转,立即把他拖进林中,然后脱下对方风帽外衣、鞋子,一一换好,拉低帽
沿,急急朝镇上奔去。
街尾,老福升钱前面,昏暗的灯光下,正有一群褐衣汉干,各自牵了马匹,似在等候着
什么?看去约有二十来名。
赵南珩目光一掠,悄悄走近后面。
只见其中一个褐衣汉子,向自己打了个手势,一手塞过马通,低声埋怨道:“瞧你,又
是什么地方灌了黄汤回来,这是什么时候?你……”
“嘘!”前面另一个汉子回头轻嘘了声,意似警告!
赵南珩赶忙接过马匹,暗自庆幸自己和湘字十五号身材面貌,都有点相似,而且敢情也
来得正是时候。
一面放意摸摸下巴,朝同伴点点头,表示感激之意。
就在前面那人轻嘘出口,客店大门中,已昂然走出一个紫膛脸的汉子。
这人中等身材,穿一袭古铜色长衫,约有四十五六,面目隐含棱威,太阳穴也鼓得老
高,看去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客栈前面,本来已经没有声音,这人出现之后,大家好像连呼吸都屏住了,一个个肃然
躬下身去。
赵南珩暗暗哦了一声,心想:这大概就是朱雀旗总堂总管卜三胜了,好大的气派!
卜三胜目光一瞥,接着抬了抬手,意思是说:大家免礼。
前面早已有人牵过马匹,卜三胜端着姿态,缓缓跨上马背,一带缰绳,坐下马匹,马首
一昂,口中发出希聿聿一声长鸣,立即撒开四蹄,得碍朝前奔去。
这一刹那,门前二十名褐衣汉子,差不多以同样速度,一跃上马,随在卜三胜马后,蜂
拥而去。
浩荡的行列,但听一片马蹄声,衔枚疾走,正是向九宫山方向进发。不到半个时辰,赶
到一处山脚,卜三胜向后一摆手,马匹停了下来。
后面二十骑壮汉,也同时勒住马头,纷纷下马,只有卜三胜一人,依然昂首坐在马上。
接着有人放起一道火箭,直升高空,蓬然一声,爆散出一片银花!
不到片刻工夫,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从山道驰出五匹健马。
前面一骑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劲装青年,一眼瞧到卜三胜,立即翻身下马,躬了下
去,说道:“卜大叔好,小侄迎近来迟,家师正在分堂恭候。”
卜三胜嗯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骆老大好?”说话之时,抬抬手,又追:“贤侄
请上马。”
劲装青年恭敬的应着“是”,重又跃上马背,扬臂一挥,身后四骑立即后转,在前面引
路。
劲装青年却让卜三胜先行,自己跟在他后面作陪。卜三胜后面的二十名骑上,也跟着上
马前进。
山道盘曲,愈走愈见崎岖,约莫走了四五里光景,进入一座僻谷,才停顿下来。赵南流
一路上暗暗打量四周山势,心中默记着路径。
谷中,依山势建有一座高大庄院,此时大门敞开,里面灯火辉煌,门前站着两排八个褐
农武士。
看去,朱雀旗这座九宫分堂,气势着实不小!
卜三胜由劲装青年陪同,在门前下马。
大门中迎出一个身穿储色团花长袍的瘦高老者,呵呵笑道:“卜老弟怎么此时才来,老
夫已等候多时!”
赵南珩随着大家在门前一片广场上落马,纵目瞧去,只见那老者年约五旬以上,骛目如
电,颧骨横露,笑得甚是阴森!
是他……赵南珩心头不期一震,朱雀旗九宫分堂的堂主骆长庆,原来竟是佟家庄的那位
骆总管,南魔手下之人!
他在这一瞬之间,登时明白朱雀旗帮,原来还和南魔有关。
卜三胜一改方才倔做神色,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