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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喜欢杀伐。状况愈接近极限两仪式就愈高兴。
藤乃思索着。如果说两仪式是与自己一样缺乏活着的实感的人,作为代偿行为,她在追求些什么呢。
藤乃的情形是杀人。看着与自己相同的人类死去的样子,心中便涌起一种难以言状的焦躁。
已然明白痛这种感觉的藤乃,通过将痛感给予他人来共感这种感觉。支配他人的人正是自己这一个事实,才会让她产生存在的实感。
单方面地去杀人,这才是藤乃的代偿行为。
其本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发觉,这是杀人快乐症。
那么,两仪式到底是——?
“——刚才还真是拙劣啊。”
隐身在建材的阴影中,式喃喃地自语道。
在桥上被折断的左臂已经没有握力了。盘算着反正也无法使用了不如当盾牌来赌上一击,但是这一击却在藤乃比想象中还要胆小这个事实之下失败了。
式脱下外衣并将衣袖切下来。然后用一只手熟练地为左臂止血。不过只是将上臂部分紧紧缠住的那种简单止血法。
被藤乃扭断的左臂没有感觉。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正常活动了吧。
这个事实让式颤抖起来。
“太好了浅上。你是最好的——”
自己的血液急速地流失着。
意识渐渐远去的感觉。
——原本就是血气过盛的人。
放掉一些多余的血会让思考更为清晰一些——式将神经绷紧。
浅上藤乃,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吧。
走错一步的话自己就会在瞬间死掉。
这才是快乐。能够实感到自己还活着。
对于被囚禁在过去记忆中的式来说,只有这个瞬间才是现实。
将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下所得到的感觉。
唯一能够断言这条微小的生命是自己的东西的这个瞬间。
相互地杀伐,杀伐。
连日常也模模糊糊的式,只有用这种至极单纯的方法来获得活着的实感。
如果说浅上藤乃是通过杀人来追求快乐的话。
两仪式就是通过嗜好杀人这种事情来追求实感。
两者之间,在此产生了决定性的分歧。
……藤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荒乱、强烈。仿佛在痛苦着、恐惧着。
到现在为止未曾受伤的她的呼吸,却与现在的式同样激烈。
黑暗之中,两个人的呼吸重合在一起。
心跳也好思考也好,就连生命也是一样的。
在暴风雨中摇动的桥,如同摇篮的旋律。
式第一次爱上了藤乃。
这种爱深切到不亲手去夺取那条命不行的程度。
“——其实很清楚那是没有必要的。”
在咖啡店相遇时就已经明白了。浅上藤乃的内部已经到达崩坏的边缘这个事实。
没有必要在此冒着危险解决她。
但是,所谓人生就是这样。
没有必要的东西重叠在一起,总会生出某些新的东西。
人类就是一种做着不必要的事情的生物,橙子曾经这么说过。式也是,现在对于这句话相当有同感。
就和这座桥一样。
将某种不必要作为愚妄而讥刺,将某种不必要作为艺术而称颂。说到底,其界限又在于何处呢。
境界是无法断定的,订定的虽然是自己,可作出决定的却是外界。这样一来从最初就不存在着境界。世界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空虚的境界。所以分别异常与正常的障壁并不存在于社会之中——作出障壁来的无疑是我们自己。
就好像我想从这个世间离脱一样,就好像干也并不认为我是异常的一样,还有,就好像浅上藤乃拼命地向死倾斜一样。
这种意义之上,式与藤乃相互融合着。她们是极其相似的人。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容不下两个相同的存在。
“——来吧。我已经看穿你的戏法了。”
摇了摇由于失血而显得苍白——同时也清醒起来的头,式站起身来。
右手用力握住短刀。
如果藤乃不肯自行退出境界的话,那就将之消去直至不留痕迹。
式缓缓地出现了。
藤乃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式竟然会出现在这种迎向自己的正面,又有着相当的距离的地方。
藤乃本人并没有发觉。她现在的体温已然超过三十九度了。腹部的疼痛是由某种病状引起的这个事实,直到最后也没有发觉。
“……果然。你是不正常的。”
对于藤乃只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凝视着式,并扭曲。
视界摇曳起来。被作在式的头部与足部的轴向相反的方向回转——式的肉体像抹布一样开始扭曲。
理应是,扭曲了。
式垂下的左臂仍然滴着血,只是用右手上的短刀轻轻一挥就将藤乃的歪曲无效化了。
不,是杀了。
“……没有形体的东西是很难看到的。不过你乱用得太过了。因此也终于让我看到了。
你的能力是绿色和红色的螺旋啊。说真的——确实是相当的,绮丽。”
藤乃并不明白式所说的话中的意义。
能够理解的,只是自己毫无疑问会被式杀死的事实。
藤乃不断地重复着。
扭曲吧、扭曲吧、扭曲吧、扭曲吧。但是这个眼神在式的短刀的一挥之下便消失了。
藤乃腹部的痛,似乎已然超过了临界点。
“你——是什么人。”
对于藤乃的畏惧,式以无比深邃的眼神回应道。
“世间万物莫不有其破绽。不仅是人类,空气也好意志也好,就连时间也是。存在着开始的话也必然会存在着结束。我的眼睛呢,能够看到万物的死。和你一样是特别的。”
一直让藤乃感觉到不吉的黑色眼瞳,现在正凝视着她。
“所以说——只要是活着的对手,纵然是神也杀给你看。”
式奔跑起来。
如同行走一般地优雅。
靠近藤乃然后将她推倒。然后如同压上去一般按住了她。
面对着触手可及的死,藤乃的喉咙颤抖着。
“要把我——杀死吗?”
式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杀死我?我只是将伤口的疼痛给杀死而已。”
式,笑起来。
“那是谎言。要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在笑呢。那个时候也是,现在也是,为什么会显得那么高兴呢?”
藤乃无言以对。
静静地,她用手去抚摸自己的嘴角。
——那是。
无需任何比喻的,扭曲的笑容。
“————”
就连没有感觉的自己也明白。
我,确实在笑着。
最初的杀人之后。映在血泊之中的自己是何种表情呢。
第二次杀人之后。映在血泊之中的自己是何种表情呢。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是在焦躁着。
杀人的时候,总是在焦躁着。
那个感情———就是愉悦吗。
就连被凌辱也没有任何感觉的我,在杀人的时候感觉到了快乐——?
“到底,你是快乐的。对于伤害别人这种事情喜欢得无以复加。所以这个疼痛永远也无法消失。”
因为如果消失的话,就不再有杀人的理由了。
伤会永远地痛下去。比起任何人来都要自私。
“——那就是——答案吗?”
藤乃自语着。
那样的事情,不想去承认。
这样的事情,不想去思考。
因为,我与你是不同的——“我说过吧。我和你是极其相似的同伴。”
式的短刀动起来。
藤乃像要化成灰一般叫了起来。
全部都,给我扭曲吧。
停车场剧烈地震动起来。
藤乃的脑海中浮现出漂浮在暴风雨之夜之上的海峡的全景。
强忍着几乎要将脑融化般的灼热。
藤乃在桥的入口与出口之上作出了回转轴————将之扭曲。
◇喀嚓。
如同落雷一般的轰鸣响起。
钢筋发出承受不住负荷的声音。
桥面向一侧倾斜,各处的天花板纷纷塌陷。
浅上藤乃呆呆地凝视着一幢建筑的崩坏。
刚才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突然地被卷入世界的倾斜之中落到了外面。
外面是暴风。下面是海。……如果没有抓到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的话就没救了。
藤乃命令着痛苦得无法呼吸的身体。
继续待在这里会落下去的。所以不离开不行。
强拖着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身体离开了停车场。
商业街受到的损害相对较小。
正方形的道路,现在已经变成了菱形。
藤乃向前走着,想要向前走,却倒下了。
无法呼吸。
脚无法动弹。
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
有的只是,对———只是身体中的剧烈疼痛。
她第一次想到了死。
因为非常地痛。
这样的痛无法忍耐。如果要带着这样的痛活下去,还不如死掉轻松。
“——呜。”
俯卧在地面上,藤乃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