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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家以为她只是有点感染,比较疼痛,没有危险。蒙哥马利觉得他在索尔兹伯里平原进行的第一次旅演习对他的前途至关重要,不愿提前离开。于是征得贝蒂的同意,打电话给未来儿媳妇的父亲休·特威迪海军上将,问他可否让其女儿乔丝琳到滨海伯纳姆的旅馆去照顾戴维,直到贝蒂好一点为止。
乔丝琳的父亲说:〃她从来自己住过旅馆!〃
蒙哥马利说:〃噢,那她现在正应该去经历一下!〃
安排好后,蒙哥马利便赶回索尔兹伯里平原去了,约翰·卡弗那21岁的未婚妻便来到滨海伯纳姆的旅馆照顾戴维。
据乔丝琳说,在其后的两周内,蒙哥马利只回来过一次。贝蒂的腿从表面上看,什么毛病也没有,但里面却痛得厉害。也许,蒙哥马利认为那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吃过午饭,他帮戴维收拾好东西,给他换上整洁的衣服,便离去了。乔丝琳认为那是贝蒂要他这样做的。
在戴维返回学校前,乔丝琳带他去向母亲告别。当时贝蒂在床上痛得翻来覆去说不出话来。戴维带去一枚小小的金剑胸针,作为送给母亲的礼物,看见母亲不能说话,他便把胸针放在她的床单上,然后回到旅馆,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并让乔丝琳在他走后读给他母亲听。戴维当时不过9岁,但他仿佛已经知道,那实际上是永别了。
乔丝琳一直呆在那里,等贝蒂的表妹凯蒂·霍巴特来接替她。凯蒂来后,乔丝琳继续在那里逗留了一个星期。贝蒂的病时好时坏,她苦苦地和命运抗争,没有请其他任何人来照顾她,也不让别人去看她。
蒙哥马利几次计划把贝蒂送回朴次茅斯,但都不得不改期,因为她的状况太糟,经不住途中的颠簸和劳累,医生禁止那样做。
贝蒂的病情不断恶化,越来越痛。实在痛得太厉害了,就给她注射镇痛剂。贝蒂的神志开始昏迷,有时处于病危状态。蒙哥马利经常深夜被叫去,驾车往返滨海伯纳姆200多英里。毒素沿着贝蒂的腿慢慢向上蔓延。有一天,医生们断定,唯一的希望是截肢。既然还有希望,蒙哥马利便同意了。截肢之后,病情并未好转,毒素继续蔓延,最后影响到肺部,已经无法阻止病毒的蔓延。亲人们束手无策,医生们尽了一切可能,护士们也是精心护理,但是败血症已使她病入膏盲。1937年10月19日,贝蒂在蒙哥马利怀中逝去。在她病痛期间,蒙哥马利经常为她诵读,内容大部分选自《圣经》。最后一次是在她临终前几分钟,读的是赞美诗第23首。
英国的死亡法律规定,尸体埋葬前要进行解剖和验尸。贝蒂的验尸记录上写的是〃败血症〃。
蒙哥马利把贝蒂安葬在滨海伯纳姆的墓地里。只有4个吊唁的人:他默默地站在贝蒂的墓旁,身旁站着他的参谋长,一个上尉参谋和军车驾驶员。他既不让儿子戴维到场,也不让继子约翰和迪克从印度飞来参加。没有亲属被邀请,不论是蒙哥马利家的人,还是霍巴特家的人。蒙哥马利现在静静地向贝蒂告别。
葬礼后,蒙哥马利亲自到学校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戴维。随后,就回到朴次茅斯的住宅,写信把贝蒂死亡的消息告诉他的继子。两天后,他开始记叙贝蒂的葬礼:
〃那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迪克·谢泼德来主持宗教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
我坐在医院的房间里,一直等到他们来装上棺盖的螺丝。贝蒂的容貌很好,极为平静……在他们盖上棺盖前,我在她可爱的脸上最后一次亲吻。房间里摆满了所有朋友送来的美丽的鲜花。旅里各营都送有花环,还有一个是皇后部队官兵送来的,尤其令我感动。我在仪式中和坟墓旁曾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实在忍不住,恐怕当时我已完全崩溃。迪克·谢泼德太好了,当所有的人都离去时,我们一起跪在墓旁,迪克做了一个很好的家庭祷告,我们默默地跪在那里。〃我说,我不相信要她受那么多痛苦后才死去是上帝的旨意,如果她非死不可,应该在那些痛苦之前。迪克说,上帝的处理方法是十分神秘的。我想,那大概是对的。
但是,迪克,唉,这是很难忍受的,我每次想起她,都黯然泪下。但我必须极力忍受,现在我已独自回到这座空虚的大房子来定居。我极为寂寞和忧伤。我想,过一些时候我会恢复正常的。可是,现在我不可能。〃
蒙哥马利和贝蒂婚后10年,一直相亲相爱,他们的生活丰富多彩。约翰·卡弗认为,他们这段婚姻对双方都合适,对孩子、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容易精神紧张和激动的贝蒂,被一位有条不紊的人所关心、所钟爱、所尊重,乃致所安排,使她有时间去绘画,使她可以做她愿意做的事情,使她的生活充满笑声。同样,贝蒂以其独特的幽默感,使这位死心塌地的单身汉变成一位最快乐的和有家室的人,并给予他两种他母亲所不肯给予的东西:无穷的爱和对其才华的信心。
约翰·卡弗后来写道:〃一般人猜测,假如我母亲还活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却有一个更有趣的猜想,那就是:假如蒙哥马利没有遇上我母亲,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认为,他少时所受的教养所产生的潜在精神分裂倾向,有主宰他的性格的可能。我的意思是说,他那种专钻牛角尖的意念,会发展成一种狭隘的心理;他那种离群脱俗的意识,会使他缺乏人类情感和怀疑别人的动机。如果这些性格发展下去,他便不适合于担任高阶层指挥职务。如果说,国家至少欠了我母亲一份人情,那可不完全是一句梦话。〃
毫无疑问,在蒙哥马利节节上升的道路上,贝蒂曾帮他乘风破浪,履险如夷。贝蒂的死,是不是也会给蒙哥马利的事业打上句号?这在当时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贝蒂去世后,蒙哥马利把自己关在家里许多天,谁也不见。他好像堕入黑暗之中,心灰意懒,万念俱灰。他已经走到绝望的边缘。然而,他后来写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懂得上帝是按他自己的方式行事的,这一定是他的旨意,看来一时虽然不幸,然而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作为扑次茅斯驻军司令,我要对人们、对我的旅负责。我体会到必须继续工作。这也是为了戴维着想。目前我们在世界上是孤独的,就只我们父子俩人。我得经常去学校看望他,在假日里要好好地关心他。〃
几天后的午夜一点,辛普森被电话吵醒,只听见蒙哥马利在电话中说:〃是你么,辛普?恐怕过去几天我把所有的事务都留给你去照料了。明天上午9时,请将所有的公事都放在我桌子上,我要开始工作。〃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蒙哥马利才逐渐恢复了平静,他那天生的倔强劲和活力才又逐渐显露出来。他从军官训练着手,对全旅进行严格的训练。他分别于1937年11月和1938年3月举办军官研讨会,对现代战争的有关问题和训练问题进行专题研究,效果良好。他要求各营长训练所属资浅军官去指挥较大的单位,甚至本营的部队,以适应未来作战的需要。他亲自监督部队的训练,但士兵们没有什么怨言。他的士兵很快就在几次演习中证明他们是非常能干的。
蒙哥马利在《回忆录》中写道:〃也许我过于自信,并且太外露了。但是我经受过许多挫折,这无疑对我是有益的。这些挫折使我经常警惕自己不要不受约束,不要太专横。〃
1938年7月,第3师在斯拉普顿海滩进行有陆、海、空三军参加的登陆作战演习。举行这类演习多少年来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规模较大的一次。第9步兵旅被指定实施这次演习。蒙哥马利与驻朴次茅斯的海军司令科克和奥雷里共同策划这次演习,其计划之详细,以至于第9旅的参谋人员用掉了30000张大页书写纸。1938年7月5日,蒙哥马利向新闻记者和军事观察人员介绍说:〃这次演习的目的,是要探讨海上接敌运动的战术和技术问题、部队在敌岸登陆作战问题、舰对登陆部队的火力支援问题以及飞机协同地面作战问题。〃
参演部队主要是东区陆军的两个军,由第9步兵旅的三个营扮演;陆军的支援力量包括一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一艘航空母舰和一个支队的驱逐舰。演习指挥机关为〃陆海空联合指挥部〃,由蒙哥马利担任指挥;部队登陆后,蒙哥马利即担任远征军指挥官,继续指挥陆上作战。
演习于7月6日拂晓开始。各营先分别搭乘〃兰开夏〃和〃克兰马卡利斯特〃号运输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