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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声言语止不住潸然而落的泪意,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视线却牢牢盯着那在血迹中持续蔓延的黑色脉络,出口的话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什么言语也负荷不了此刻内心的伤痛和沉重。
失去天下的赫连瑾,离死亡一步之遥的赫连瑾,无论是哪一个,都让此刻的我泣不成声。
可是赫连瑾却仍然神色平静,在这被封锁的阁间,轻车熟路的寻来了一瓶伤药,扯了一段素色的绸带,动作甚是温柔的包扎着我脖颈的碗大般的伤口。
我望着他的有些苍白的面庞,从未觉得他在我的心中竟会有如此重的分量,我转了脖子,扯动了伤口,却仍然感而不觉,倒是赫连瑾的动作小心翼翼,撩开了我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绕上被上药的伤口。
我不知这个阁间处在宫中什么样的地方,四周听不到一丁点的动静,似乎傅绍言早就控制了人,封锁了这里的消息,不让任何人靠近。
难得的静谧,失去了当年一心念念的朱雀印,我却在赫连瑾的苍白的面目上感受到一丝感伤,擦干了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我的神色也跟着静静平静了下来,我坐在赫连瑾的身旁,抬头望着面前飘动的素色帷幔,心中却忍不住的开口问他:“傅绍言是如何对你动手的?”
赫连瑾轻声低咳了两声,“平阳王一事中,傅绍言派往东都的人皆都暴漏在东陵临君的武士中,从那个时候我便开始心生怀疑,但当初傅绍言将我送往云州,一直以来,他都是知晓我命门之人,我即使心中有怀疑,也隐于心中。然,我再怎么算计,也抵不上这压抑下的病症,一旦前几日我昏厥过去,傅绍言并暗中讲我送往了这里,再者,等我醒来,便看见了你。”
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抓着他的手道:“我寻到了孤不齐,就是当年为你施阵的那个西巫大夫,他答应我,他会救你!”
也许是我眼中的星芒过盛,赫连瑾难道裂开了嘴角,微微一笑,他拂开了我额前的碎发,撩起散落在耳旁的情丝,岔开话题对我道:“我记得,这些年,你从未过过生辰,很久之前,我娘同我说过,她说,东都国的儿郎会在心爱的女子的及笄之日,送上一支亲手雕刻的木簪,用来表示自己的求娶之心。”
说到这里,赫连瑾的神色突然凝重了半分,他松了手,视线却不自觉得偏向了一旁,凝视着对面的一盏八角琉璃灯,“你知道,我其实偷偷刻了一个,却不敢递给你,因为…我怕你不收,又怕你不收。”
第72章 女汉纸口七二
说到这里,赫连瑾的神色突然凝重了半分,他松了手,视线却不自觉得偏向了一旁,凝视着对面的一盏八角琉璃灯,“你知道,我其实偷偷刻了一个,却不敢递给你,因为…我怕你不收,又怕你收。”
轻浅的语调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偏了头望着赫连瑾的侧脸,我口中的话语便是哽咽而出:“怎么不收,皇上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会好好收着,一辈子都收着。”
赫连瑾转过头,黑眸中终于闪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彩,然这份光彩还没有在他的瞳孔间流转片刻,忽然一声重咳声打破了我们的思绪,我看着地上赫连瑾吐出的暗红色的血迹,心却如被刀割一般。
我颤抖着双手手抱住身边的人,他的身上的温度还在,可我却觉得他的身体就如秋风中快凋零的落叶,这样让我握不牢,抱不紧。
“皇上,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口中喃喃出声的话语似在安慰身边的人,亦是在安慰我自己,眼眶涩的生疼,似乎再无泪水可流,埋在心头如此的重视的人生命消逝的迹象,原来是这样的令我惊恐万分,仓皇无措,更是痛苦万分。
“这些年的时光,是我一直奢望了。”轻叹了一声,像是已经预感到自己生命的轨迹,赫连瑾伸出了手回抱着我,掌间的力蜷蜷缩缩,最终还是紧紧的握牢了我的肩膀,像是贪恋最后的温暖。
“当年我一心一意想要自己掌权,坐稳江山,不辜负身上的赫连姓氏,想不到今日此刻,却是再无命握牢赫连氏族的天下。你还记得当年你劝诫我,你说,我比这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幸运,你告诉我生来姓赫连,生来是帝王,可帝王业图上的路,赋予我的,却是如此的短暂。”
想起三年前的幼语,我不由的更是悲从心来,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赫连瑾早就中蛊许久,他早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从不予他人面前言出,什么都藏在心中。
若是连自己的性命都顾守不住,这样的荣耀之路要来又有何用呢!再出口,声音早就哽然不成语调:“你不要说了,我收回当初的话,我…收回当初的话。”
赫连瑾却是如看淡了一般,神色上染过了一丝我从未见到的轻松之意,他抱着我的手轻轻握紧,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唇,对着我道:“这些年,我调查了许多事,才知道我身上的蛊原来是已故的东陵王所下,算起来,对于他,我还尊称一声外祖父才是。”
说道这里,赫连瑾轻声一笑,语调也故作轻松了起来,可这声轻笑却是格外的刺耳,我能感受到他的话语中那股难言的沉重之感,感受到他心中的不甘不平和不解。
“帝王家的血亲之间除了利益权力,又何曾有过亲情可言,已故的东陵王便依此威胁我的母后盗取赫连家的朱雀印,阿辛,你看,当年的你猜对了,我母后的叛变,的确有苦衷。”
一声一语,扯开往昔尘封旧事的面纱,隔了这数十年的岁月,依旧让现今听到的人心中抑制不住的悲痛。
言语在此刻变得苍白起来,而赫连瑾却在我的耳边温柔开口:“如果有来生,定不要投生在帝王家,若是这样,等再遇上了你,我也就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泪水又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一生能让我如此牵肠挂肚,如此牵动我之喜怒哀乐的人,怕是这有面前这么一人了,我一把抹掉眼中的泪水对着他说:“为何要来生,你不会死,既然是云后的蛊,我们便去寻她,若真的药石无罔——”
我不姓莫,娘亦不是亲娘,爹亦不是亲爹,此生早就孑然一身,如果连唯一真心实意对我的人也要离我而去,我留在这红尘又有什么意思呢?
“若真的药石无罔,黄泉地狱,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赫连瑾听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赫然震惊的望着我,口中却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流露的情绪,唤了我一声:“阿辛…”
十五年的岁月,在我心头的刻下的能令我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并不多,前半生为生计奔波,后半生为这不属于我的身份奔波,谨言而行,不行差错,这稀少的时光里,我却从未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禁锢在身上的枷锁解开,我便让自己任性一回。
想到此,我心中的恐慌感也渐然消失,心中也蓦然轻松了起来,我扶着赫连瑾的身子站起来,对着他道:“皇上,如今我们生死同路,又有何惧,即使傅绍言夺了虎符和朱雀印,朝中的大臣定不会坐视皇上不管,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赫连瑾握着我的手,盯着我的目光灼灼,良久才哑声说了一句:“好,我们生死同路。”
赫连瑾的话刚落下,又对着我道:“你瞧瞧外面,可有人看守?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推了一旁的一扇木窗,透过缝隙,只见外头的侍从站在外间,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守着门口,似乎笃定我和赫连瑾二人不会逃脱,视线并未往我们这里扫来。
我阖了窗对着他道:“只有外间有人看守,里头并无人”
赫连瑾了然,嘱托我讲门窗都锁紧,我听言,一一照做。扶着赫连瑾走向了屏风内处的小隔间,只见他扫视着一旁的书架上,似是在寻找什么,然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他预料中之物,赫连瑾不由蹙了蹙眉头,身形也跟着虚晃了一下。
我见状,顿时扶着他,轻声叫了一声“小心。”
赫连瑾扶着我,视线却依旧落在那书架上,脚步一步一步的挪动过去,伸出了手,也在摸索什么。
“皇上,你寻什么?”我跟着过去,瞧着他露出还沾着血迹的手摸索着书架上的摆设,不由的问出口。
似乎找寻不到,赫连瑾松了手,神色却越见凝重,“我父皇去世前,告诉我宫中的阁间中多与密室相连,我本抱着一丝期望,希望此阁间也有机关。”
说道这里,赫连瑾眉头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