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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也不想再打仗了。很有可能,小先生在给我们送信的同时也给吸血魔捎去了口信,路上发现的那两个吸血魔是来提醒我,或来商量局势的。”
“可是帕特里克·古尔多没能找到那第二个吸血魔。”米卡·维尔·莱特说,“如果他还活着,不是早就应该与你联系上了吗?”
“怎么会呢?”科达问。“一个吸血魔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到我们门口,提出我的名字要见我。他一露面就会被杀死的。如果他是来送信的,他多半会在附近找个地方等待着,希望在我离开时把我截住。”
许多吸血鬼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但其他人却非常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一个吸血魔会不辞辛苦地来帮助一个吸血鬼,这简直是异想天开——争论又激烈起来,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暮先生在争论中很少开口。他只是坐在他靠近前排的座位上,专心地倾听,认真地思考。他全神贯注地听着其他人说话,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来了。
最后,趁着争论暂时平息了一些,弗内兹悄悄走上前,对一个卫兵耳语了几句。卫兵走到高台前,在帕里斯·斯基尔耳边(他惟一完好的耳朵——他的右耳在许多年前被剁掉了)说了句话。帕里斯点点头,大声击掌,请大家安静下来。“朋友们,我们忽视了我们的职责,”他说,“吸血魔的消息确实令人不安,但我们决不能让它妨碍我们正常的议会事务。这里有一位年轻的半吸血鬼,他的时间十分宝贵。我们能不能安静几分钟。处理他的更为紧迫的事情?”
吸血鬼们在座位上重新坐好,弗内兹陪着我走向高台。
“祝贺你顺利通过第一项测试,达伦。”帕里斯说。
“谢谢。”我很有礼貌地回答。
“我一直没有学会游泳,所以特别有理由欣赏你的这次死里逃生,”阿罗说,他是一个大块头的秃头王子,胳膊和脑袋上都纹着利箭的图案,“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我肯定不会活着出来。”
“你干得不错,”米卡·维尔·莱特也说,“好的开头是胜利的一半。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很愿意承认我对你的评价可能是错误的。”
“如果我们有时间,我们很愿意听你详细谈谈你在迷宫里的勇敢表现。”帕里斯叹了口气,“唉,很遗憾,这个精彩的故事你只好留着以后再告诉我们了。你准备好抽取你的下一个测试项目了吗?”
“准备好了。”
装着号码石子的口袋被拿了上来。石子经过查验后,我把手伸进去,插得很深,把几乎是最底下的一枚石子掏了出来。“二十三号,”卫兵仔细看了看石子,大声喊道,“尖针路。”
“我还以为只有十七个项目呢。”我低声对弗内兹说,这时那枚石子已被拿去给王子们过目了。
“对你来说只有十七个,”他说,“一共有六十多个呢。许多都被拿掉了。因为那些项目目前无法进行——比如蛇坑——还有一些考虑到你的年龄和体格而被删去了。”
“这个项目很难吗?”我问。
“比水漫迷宫容易,”他说,“你的身高体重是个优势。这个项目已经很理想了。”
王子们查验了石子,宣布有效,然后把石子放在一边,祝我好运。他们对待我的态度很仓促草率,但我知道他们此刻都心事重重,因此并不觉得受到了怠慢。弗内兹和我离开时,我听见关于吸血魔的争论又激烈起来,大厅里紧张的空气几乎和水漫迷宫里的水下一样令人窒息。
第六章
尖针路是一个很长很狭窄的山洞,里面满是尖利的钟乳石和石笋。弗内兹带我去亲眼看了看,然后我们到另一个山洞里去训练。
“我只要走过去就行了?”我问。
“就是这样。”
“这个项目太容易了,是吧?”我信心十足地说。
“让我们看看明天你是不是还这样想。”他咕哝着说,“石笋滑得要命——只要一步没走稳,眨眼之间你就会被整个儿刺穿。而且,许多钟乳石都不结实,摇摇欲坠。任何突然的响声,都会震落下几块。如果一块掉在你头上,你就会被劈成两半。”
虽然听了他的警告,我仍然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们第一阶段的训练快结束时,我才改变了想法。
在我们训练的那个山洞里,石笋不像尖针路上的那样尖那样滑,而且钟乳石每次受到震动将要落下来的时候事先都有征兆。尽管这个山洞相比之下平和得多,我有几次还是差点被刺穿了,幸亏弗内兹·布兰出手敏捷,救了我的命。
“你抓得不够牢!”有一次我的一只眼睛差点儿被剜了出来,弗内兹冲我吼道。我的面颊被石笋擦伤了,弗内兹在伤口上吐了点唾沫止了血(我是个半吸血鬼,我的唾沫不能使伤口愈合)。
“这简直就像要抓住一根抹了黄油的柱子。”我抱怨道。
“所以你才必须抓得更牢一些。”
“可是多疼啊。如果使劲儿去抓,我的手就会被割成碎片——”
“你情愿怎么样呢?”弗内兹打断我的话,“是双手鲜血淋漓,还是让一根石笋刺穿你的心脏?”
“这是个荒唐的问题。”我低声嘟囔道。
“那就不要再做出荒唐的事情!”他厉声说,“在走尖针路时。你会把手掌割成碎布片儿——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你是个半吸血鬼。皮肉会很快长好的。你必须忘记疼痛,集中精力牢牢抓住石笋。测试结束后,你有的是时间为你可怜的小手指长吁短叹,哼哼着说你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我本来就不会弹钢琴。”我气恼地说,但我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牢牢地抓住那些凶险的矿石尖桩。
这个训练阶段快结束时,弗内兹往我手上敷了一些特效草药和树叶,缓解剧烈的疼痛,并使我的手掌变得硬实一些,好迎接后面的痛苦训练。有那么片刻,我感到手指像在火上烧烤一样难受,慢慢地,疼痛减轻消失了。当我回来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时,我的手臂顶端只有一种木木的跳动感。
这次,我们集中训练慢慢移动。弗内兹教我仔细检查每一根石笋之后,再把身体重心移到它上面。在山洞里,只要一根石笋折断,我就会立刻丧命,或者它发出的声音会把钟乳石震落,那同样也是十分危险的。
“一只眼睛盯着洞顶,”弗内兹说,“只要扭动身体躲闪一下,就可以避开大多数落下的钟乳石。”
“如果避不开怎么办呢?”我问。
“那么你就倒霉了。如果一块钟乳石在你头顶上落下来,你无处躲避,你就只好把它击向旁边,或用手抓住它。抓住它比较困难,但效果更好——如果你把一块钟乳石打到一旁,它就会摔碎,发出很响的声音。那声音能把整个洞顶都震塌。”
“我记得你好像说这个项目比水漫迷宫要容易。”我抱怨道。
“确实这样,”他宽慰我说,“走出水漫迷宫,需要运气。而在尖针路上,你更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你的性命捏在你自己的手心里呢。”
在我们进行第三阶段的训练时,埃娜·塞尔斯来了,帮助我训练我的平衡能力。她把我的眼睛蒙上,让我爬过一连串不太尖利的石笋,这样我就能学会仅凭触觉调动身体。“他的平衡感相当出色,”她对弗内兹说,“只要他不会因为双手的疼痛而缩手缩脚,就准能顺利通过这次测试。”
经过许多个小时的训练,弗内兹终于打发我回到小房间,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他这次给我的训练量也刚刚合适。我虽然精疲力竭,浑身伤痕累累,但在吊床上睡了几个小时后,我又觉得精神饱满,干劲十足了。
几乎没有多少吸血鬼出现在尖针路上观看我的第二项测试。大多数吸血鬼都待在王子厅里,或聚集在山上的许多会议室里,讨论吸血魔的事情。
暮先生来给我助威了,还有盖伏纳·波尔和塞巴·尼尔。但是在为我加油的那少得可怜的几个人中间,我只看见了哈克特那张熟悉的脸庞。
一个卫兵告诉我,王子们向我表示道歉,他们不能来主持测试了。弗内兹提出抗议——他说没有王子出席,测试就应该推迟——但那卫兵列举了过去的两个例子。王子没能参加,测试也照样进行。弗内兹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们计较——他说,如果我们不肯罢休,就能说服王子把测试推迟一两个晚上,直到他们有人有时间前来观看——但我说我情愿现在就测试。
王子们派来的那个卫兵检查了一下,确保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然后他祝我好运,把我领到尖针路的洞口,就没再管我。
我爬上第一根石笋,望着这由密密麻麻、闪闪发亮的长针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