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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帝道:“这话如何说?”
景涟道:“一年前康氏其实并未怀孕,只不过是因儿臣多在梅氏那里留宿了几晚她便敢想着用假孕陷害梅氏,这些都是她贴身宫女招认的,绝无虚假。后来儿臣念着她遇刺受伤不能再生育便没追究这事,想着她若能改过便不计前嫌,谁知她却变本加厉,关氏有孕之后,她三番五次谋害,等到后来关氏身孕已经稳定,竟又谋划着收买产婆和太医,想要杀母夺子……”
“碰!”旭帝不待景涟说完已经大怒,“康氏竟敢如此大胆!欺君罔上不说,竟然敢试图谋害皇嗣!那关氏家世本也不输她多少,竟真以为皇家非她不可!”
191 大结局
景涟摇摇头,正色道:“父皇恕罪,且不论康氏家世如何,能否生养,单是她品行便不足以母仪天下,之前父皇一直身体微恙,儿臣便不想拿这些糟心事惹父皇心烦,可她见着儿臣忍让,竟是越发过分了!”
“父皇息怒,切勿为了这等人气坏了身子。”见旭帝气得直喘,景涟忙宽慰道,“儿臣也不是泥捏的,不会继续让她有所行动的。”
旭帝皱眉想了片刻,道:“不行,此女气量狭小,阴毒善妒,不能留她!否则等你登基之后她掌管了后宫,不知如何兴风作浪!”
“是,儿臣明白了。”
景涟说这些等的也就是旭帝这一句,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一个重病在身不久便会消亡的侧妃,若正妃再因“病”而殁那就有点凑巧了,现在旭帝发话了,那一切就简单多了——在皇宫里么,要让一个人死去,方法很多,绝不仅限于病亡这一条路。
康惜瑶的结局就在父子俩的几句话中定下来了,景涟对她已经没了当初那种一定要将之身心俱毁形神俱灭的执念,他现在有妻有子万事足,对于那些前世的仇恨,还是尽快处理干净的好,免得和这次的事情一般,一不留神便出了意外。
正想到此,旭帝正了正色,开始今日他召见景涟要谈的主要话题:“景涟,关于这次你受伤的事情,父皇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景涟怔了怔,又低头思考片刻,便道:“父皇,儿臣不想骗您,对于那些试图要儿臣性命的人,儿臣并不想轻易放过,哪怕……是至亲。”
旭帝闻言也没即刻说话,只盯着书桌上一纸书信沉默良久。景涟自是说出心头所想不会更改的,于是一时间御书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旭帝才抬起头,双眼看着景涟。道:“既然你已有了决断,那就先回吧,此事父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儿臣告退。”景涟也不想为自己刚才的话辩解什么,父皇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是真不想在这事上欺瞒与他,况且,父皇对自家儿女再慈爱。也终究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如何取舍,他比自己更清楚。
事情也果然如景涟所料,半月之后,六皇子濮阳景裴因试图谋害太子被撤去皇子身份贬为庶民,终身看守皇陵不得出。而挑拨濮阳景裴想要渔翁得利的大皇子,也就是已经被封为醇王的濮阳景淳,被发配兰陵国偏远之地。同样终身不得出那仅仅只有一县大小的封地。
作为庶出长子,醇王一向表现得安分守己,前世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景涟也没给予太多关注。哪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差点害了自己性命。于是醇王这一路去封地便病痛不断,也许过不了多少年头便会英年早逝。至于濮阳景裴,本就是还未长成的少年,常年待在皇陵那阴冷湿寒之地,又有几年活头呢?
在濮阳景裴被送往皇陵前一晚,景涟去了天牢一趟。
“皇兄!”濮阳景裴见到景涟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扑过来求救,“皇兄你救救我!你去告诉父皇,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想要害你。是大哥陷害我的,你相信我!”
景涟有些吃惊,他设想过好几种场景却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难道是自己以前的烂好人形象真的那么逼真那么深入人心?
见景涟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露出心疼的神色,反而退后一步让开自己伸向他的手,濮阳景裴一愣。这才真正抬眼看向景涟:“皇兄?”
“六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演戏么?”景涟再也没兴趣来一场兄弟情深,只站到濮阳景裴够不着的地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濮阳景裴心头一寒,不妙的感觉爬上心头,可他不想就这样放弃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遂装傻道:“皇兄,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了?”
“不是也,是从来就不曾相信过。”见濮阳景裴面露惊讶之色,景涟面上笑容更深,道,“是不是很惊讶啊六弟,也对,在你和你母亲眼里,我濮阳景涟不过是一个被你们玩弄于掌心的白痴罢了,从来都是对你们信任有加言听计从的,那会想到有这一天呢。”
“你……”濮阳景裴张了张嘴,一张脸上的神色精彩极了,景涟说得没错,濮阳景裴的确是从小就被皇后教育着要如何利用景涟为自己做事,并且也全程参与了皇后的夺位计划,只是还没能等他们的计划开始实施,皇后便被废黜,连带着身后的势力也机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剩了极少数埋藏极深的人手。
他本也打算听从谋士的话暂时蛰伏下来静待时机再起东山,可他毕竟年幼,这一世又被景涟刻意教导得自大冲动又做事不计后果,被濮阳景淳用计一挑,立时就上了当,用了剩下的全部人手去刺杀景涟。
“我什么呢?说起来,当时皇后娘娘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你们母子俩还真是像啊。”或许是天牢中阴暗的环境所影响,景涟不由得想到了前一世自己临时前濮阳景裴的脸,顿时戾气直线上升。
“母后……”濮阳景裴回味过来景涟话中的含义,顿时激动起来,抓着栏杆冲景涟吼道,“说,是不是你陷害我母后的?!”
“陷害?”景涟似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笑得连连摇头,“你娘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觉得就凭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抄家灭族,还需要我去设计陷害?”
濮阳景裴恶狠狠的瞪着景涟,似欲择人而噬:“果然是你!濮阳景涟,我母后将你养大待你如亲子,你竟然如此对她,不怕天打雷劈吗?!”
“待我如亲子?是恨不得我早点死好给你让路吧?”景涟冷笑,“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你还想着糊弄于我,难道真的把我当白痴看了?”
看着景涟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濮阳景裴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干脆不再装模作样。直接道:“你本就该死!谁让你挡了我的道!”
“挡我道者死啊……真是不错的行为准则,想必皇后便是如此教导于你的,可惜好像并不是很成功,够狠够毒。但这里不够用……”景涟伸手点点脑袋,不屑的笑着,是对濮阳景裴的不屑,也是对自己的嘲笑,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被这样的人玩弄于掌心最后不得善终的?
濮阳景裴却似乎没听进去景涟的话,整个人魔障了一般吼道:“都是你。都是你们母子,挡了我和母后的道,所以你娘该死,你也该……”
吼声戛然而止,刚才还站得远远的景涟仿佛一瞬间便到了眼前,快如闪电的掐住了濮阳景裴的脖子,声音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我警告你,别再对我母后出言不逊。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立刻下去给她赔罪。”
濮阳景裴根本挣脱不开景涟的手,涨红的脸上青筋凸显,却楞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看着景涟那杀气四溢的脸,突然意识到,景涟是真的想杀了他。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死亡的阴影慢慢的升上来,本就没有受过磨难的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噗通!”
景涟将晕过去的濮阳景裴扔到地上,接过言笑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便再也不看濮阳景裴一养,转身离开了天牢。
他前一世的仇和恨,至此终于了结。至于康惜瑶,她现在在景涟眼中已经和死人没有丝毫区别了。
史书记载:
昭旭四十年正月,旭帝下诏退位,太子濮阳景涟登基,改年号为宣和,称宣帝。
宣帝一生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在位期间四野清平,国运蒸蒸日上,让兰陵国政治与军事影响力皆进入鼎盛时期。
宣帝之后史称仁贤皇后,宣帝与仁贤皇后伉俪情深,登基后为其空置后宫,不纳妃妾。宣帝有三子一女,皆为仁贤皇后所育。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