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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伤的自己终于破例了,这也许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从墙边偷偷地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下远处灯火通明的敌军,心里满是不平的气息,"狗*养的廖斌还没死呢,老子怎么能死?"他暗自想着,伸长两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这个时候,每恢复一分体力都是好的,也许在下一刻,敌人又会冲上来了.
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左梁之上,那里冲天的火光将地面照得纤微毕现,如此大火,也不知乐不平他们还能有几人能存活下来,虽然有些担心,但只要看一眼那左梁之上仍旧飘扬着的定州军旗,钱多便又安心几份,只要军旗不倒,那么左梁便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左梁如失,豁口也就守不住了.
对面传来呐喊之声,钱多一跃而起,"还有箭吗,还有箭么,赏他们几轮"
"端上枪,跟着我,杀啊"钱多虎吼着举起铁锤,大断墙之上跳了下去,一个横扫四海,便将先行扑上来的几名岷州军给横扫了出去.
豁口又一次陷入到死战当中.
"将军,徐将军,山下发现大股岷州军,正在大路之上构建防御"一名哨探出现在徐克兴面前,手指着山下."至少有五千人,看来是准备阻截我们的援军的."
随着哨探爬上一块突出的高地,透过密林,隐约可见远处山下,大批的士兵正在搬运土石,砍伐树木,在大道之上设置障碍,"看样子钱多打得不错,居然迫使对手不得不准备阻截援军了."徐克兴兴奋地道,"我们要到地头了老安,离燕子沟还有多远?"
"不远了,不……"老安的话突然之间戛然而止,"火,大火,徐将军,那是燕子沟,怎么有这么大的火势,燕子沟失守了么?"
徐克兴霍然抬头,看着远处映红了半边天的熊熊大火,"这肯定是对手攻不下来,纵火烧山,想将我们的人逼出来,传令全军,加速,加速,跑步前进,钱疯子一定危在旦夕了."
"徐将军,山下的敌人怎么办?如果我们这时候冲下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一名营将大声道.
"狗屁,折了钱多,杀他们再多人有个屁用,将他们交给秦飞去,我们飞速赶到燕子沟,援助钱多,堵住口子."徐克兴怒喝道:"老安,有没有路直接能至燕子沟的?"
"有,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去,便是燕子沟的左梁."老安火急火燎,"徐将军,我们快出发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们走"徐克兴撩开大步,随着老安,向前奔跑起来.
乐不平将头深深地埋在挖出来的洞中,那里的泥土还带着一丝凉气,身后的树木叶子都微微蜷曲,再用力咀嚼,也没有什么水份出来,喉咙之中火烧火燎,嘴唇裂开,口里几乎没有了唾液,两眼有些发花,看什么都是双影子.
眼前影影绰绰,耳中似乎传来喊杀之声,乐不平一下子清醒过来,是敌人,敌人杀上来了.他一下子跃了起来,一手提着铁盾,一手舞着缺了口了钢刀,嘶哑着声间嚎叫道:"弟兄们,敌人上来了,为了活着,杀啊"
"杀"几百人齐声呐喊,但声音却很小,因为很多人已经喊不出来了.只能张开大嘴,无声地呐喊着,挺着刀枪,冲过隔离带,踏着没过脚背的滚烫的黑色灰尘,扑向对面的敌军.
两群人对撞在一起,没有了先前激斗之时的呐喊,双方都没有了这个激情,此时,正如乐不平所喊的那样,为了活着,杀死对方.双方闷头苦斗,不时有人倒下,溅起满天灰尘.
乐不平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机械地挥着刀,将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一个个砍倒,手里的铁盾下意识地挥舞,身上已中了好几枪,血水将身上沾满的黑色灰尘冲出一条条印痕,谷底,厮杀之声隐约传到他的耳中,还好,钱将军那里也还没有失守,自己这里一定要顶住.
他野兽般地嗬嗬嚎叫着,冲进对手人从中,左劈右砍.
乐不平是一个从青壮成长起来的将军,没有受过系统的功夫训练,但长期在战场上的厮杀,使他的刀法极其实用,没有任何的花招,每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扑上来的敌人实在太多,乐不平麾下的数百士兵迅速地减少,左梁之上,敌人越来越多,已渐渐地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一部甚至已经越过他们,准备从梁上扑下去,攻击左梁之下钱多的后背.而在谷底,钱多所部也已经被杀得步步倒退,此时,为数不多的士兵背靠着断壁残墙,正在作最后的殊死搏斗.
徐克兴所部出现的时候,所看到的正是这万分危急的一幕.
"杀"徐克兴高高举起钢刀,他的身后,数千定州军从远处的密林之中钻出来,沿着山梁冲向战场.
乐不平听到了熟悉的定州军万胜的口号声,那不是几个人的声音,那是成千上万人的声音,他勉力睁开眼睛,看着远处长龙般滚滚杀来的友军,看着飘扬着的定州军旗,听着定州军万胜的震天呐喊声,他咧开了嘴巴,"老子们赢了"他扑地便倒,重重地摔倒在黑灰之中.
钱多的铁锤风车一般地舞动着,一边拼杀,一边不知是哭还是在笑地喊道:"老子做到了,老子是福将,老子就知道,老子是不会死在这里的,廖斌,你的死期到了,我要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烤来吃."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六章:绝杀(2)
第八百八十六章:绝杀(2)
潮水般涌来的定州军很快便淹没了左梁之上的敌军,更多的人冲下山谷,冲进了豁口,将岷州军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开的一条条口子给堵得死死的,很快,再豁口之上,一个个森严的军队成形,一直延伸到远方,而左梁之上,更多的定州军人严阵以待.
密如飞蝗的箭支从军阵之中飞起,一品弓配上破甲箭,轻而易举地撕开对手的盔甲,钻进对方的血肉,带走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刚刚意气风发冲上来的岷州军片刻之间便狼狈无比地被赶了回去.
钱多手里的铁锤轰然坠地,整个人仰天便倒,盯着他冲来的徐克兴大惊失色,几个虎跳奔到他身侧,看到满身血污,脑袋也也裹得乱七八糟的钱兴,一颗心不由沉了下来,半蹲下身子,将钱多抱了起来,"钱疯子,钱疯子,顶住,军医,大夫,你死那里去了?"
钱多费力地睁开双眼,"徐将军啊,我没死,我就是累,我想睡"说完这几句话,钱多脑袋一搭,闭上了眼睛.
军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看到钱多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搭脉,半晌,脸色古怪地看着徐克兴.
"你倒是给句话啊,不会死吧?"徐克兴焦急地问道.
"不,不会,钱将军就是脱力了,这是太累的缘故,睡上一觉,自然就好了."军医道.
"他身上这伤?"徐克兴指着钱多.
军医小心地揭开钱多头上的布条,看了一眼伤势,笑道:"徐将军放心,钱将军命大,这一刀只是削去了头皮,没什么大碍,只是钱将军以后这一声可能不会长头发了,至于身上这些皮外伤,更算不了什么,敷上药,以钱将军的体格,用不了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徐克兴摇摇头,"这个混不吝,倒真是好运气,三千兵就剩下几百人,他还是没事,不过这一回总算是见了血,老子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哈哈哈,钱疯子以后变成钱光头,不亦乐乎"
这一仗其是打得极惨,钱多麾下三千将士,残存下来的不足五百,其余的几乎都当场阵亡了,左梁之上,豁口之中,层层叠叠地码着的都是定州兵的尸体,而还有许多,在那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尸体早已不复存在了.
但在徐克兴这样的大将看来,虽然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便是将廖斌的两万余人堵死在这里,便是一场大胜利.廖斌全军覆灭已成定局.
廖斌脸如死灰,呆呆地坐在一块巨石之下,自己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没有冲出燕子沟,两万军队,居然让定州军三千人死死地堵了半天一夜,当年自己费尽心机从全州脱逃而去,没有想到,最终自己还是会栽在定州军面前.
一轮娇阳跃出山头,万道金光洒下来,染满鲜血的谷底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得眩目,有风吹过,黑色的灰尘随风起舞,又将这些金光染成了黑色.
来援的定州军来得如此之快,数量更是多达数千,可以想见,在他们的后面,陈泽岳的主力兵团此时必定源源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