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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是颜夫人怕王爷责罚,故意污蔑静夫人的。毕竟是府中第一个孩子。”
“王爷怎么说的?”另一个问道。
“王爷只是让静夫人好好养身子,只是罚了颜夫人一月的月钱。”
“王爷的心思好奇怪啊。”
“哎呀,王爷的心思你能猜的透?”
“也是,就说这位吧,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谁知道是哪的阿猫阿狗。”
“嘘,别说了。”
谈话声渐渐弱了下去。我看着窗外的天空。秋日里,天空高净空旷,湛蓝湛蓝的,偶尔有一两丝云彩飘过,那么的自由。
自奶娘走后,我就这样一人在屋子里听屋外的说话声。
七岁时,一直照顾我的奶娘因病离世。七岁,病秧子一个,又没娘亲看护,爹时常不在府中,不打仗时,便在校场练兵。那些丫鬟婆子们便怠慢得很,只遵守我爹的话不许我受凉,图省事将我一人关在屋子里。理由也是那句话,不过把“娘娘”换成“小姐”而已。那时孤单单的坐在寂静的屋子里,小小的手指拨着琴弦,思绪却跑到了外面。听外面小丫鬟嬉闹的声音,婆子嗑瓜子的声音,以及点心被拦下的声音“小姐睡了,待醒来再送进去。”可我却从没见过那些个等我“醒来”就送进来的点心。每次我爹征战回来,那些丫鬟婆子们对我便大不一样,会捧着披风暖炉跟在后面让我出去一会儿,会询问我中午想吃些什么,她们不再嬉闹嗑瓜子,做出一副精心照顾我的样子,去向我爹讨赏。我爹常年在外,买来的奴仆多是乡下贫苦地方买来的,他以为乡下人淳朴,只想着给了他们银钱,他们便会尽心照顾。却忘了人的欲望无穷无境,在得了一次好处后便想着以后会有更多的好处。而我却是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爹公事繁忙,不应让他再为琐事劳神。下人在得了赏赐后,胆子越来越大,觉着我们父女好欺负,渐渐将主意打到了我房里的东西上。
我爱琴,我爹便四处为寻找好琴,找到后买回来放到我房间里,一共六张,摆在那里。可一日醒来,我却发现少了一张,便去询问昨日值夜的婆子。那婆子正吃着鸡腿,见我问她,不慌不忙的放下鸡腿,用袖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和手,才回道“那琴生了蛀虫,我想着小姐也不会再要了,刚巧我侄女儿前天说想学学弹琴,我便给她送去了。”说完又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小姐快回去歇着吧。”
我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大嚼特嚼,不说话。生了蛀虫?那张琴我爹给我时特意夸耀说琴身是罕见的青桐木做的,木质坚硬,我每日抚弄,若生了蛀虫,我会不知?
她抬起脸“小姐怎么还不走?”
我看着她肥腻的身子,横肉挤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一对眼珠子盯着我腰间的玉佩乱转。满脸的欲望毫不掩饰,这哪里还是什么淳朴的老实人。
我用手捂住玉佩,这块暖玉是我娘的遗物,是奶娘亲手给我打的络子。
“琴在你侄女那儿?”
那婆子还在看我的玉佩,点头嬉笑道“是呀,小姐,你这玉······”
“李嫂是吧?”我打断她的话问道。
她不知所以的点点头,还想问“小姐,那玉佩······”
我不再听她说话,去找了管家。管家叫刘道,五十多岁,是我爹从军队带回来的无法上战场的老兵,只管府中账务,并不太去后院,与我见面的次数也不多。见到我,忙问道“小姐怎么一个人来了,那些丫鬟婆子呢?”
“刘伯伯,我就是来问这事的。”
“怎么了?”
“府中下人擅取主人财务,当如何处置?”
“打二十军棍,驱逐出府。”
“那好,你把下人们都到我爹书房前。还有,李嫂有个侄女,也一起带来。”
刘道虽不知怎么回事,但看我神色严肃,就照办了。
我让刘道把我爹的太师椅搬出,坐在里面,看着下面一众人笑嘻嘻满不在乎聊着天。
刘道咳嗽一声说道“肃静,小姐有吩咐。”
下面立时有人叫道“有话快吩咐吧,还有好多事呢!”
有人附和道“是呀是呀,忙着呢。”
有人起哄“小姐在哪呢?”
七岁,又廋又小的一团坐在宽大的太师椅里,确实有些可笑。
刘道估计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放肆,气得山羊胡乱颤,大声问道“李嫂呢?”
李嫂正抓着一把瓜子嗑,听到唤她,连忙把瓜子塞到身边的人手里,嘱咐那人“给我留点。”走到我面前,问“小姐有什么事?”
我不语,只拿眼神望向刘道。刘道点头“把李家侄女带上来。”
一瘦高姑娘扭着腰走过来,左顾右盼的看着府中各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与贪婪。
我问“李嫂是不是送了你一张琴?”
那姑娘炫耀道“是呀,那琴可漂亮呢!”
李嫂急忙说“翠翠······”
“闭嘴,有你说话的分吗?”刘道斥道。李嫂缩了缩脖子,闭上嘴。
“你可知那琴是哪来的?”
“姑姑没说。那琴真的十分漂亮,估计连你都没见过呢!”
我点了点头,“可将那琴拿上来?”
那姑娘看着我头上的梅花镂空银簪,揪着衣角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刘道怒斥“大胆!”
那姑娘吓得一哆嗦,直往她姑姑身后躲。李嫂谄笑道“小姐,那琴生了好些虫,还是别看了吧。”
我抬手拔下银簪,扔给那姑娘,“给你了,把琴带来。”
那姑娘慌忙从她姑姑身后出来,一把捡起银簪放在怀里,连连说道“好好,这就送来。”
李嫂想拦下她,但那姑娘以为自家姑姑要抢她的银簪,捂着胸口蹬蹬后退几步,转身跑了。
外面风大,我咳了几声,刘道连忙去取了披风给我披上,又沏了热茶给我。
我捧着茶杯,看着这些下人们。李嫂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眼睛不断的转着。而其他人则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闲闲的站在那儿,没一个人说自己还有事要做。
那姑娘很快抱了琴过来,一脸炫耀的站在我面前“好琴吧?”
刘道惊呼“这不是小姐的那张青梧桐木琴吗?!”
我喝了口茶,对刘道说“李嫂偷窃,依府中规矩,办了吧。”
刘道答是,让小厮准备。
下面站着的小厮丫鬟婆子们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嫂,而李嫂那没脑子的侄女还不知所以的傻站在那里。李嫂则大声辩解“那琴是小姐不要了,我才拿的,不算偷!你不能罚我,我没错!”
刘道哼笑一声“那琴是将军好不容易才寻来的,小姐怎会不要?”
“那琴生虫了。”李嫂犹自嘴硬。
“生虫?制琴的木料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怎会生虫,再说,那琴好好的,那里有虫?”刘道走上前,指着那姑娘怀中抱着的琴说。那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被刘道一把抓住。那姑娘死死的扣住琴身,口中叫到“这是我的,我的!”
“你的?这琴身下将军特意请制琴师傅描了小姐闺名,怎么会是你的?放手!”刘道是杀过人上过战场的人,一吼,杀气四溢,那姑娘松开了手。
李嫂还想狡辩,我开口道“刘伯伯,府规。”
刘道将琴放进屋子,亲自拿了火棍,一棍打在李嫂腿上。刘道打得极重,一棍便见了血。李嫂一声哀嚎,尖锐刺耳。那姑娘吓得腿软直接瘫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姑姑。
刘道知道我有意杀鸡儆猴,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李嫂一开始还嚎两嗓子,后来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没了声音。二十棍下来,李嫂身后的血水顺着裤子流下,染在地上,人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那些下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一个屏着呼吸,不敢出声。方才与李嫂站在一起,给李嫂拿瓜子的那婆子使劲往后缩,唯恐我看见她。
刘道打了二十棍,呼吸有些沉重。他指着站着的那些下人问我“小姐,这些人怎么办?”
我看着这些被点名后颤若寒蝉的下人,说“查,查出手脚不干净的,好吃懒做的,爱嚼舌根的,吃里扒外的统统给我赶出去。”
刘道震惊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相信这是一个七岁女娃娃做出的决定。
我接着说道“以后府里下人半年换一批,做的好的留下,不好的赶走。”
“是。”刘道躬身,“那这李嫂?”
“让她侄女带她回去。”
此后,府中下人果然规矩了不少。
这寿王府的婆子们随意嚼主子舌根,丫头想着爬主子的床,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