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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瞪着眠瞧那顶高帽子,眼睛都发直了,瞧了半晌,突然高举双手,倒在床
上,大呼道:“你们若真要我戴上这顶帽子,还不如给我一刀吧!”
但无论戴什麽样的帽子,总比挨一刀好受得多。
胡铁花终於还是戴起了高帽,换上了吉服,他对着镜子照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
并不如想像中那麽难看。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还用块红巾蒙住了脸。
胡铁花瞧着这块红巾,心里暗暗得意,暗暗的笑道:“今天你总不能再来开我的玩
笑了吧?”
本已十分华丽的帐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丽,龟兹王满面红光,他的王妃却始终
踪影不见。
也许是因为王妃没有出来,所以帐篷里一个女人也没有,新娘子匆匆行过礼,也立
刻被人扶到後面去了。原来这竟是龟兹国的婚俗,就算在他们本土,婚礼时女客也不能
露面的,而且新娘子进了洞房後,新郎倌也还得死守在外面,等别人灌酒,大漠之上,
寒风如刀,牧人们怀中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酒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所以到後来十个新
郎倌中,倒有十个是被人抬进洞房的。
这下子可恰巧对了胡铁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
正是求之不得。
只见四条精赤看上身的大汉,抬着条香喷喷的烤骆驼进来,龟兹王手持银刀,割开
了骆驼肚子骆驼肚子里竟还有条烤羊。
羊肚子里又有只烤鸡。
这正是大漠之上,最为隆重丰富皇宫的盛宴,龟兹王剖开鸡腹,以银刀挑出个已被
油脂浸透了鸡蛋,捋须大笑道:“此蛋最是吉祥,从来都只有贵客才得到的,今日婚典
吉期,更非同常,吃了这吉祥蛋的贵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必定是
他。”
楚留香正觉有趣,谁知龟兹王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盘子里,
举手吉呼道“大家还不向今日最尊贵的贵客敬上一杯。”
四下欢声骤起,掌声如雷,楚留香刚含笑的取起了蛋,忽然发现龟兹王掌中银刀的
刀尖在灯光下竟有些发黑。
他暗中吃了一惊,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别人都以为他将蛋吃下了肚,其实蛋已到
了他袖子里。
只听姬冰雁轻叹着道:“天下的事当真奇妙得很,小胡居然真的做了一国之驸马,
你想得到麽?”
楚留香笑道:“这匹野马总算上了笼头,我们真该为他高兴才是,只不过……今夜
你我要分外留神,千万不能喝醉了。”
姬冰雁忽然一笑道:“你瞧这是什麽?”
他悄悄将一张纸团塞入了楚留香手心,纸上满是油腻,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上面
竟赫然写着:“今日既是你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
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又不觉瞧得怔住了.“姬冰雁淡淡笑道:“这人的文词虽不如你通顺文雅,
但口气倒当真和你有些相似,只不过他要的竟是别人的头颅,简直比你还狠得多。”
楚留香沉声道:“这纸条你从那里拿来的?”
姬冰雁道:“就插在那烤骆驼上,方才我走出去,碰巧瞧见,就半路摸了下来。”
也说得虽轻描淡写,但若非心细如发,早已事事留意,又怎会在这麽乱的场面中留
意到这种小事,偌大的烤骆驼上,插着这麽小一张纸条子,又岂是“碰巧”便能瞧见
的?楚留香苦笑道:“幸仔被你瞧见,若到了这位王爷的手里,他只怕立刻又要吓得晕
过去了,岂非大是扫兴。”
姬冰雁冷冷道:“小胡难得成一次亲,你我若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进洞房,真不如
买根绳自己吊死算了。”
楚留香沉声道:“此人纵然不来,今日的凶险还是必有不少,你我也莫将事情看得
太轻易了,别人送来的酒菜,更千万不可进口。”
姬冰雁目光炯炯,瞪了他半晌,忽然皱眉道:“那吉祥蛋中莫非有毒?”
楚留香还未说话,已有七八个人过来敬酒了。
姬冰雁沉声道:“我还是在外面守着,你能脱身时就出来会我。”
他滴酒未沾,便匆匆走了出去,胡铁花却已喝得脸红脖子粗了。他能交到楚留香和
姬冰雁这样的朋友,他福气实在不错,一人若是有了他这样的好福气,无论什麽时侯,
多喝几杯都没关系。
标题
古龙《楚留香系列·大沙漠》
第十五章 飞来艳福
夜色渐重,烤肉美酒的味道虽香,人们的欢笑声虽然热闹,但还是冲不淡大漠夜来
时的肃杀之意。
姬冰雁身上裹着条毯子,坐在水池旁的树影下,望着满天星群惭惭繁密,又渐渐稀
落。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着,像是一直可以坐到天地的未日,他这人就像是永远也不
会觉得寂寞厌倦的。
突然一只酒瓶抛过来,眼见就要打中也的头,他像是根本没有动,酒瓶却已到了他
手里。
楚留香已走过来,仰视着苍穹,叹道:“这里真冷得邪气……”
他忽然发觉姬冰雁头发上已结了冰屑,皱眉又道:“你既喝酒又不站起来走动走
动,就这样坐着,不怕被冷死。”
姬冰雁淡淡一笑,道:“冷不死我的。”
他终於还是拔开瓶塞,喝了口酒,缓缓接着道:“我只有在这里坐着不动,才能瞧
得清有没有外人过来,我若是四下乱走,就顾不周全了。”
楚留香瞧着他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瞧得出你也会为朋友挨饿受
冻?”
姬冰雁沉下脸,冷冷道:“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别人对我如何看法,与我又有何
关系?”
楚留香笑了笑,不说话了,他知道姬冰雁板起脸的时候,你无论对他说什麽,都难
免要碰钉子。
过了半晌,姬冰雁却又道:“小胡呢?”
楚留香道:“进洞房了。”
姬冰雁道:“抬进去的?”
楚留香笑道:“活像只烤骆驼一样,只差没在肚子里塞只羊。”
姬冰雁也不觉笑了,喃喃道:“随时能醉得人事不知的人,倒也有些福气。”
楚留香接过酒瓶喝了一口,道:“外面可有动静?”
姬冰雁道:“留条子的人只怕早已走了——这人能在大庭广众之间,把纸条插上烤
骆驼,本事真不小,连我都想会会他了。”
楚留香笑道:“你什麽时候也会动意气了?这倒难得。”
姬冰雁抬起眼道:“你以为我是死人?”
楚留香道:“无论如何,这人总是我的,你们不能和他交手。”
姬冰雁冷笑道:“你难道怕我被他宰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也怕你宰了他,这种人若是死了,总有些可惜。”
姬冰雁道:“哼!”
他抢过酒瓶,喝了两口,忽又问道:“蛋呢?”
楚留香甩了甩袖子,蛋就到了他手心,被冷风一吹,立刻就冻得像石头似的,楚留
香道:
“那银刀已插入这蛋里半寸多,但只有刀尖米粒般一点地力发黑,由此看来,蛋白
只怕没有毒,毒只是在蛋黄里。”
姬冰雁接着蛋仔仔细耙瞧了瞧,又取出柄发簪般的小银刀,将蛋一层层剖开,就赫
然发现蛋黄里有根须丝般的小针。
他用刀尖轻轻一挑,整只银刀立刻全都发黑。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笑笑道:“骆驼肚子里是只羊,羊肚子里是只鸡,鸡肚子里
才是这蛋,蛋白里才是蛋黄,他居然将毒下到蛋黄里来了,真厉害!”
姬冰雁微笑道:“他将毒下到这种地方,都被你发觉,你岂非比他更厉害!”
他脸色忽又阴沉下来,道:“这蛋是龟兹王亲自挑起给你的,是麽?”
楚留香道:“不错。”
姬冰雁道:“除了他自己之外,事前只怕谁也不知道他要将这蛋给什麽人,下毒
的……难道就是龟兹王?”
楚留香道:“若是龟兹王自己下的毒,他挑蛋时何必用银刀。”
他沉吟着又道:“若论在蛋里下毒的机会,只有厨子比较多。”
姬冰雁道:“不是那厨子。”
楚留香道:“你已去问过?”
姬冰雁道:“嗯!”
楚留香道:“你怎知道他未说谎?”
姬冰雁简简单单的同答,道:“我知道。”
楚留香不再问下去了,他知道姬冰雁既能如此肯定,就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