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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婆子厉害之至,杖势一收,喝道:“小子,你想跑?”
手中的鸠杖一挺,放手长臂,弹腿而起,身杖合一,化成一片乌光,追着欧阳昭的身影,疾扑而至。
欧阳昭的素性倔强,也不肯连番的闪避,一探臂,就待取出自己的辟毒追魂宝旗打算硬接她的一招,伸量这老婆子的修为。
不料,还未来得及,骤然侧向响起一声断喝道:“住手!”
喝声中,人已闪至,那倚在树上的黑须皮衣大汉,已纵身扑了过来。
这时,作势已成尚未出手的瞎婆子,急忙刹势缓冲,顿立身形,白眼一翻,面对如闪电而来的黑须大汉暴喝道:“恶钟馗,你少管老娘的好事。”说着,手中的鸠杖一举,招施平地风雷,恶狠狠地闪电击下,认准大汉的当顶疾落。
欧阳昭皱眉暗想:这瞎婆子敢情疯了,怎的见人就打?
叫做恶钟馗的黑须皮衣大汉,疾挫身形,斜刺里陡射八尺,口中怒道:“瞎王母,我恶钟馗要管你屁事,我要问问这小子……”
瞎王母怒哼一声,不容对方分说,抡起手中鸠杖,漫天漫地地飞舞起来,直向恶钟馗逼去,口中道:“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老娘也难上你的当。”
恶钟馗被逼得连连闪退,叫道:“瞎王母,你恃技凌人吗?
恶钟馗也不是好惹的。”
他一面说,一面由腰中取出一只判官笔来,迎面一划,曳起一道劲风,在杖影绵绵之中,硬向瞎王母欺进。
瞎王母怪笑连连道:“好,好,今晚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话之间,杖法倏变,乌光闪闪,惊风阵阵,纵横方圆三丈以内,势同山崩地裂,威猛难以抵挡。
恶钟馗毫不生怯,手中判官笔泛起万点寒星,也是一味抢攻,其势丝毫不弱。
此时,暗影中忽然有人叫道:“哎呀,这小子溜了。”
欧阳昭不知说的是谁,游目四顾。
蓦地,瞎王母手中鸠杖猛挥,闪电般扑了过来。
欧阳昭完全没防,不由一惊后撤两步。
瞎王母听到欧阳昭退步破风之声,心知受了恶钟馗同路人的骗,气得两眼连翻,低声向欧阳昭道:“小子,你别走!”
说完,也不等欧阳昭答话,鸠杖一捣地面,怒骂道:“发话的是哪个王八羔子,你露一露脸。”
她仰面侧耳,凝神倾听,蓄势欲起。
然而,四周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此时,欧阳昭才意会到,适才那人所叫,乃是说的自己,心中不由一热,心忖:今天怎的,这个小子长,那个小子短的,都冲着我叫。越想越气,剑眉上挑,星目含威,手中蓄劲待发。
但是,人影幢幢,远远的林子里,一对对精光闪闪的眼睛,好似夜枭似地,全向这儿虎视着。
三丈以外,突然暴起一阵轻蔑的怪笑。
原来是恶钟馗,发出得意的欢笑。
瞎王母白睑连眨,通身发抖,横杖转身,对着三丈外的恶钟馗道:“你少得意,终有一天,老娘打发了你。”
她喝罢,竖目瞪眼,咬牙切齿,但一反前例,没有纵身追去,想是真的怕欧阳昭开溜掉了。
恶钟馗的怪笑一收,不屑地呸了一声道:“呸!老瞎婆,我不笑你别的,你自认为听力高过有眼之人,只要与人动手一次,终生不忘对方的功力招式,如今你听走了耳了吧。”
瞎王母闻言,面色一沉,喝道:“你少嚼舌根,又来骗老娘。”
恶钟馗又是一声轻笑道:“骗你,那小子的身法,分明是武林三绝那三个混账行子的……”
欧阳昭一听,恶钟馗居然开口辱骂自己恩师,不由勃然大怒,不等他说完,暴出一声迅雷似的怒喝:“鼠辈,闭口!”
喝声里,身形如烟,如同离弦之箭,直向恶钟馗射去。
就在他喝叱起身的同时,瞎王母一声嘶叫,手中鸠杖挥动,也追踪而起,人在凌空,杖势随之而下,丝毫未停,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欧阳昭的身形尚未停稳,鸠杖已自袭到,只好一闪即旋,让过瞎王母的鸠杖,依然认定恶钟馗扑到。
瞎王母这一杖是极怒而发,竟而落空,人一落地,不由一愣。
周围暗影之中,也不由噫的一声惊呼。
恶钟馗大吃一惊,措手不及,连闪带跃。
欧阳昭恨之入骨,人在凌空,势子一变,挫双掌,追着恶钟馗闪电拍下。
嗖,一道蓝晶晶的弧光,曳着哨声破空而至,直奔欧阳昭的面门,欧阳昭怒哼一声,左肩一沉,右手顺势一抄,轻动食中二指,已挟了个正着。
却原来竟是一根喂了毒的白虎丧门钉。
他抬头顺着丧门钉射来的方向望去,人影一伏,想是那发钉之人,正打算隐伏下去。
欧阳昭剑眉一皱,杀心顿起,两指用力,手腕一扬,蓝电闪处,一声凄厉欲绝的吼叫,尖锐刺耳,划破夜空。
周围那些精光闪闪的眸子,像天际的星星一般,全是一懔,显然被欧阳昭的目力、指力所惊。
欧阳昭鼻孔中冷冷一哼,道:“鼠辈,血债血……”
他的字还未出口,右侧劲风推至,力道大极。
原来是恶钟馗见欧阳昭伤了自己同伴,冷然不防之下,闪电摆动手中判官笔,侧地里猛袭突击。
事出猝然,相距又近,欧阳昭感到劲风袭到,判官笔已将点到。
他百忙之中,跨步腾身,就向一丛矮树边跃去。
双脚尚未立定,暗影之处,陡地窜出一条人影,举掌对准欧阳昭的玉枕大穴一劈就到,疾如风火。
欧阳昭闻声知警,杀机又生,一声朗啸,身形一旋,右掌倏削。
突袭之人,怎料到欧阳昭如火如荼的势子。
“啊呀!”一声惨叫,撤掌就走。
然而,欧阳昭掌势已成,略一上步沉声道:“你走得了吗?”
蓬!一声闷响,欧阳昭的右掌,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拍在那人的后背之上。
人影翻动,咕碌碌,竟向五丈以外滚去,带起一溜血雨,腥味冲鼻。
恶钟馗一见,咆哮如雷,环眼放出恶狠狠的光芒,右笔左掌,舍命抢到,掌势如山,运笔如锥,曳起一片狂飙也似的劲风,直向欧阳昭扑来。
欧阳昭杀心既已开端,如同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抖臂运功,不闪不躲,不化招卸力,陡地双掌一挫,硬接硬拚。
轰,震天一声闷响。
梨花如云横飞,枝树纷纷折断,地上的砂石也上卷五丈,疾旋飞舞。
这一招硬接硬拚,把那远在林荫深处的人影,惊得扰攘不安,各自撤退丈余,连那坐在一旁的赤足乞丐、肥胖和尚,也一反久不发言之态,挺腰站起,各人疾退丈五,面泛惊异之色。
而当事的两个人呢?
欧阳昭脚下略一退步,不过是三五尺左右,渊渟岳峙,神情无异。
恶钟馗偌大的身躯,宛如一支大鹏,又像一条水牛,直向插腰立在五丈以外的瞎王母身上撞去。
瞎王母的白眼一翻,面色骤变,盲目地叫道:“好小子,又来暗算老娘!”
语出招随,手中的镔铁鸠杖一顺,呼的一声,对准恶钟馗飞来的身形扫了过去,狠毒至极。
恶钟馗被欧阳昭的掌力震飞,已是头昏脑胀,人正空中,欲闪不及,但听,“啊——”一声厉嚎,庞大的身子,吧,顿时跌落地面,连哼也没哼一声。
恶钟馗想不到没死在欧阳昭一掌之下,却在瞎王母的杖下丢命。
瞎王母仰颈发出一声尖锐高亢的怪笑,刺耳惊人。
她的笑声甫落,得意地道:“恶钟馗,老娘要了你一条狗命,总算是遂了心愿,若是死得冤枉,到阎王老爷那儿去告一状吧。”
欧阳昭见她狂傲残忍,也不由眉头一皱,料定这瞎王母,必是手辣心黑,杀人不眨眼的魔道人物。
此时,月色西沉,远远的鸡鸣犬吠,隐约可闻。
欧阳昭心中一动,私忖:正事不办,在这儿缠些什么?
一念至此,再不犹疑,认准了来时的方向,直向林外穿去。
不料,瞎王母身子一窜,如一片乌云,又横杖拦住前面,又怒喝道:“你是谁?”
三番两次阻挡欧阳昭的去路,他不觉勃然大怒道:“你管得到吗?”
瞎王母听出是欧阳昭的声音,冷然一笑道:“果然是你这小子,不把那珠子取来,你休想活命!”
欧阳昭纵声一笑,侃侃道:“慢说你一个瞎老婆子,就是十个不瞎的,怕也拦不了我。”
“好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
瞎王母的话音未落,手中鸠杖已起,划出一个车轮似的杖花,疾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