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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全都紧跨几步,奔向楼梯口处。
欧阳昭也不由随着他四人的身形向楼梯口瞧去。
楼梯口上来的,原来是一位二九年华,风姿绰约,宛如天人的一位紫衣少女。
那少女眉隐春山,眼似秋水,粉面朱唇,云鬓高耸;梳了宫髻,垂直如胆的鼻子,端端正正的,越显得美艳照人;一身荷紫色的衫裙,裁剪适体,唯一使人看不惯的,是她那对金莲,虽也稍微经过缠裹,但却不比平常女子那等细小。
四个黑衣汉子分站在楼梯口两边,低头垂手,仿佛迎贵宾似的,齐声道:“属下等恭迎……”
紫衣少女黛眉微颦,一展莺喉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话虽如黄莺百啭,甜美之至,但语气中,却含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仪,使人不得不神情为之一肃。
四个黑衣汉话未说完,赶紧改口道:“属下等迎候姑娘多时。”
“一切仪节全免。就坐。”
那紫衣少女说着,莲步紧移,不亚于男子气慨。
先前四个黑衣汉子,忙摊手向他们坐的楼角让路。
紫衣少女不由寒着脸色,皱起双眉道:“偌大的地方,怎么不择个敞朗的位置,挤在墙角一边,真是小家气!”
她说着,迈步向沿着江流的一边栏杆处走来,迳在欧阳昭身侧的一个空位置上坐下,而且又挥手,对那四人道:“来,坐在一起。”
先前那四个汉子,原是不愿与欧阳昭对盘,此时偏生冤家路窄,一个个的眼神极为不安,欲言又止地透着尴尬的神情。
欧阳昭看在眼里,心中好笑。
紫衣少女见那四人踌躇不前,不由提高了嗓门道:“你们坐下来答话呀!”
四个黑衣汉子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那稍瘦的一个,对着座位一鼓嘴,示意其余三人就坐,自己连上几步,样子是要同那紫衣少女打招呼。
谁知紫衣少女已抢先问道:“那点子安排好了吗?”
稍瘦汉子十分为难,嚅嚅嗫嗫地道:“点……点子……已……送到水……窑……”
紫衣少女十分不耐,偏头大声道:“陆元青!你是怎么啦?
看你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稍瘦的汉子神情不由一变。
欧阳昭心头也是一震,暗念陆元青!这瘦汉子是陆元青?
天心庄主追风剑客卓玉堃的第四个弟子。
欧阳昭心想:天心庄一火而焚,不料他们四人却依然无恙,而且又志同道合的另投了主子。但是,堂堂七尺男子汉,怎地低声下气地侍奉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真是丢尽了当年天心庄卓家的脸面!
想到此,不觉又料定这紫衣少女必非等闲之辈,光看她那副派势,以及对陆元青等四人的味道,就必有一番来历。
此时,陆元青已蹩得双眼发直,只好呐呐地对欧阳昭偷扫了一眼,压低了喉咙,凑上前去道:“姑娘。身后的就是正点子。”
他是尽力把话压低,意想不让欧阳昭听到。
可是,这等近在咫尺,欧阳昭又是凝神运功,慢说是人的语音,就是蚊蝇飞过,也早已听了个清楚。
相反的,却是那紫衣少女反而没听清楚。
她秀眉一掀,面有不愉之色道:“有话尽管爽爽快快地说就是了,贼头贼脑的,这算什么?”
陆元青眼神大变,又紧上一步,答道:“不是属下荒唐,实在是……”
说到这里,他又用手在桌子上划了一阵。
欧阳昭明知此时陆元青十分为难,欲说明了来,又以为自己还没认出他们四人;不说明,势必不行,料着是在桌子上写出自己的名字,由那紫衣少女酌量行事。
果然不出欧阳昭所料,紫衣少女看完了陆元青在桌上画的字体,粉面也不由一愕,回头对欧阳昭看了一眼,口中道:“不会错吗?”
陆元青等四人又同时低声应道:“属下等绝不致走眼。”
紫衣少女也十分惊异地道:“巧啦。你们到江边等我!”
陆元青等四人闻言,如奉纶音大赦,忙不迭地应了声:“是!”
声音未落,已转身迈步,向楼梯口走去。
此时,欧阳昭已站了起来,一见四人要走,开口缓缓地道:“四位可否慢走一步?故人见面,甚为难得,为何竟不睬不理,未免太也透着不够交情了吧!”
陆元青等四人不由全是大出意料之外地一愣,如痴如呆的,脚下都停了下来,转身对紫衣少女瞧着,不能答话。
欧阳昭扬声一笑,爽朗地道:“四位出身天心庄,这身功夫也算是卓玉堃一手指拨出来的,为何对一个姑娘家这等服首贴耳?真使卓玉堃九泉有知也难以瞑目了!”
陆元青等四人闻言,眼神全含怒意,但可都没敢出声。
紫衣少女一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是声色不动地道:“他四人乃是随我而来,应命而为,有什么话,冲着我说好啦!”
说时,人已拦在中间,一双凤眼从头到脚,把欧阳昭打量了个够。
欧阳昭朗然一笑道:“原来如此,怎奈晚生所要谈的,乃是当年的旧事;这旧事,姑娘你又未必知道,所以,还是要与他四人答话。”
说完,一飘身,已绕过一个座头,越过了紫衣少女,人已到了陆元青等四人的身前,冷冷地道:“没想到天心庄的一场大火,没把你们一火而焚,真算是皇天无眼!”
陆元青对着紫衣少女瞥了一眼,仗着胆子道:“阿禄!你……”
这声音乃是当年欧阳昭在天心庄吃尽苦头的声音。因此,听在耳内,不由触动了伤心的往事,剑眉一掀,怒目而视,叱道:“住口!陆元青!这儿可不是天心庄,欧阳昭已不是当年的阿禄,你还在做你的黄梁春梦不成!”
一言未了,紫衣少女又已欺至,莺声燕语地道:“这位果真是名震江湖的神州三杰的老三,欧阳丹大侠之子,武林三绝的传人欧阳昭少侠吗?”
语音如珠走玉盘,充满了友情,不露半点敌意。
欧阳昭乃是性情中人,闻言不便再行发作,颔首微笑道:“不敢,晚生正是欧阳昭。还没请教姑娘的大姓芳名!”
紫衣少女闻言,粉面微酡,脉脉的一展梨涡,浅笑道:“侬姓宋,名叫骊珠,外人……”她语音至此,不由一阵犹疑,略略一停,才又道:“外人叫我千手嫦娥,初出道子,怕你未必知道,往后多担待些儿罢!”
欧阳昭见她出语谦恭,一变适才对待陆元青四人的骄狂自大之态,反而感到她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因此也不得不以礼相见,拱手道:“宋姑娘太谦了,果然宋姑娘名如其人,貌比嫦娥,这千手二字,可以想见宋姑娘功力自必是得到高传,俱有绝学了!”
紫衣少女淡淡的一笑嫣然不语,却对着陆元青等四人挥手道:“尔等尽管到江边去。”
欧阳昭急忙抢上一步,拦在楼梯口前,伸臂一拦道:“站住!姑娘真的不让晚生与他四位一叙吗?”
陆元青言抢着道:“我们与你有什么好叙的?”
欧阳昭双目一瞪,精芒四射,沉声道:“此时还轮不到你说话,因为叙不叙权柄不在你这等奴才手上,只要这位宋姑娘答应,你们不叙也得叙,要是你们主子不答应,你想叙也办不到!”
一席话说得陆元青等四人敢怒而不敢言,八只眼神全露着狠狠的凶光,可没人敢于搭腔答话。
紫衣少女莞尔一笑,对楼上扫了一眼道:“少侠果真有话要说,此地也不是叙话之所,你看——”
欧阳昭放眼望去,果然,黄鹤楼上此时的茶客虽少,但也有二十来个,全都停杯不饮,惊奇地瞧着自己与陆元青等人的身上。
他也觉得甚为不妥,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岂不惊世骇俗,多引出不少的是非出来。想到这里,语意稍为缓和地道:“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晚生又有一身俗务,碰见了他们四人,可真非容易,不知姑娘允否约定一个地点,准他等与我一会?”
紫衣少女螓首微颔道:“少侠纵不相约,小妹也要与你畅叙,先让他们走了再说。”
欧阳昭双眉微皱道:“晚生乃是要与他们一会。”
紫衣少女颦眉强笑道:“叙旧固然要紧,小妹与你一谈也有必要。”
欧阳昭自觉言重,也不由玉面生霞道:“既然如此,宋姑娘要言而有信,届时务请携带他们四人,免使晚生失望!”
紫衣少女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由笑道:“初次相逢,以前既未失信,少侠为何疑心如此?”
这话虽然说得十分婉转,但欧阳昭也不由脸上一阵发烧,讪讪地道:“江湖之险如履薄冰,请宋姑娘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