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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道长闻言,不禁有点迟疑地道:“这个……”
江敏俏脸儿一寒,道:“你们不愿意?”
一凡道长长眉微微一皱,道:“非是贫道等不愿,姑娘休生误会。”
江敏道:“那么你为何还要这个那个的?”
一凡道长沉吟地道:“掌门令谕如山,贫道等如果听从姑娘之言,便有违掌门令谕,是以贫道等实在无法依从姑娘之言,尚请姑娘原谅。”
他因为江敏不但已经答应于欧阳昭黄山赴约之后,往见掌门陈说师承渊源,并还要将天罡四大精华绝招归还武当,故而对姑娘观感顿时改变,不愿开罪姑娘,言语之间也变得十分客气起来。
江敏一声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们不但不相信我的话,并且还一定要向欧阳昭少侠讨取《归云剑谱》了?”
一凡道长道:“贫道等不是不相信姑娘之言,只因没有事实根据,贫道等无法向掌门人交待复命,是以……”
江敏问道:“怎样?”
一凡道长道:“贫道等奉命追讨《归云剑谱》。”
“没有《归云剑谱》呢?”
“只好请欧阳昭少侠屈驾随同贫道等往见敝掌门,由敝掌门定夺。”
“他一身待办之事极多,焉有空闲随同你们往见贵掌门!”
“贫道等无法顾虑那么多。”
江敏沉吟稍顷,冷冷地道:“听你这口气,你们今夜是要发挥天罡剑阵的威力了?”
一凡道长长眉微轩,目光如电地看了欧阳昭一眼,道:“这就要看欧阳少侠的意思了。”
欧阳昭忽然朗声说道:“道长何必故示大方,说得如此动听。”
一凡道长道:“并非贫道故示大方,只要少侠肯随同贫道往见敝……”他话还未说完,猛听得欧阳昭陡然一声大喝道:“住口!此时此地要想在下随同你们往见贵掌门,除非做梦!”
他说着俊面忽地一寒,朗目神光电射,威棱逼人地说道:“久闻武当天罡剑阵威力罕世,天下无敌,在下今夜倒要开开眼界,你们不妨全力施为,看看是否能够奈何在下!”
话声中,已探手入怀取出辟毒追魂旗,振腕一抖,金光闪灼,横旗当胸,傲然挺立场中。
他心中虽颇不欲与武当道士为仇,但因见他们如此不可理喻,不明是非,不禁勃然大怒,何况适才若不是他们突然现身,不问情由地一扰,又怎会让那个冒名嫁祸的蒙面恶徒从容脱身逸去!
是以,他在忍无可忍的盛怒之下,便决心要教训教训这批蛮不讲理的武当道士,同时正好借机斗斗武当派名震武林,誉称天下无敌的天罡剑阵,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多么厉害?
一凡道长闻,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俗语有云:‘虎父无犬子’少侠真不愧是神剑震八荒欧阳昭大侠的后人,就凭这份干云豪气,不由得贫道等不为之心折佩服!”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长休要给在下戴高帽子,请即发动剑阵吧。”
一凡道长微微一笑,转朝江敏单掌稽首为礼说道:“请姑娘退身阵外。”
江敏冷冷地道:“我不高兴!”
一凡道长不由一怔,长眉微皱地道:“姑娘这是何苦呢?”
江敏道:“你是怕发动剑阵之后,误伤了我是吗?”
一凡道长道:“姑娘已深得本派天罡剑阵之奥秘,当然难以伤及姑娘,不过……”
江敏不待他话完,便即冷笑地接道:“那么你是怕我指示他破阵之法了?”
一凡道长正要答话之际,欧阳昭忽朝江敏朗声说道:“姊姊,你就退出阵外去吧。”
江敏虽已知道他一身武学功力高不可测,也明知道天罡剑阵虽然罕世无匹,但因没有天罡四大精华绝招主阵,不能发挥无上威力,决对无法奈何得了他,可是她仍觉得难以放心。是以,她一听欧阳昭也要她退出阵外,遂便不禁秀眉微蹙地,迟疑地说道:“这……怎么行呢……”
欧阳昭当然明白她的心意,是恐怕他吃亏,遂微笑地安慰她道:“姊姊尽管放心好了,天罡剑阵虽然威力罕世无敌,但是小弟自信尚能应付得下来。”
江敏见他如此说去,不由含情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吧。你多多当心留神!”
说罢,便缓步往阵外走去。
她甫才走出阵外,一凡道长立即沉声说道:“欧阳少侠请小心,贫道这就发动剑阵了!”
话落,手中长剑举起一挥,刹那之间,欧阳昭立见眼前人影闪晃,十二个道士身形如电般地围绕着飘身疾走起来。
十二个道士身形越走越疾,起初还能看得出人影,只不过转瞬工夫,便快得仿佛是十二缕轻烟,衔尾相接地连成了一个烟圈,无法分辨出他们的身形。
欧阳昭横旗当胸,挺立中央,双目精光灼灼地凝注着这十二个身形化成的烟圈,两道剑眉微皱……
此际,他心中正在考虑着,怎样出手?怎样攻击?才是适宜的。
也就在此际,蓦闻遥空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武当弟子赶快停手撤阵,事情确实有人冒名嫁祸,与欧阳少侠无关,不得对欧阳少侠无礼!”
武当十二道士闻声,连忙一齐停住身形,纳剑归鞘,朝话声传来的方向垂手躬身肃立,并由一凡道长朗声答道:“弟子等遵命。”
原来这遥空传语之人,乃是武当掌门人智清道长。
只听智清道长接着又道:“江姑娘乃本派天玄师祖之后裔,论理亦算得是本派弟子,并与本座同一辈份,一凡等应按门规,以师叔视之……”智清道长说到这里,语声微顿了顿,又道:“你们目前可以不必回山,在江湖中分头侦查假冒欧阳少侠的恶徒,就便追回《归云剑谱》,不管有无侦查得消息,皆于三月十五日齐赴黄山天都峰顶向本座复命,不得有误!”
一凡道长恭敬地朗声答道:“弟子等敬领掌门法谕。”
江敏忽然朝智清道长话声的方向,娇声说道:“掌门师兄,你约个地方……”
她话声未完,便即听得智清道长朗声笑说道:“不必约地方了,还是依照你原来的意思,留待欧阳少侠黄山赴约之后再说吧。”
语音摇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再说吧”三字时,已经低得几不可闻,分明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走了。
一凡道长等这时因已知道江敏的身份来历,便齐朝江敏稽首施礼地躬身说道:“弟子等适才不知姑娘乃是本门尊长,冒渎之处,尚望师叔原谅!”
江敏微笑还礼说道:“不知者不罪,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不过……”她说至此处,忽地敛容说道:“以后遇事希望你们不要抱着一已的成见,不分清红皂白,像今夜这般冒失就好了。”
一凡道长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惭愧地说道:“弟子知错了,敬谢师叔训诲。”
江敏笑了笑,道:“好了,你们走你们的吧,我们黄山见!”
说罢,便一拉欧阳昭衣袖,和欧阳昭掠身疾驰而去。
晓色微露,轻风徐拂。
三月初头,虽然已是小阳春的季节,但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天亮前后的刹那,仍有着冬天的气息,令人有春寒不胜寒之感。
欧阳昭和江敏并肩疾行。他右手挽着她的小蛮腰,她也把一颗螓首斜依在他的肩胛上。那样子,乍看起来像似有点弱不甚依,但实际上脚下却有若行云流水般地,配合着欧阳昭的步伐,衣袂飘飘,而且快速惊人。
两个多更次的时间,二人已疾行了三十余里,这其间虽曾经过一座小镇,但因夜漏更残,惊扰店家诸多不便,是以未曾稍停。
这时,路途之上又隐隐现出一座镇店,看来距离最多不会超过十里。
欧阳昭抬头望了望东方现露着鱼肚白色的天空,遂放缓下脚步,轻声说道:“姊姊,天色已经亮了,前面不远便有一座镇店,我们且在这里就地略事憩息,等到天色大亮之后,再到前面镇店上进些饮食,好好地休息一阵。”
江敏朝他妩媚地一笑,螓首微点地答道:“好。”
于是,欧阳昭便挽着她在路旁一块温软的草地上席地坐下,望着江敏目露无限关怀之色地问道:“姊姊,你很累了吧?”
江敏见情郎如此多情关怀,芳心里不禁感觉得甜蜜非常。
虽然两天两夜目未交睫,未曾好好地休息过,确实已经很是疲累,但她仍摇摇头答道:“我不累。”
说时,妙目含情,蜜意万千地望着欧阳昭,甜甜地嫣然一笑。
欧阳昭从她的神色上,已经看出她的疲累,见她仍然答说不累,知道她一方面是由于好强,一方面也是安慰自己的意思。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