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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将火钵倒过来,查看握把底部时,忽然脸色大变,叫道:“这枪,爹地的。”
他抬起头,激动道:“是爹地的,坏人杀爹地和妈咪时不见的。”
“其的?”其他人亦不禁动容。
丁仔急声问道:“你确定这火钵真的就是,昔日你家遭变时所失落的遗物?”
小红毛泪眼模糊地在点头:“记有对,我记有对,这枪的屁股有记号,是葛林斯特家徽,你们看。”
小混接过火钵,其他人围挤在他身边一起打量。
果然,在这支短火钵栗木握柄的底都有一个模糊的烙痕。
小混拿近火钵,仔细观察那个烙痕,依息可以看出那是一只展规之鹰立于一对交叉剑上的图记。那也天是昔日大毛格瑞给他看过购葛林斯特家族的族徽。
小刀沉着道:“看来,关于小红毛家的灭门血案,终于又有了新的线索。小混,你这柄火钵是从哪来得到的?”
小混冷然一笑:“还记不记得在麻城的城隍庙前,放冷枪的那家伙?那贼货躲在暗里轰了我一枪,还好我反应够快躲过了,他往外冲时,手上的是空的,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后来,你和大帅哥闻声回场过来,我看他跑不掉,所以不就不急着去追他,先到他躲藏的地方去搜了一番,这支火钵就是那时在他藏身的屋檐下找到的,那小子大概是赶着要逃命,顾不得仔细掩藏这支火钵,这才让我轻易搜了出来。要不,想要找到这项证物,只怕是大海捞针的事。”
“这么说……”孙治文沉吟道:“小红毛家灭门血案的主谋者,极可能是南昌宁王府的上高王寰濠喽!”
“八九不离十!”小妮子娇哼道:“要不,火钵怎么会被他的手下拿来做刺杀兴世子的工具?说不定小红毛他家的灭门就和皇位的继承问题有关呢!”
丁仔亦是抚颚赞同道:“就其主谋不是上高王,他也铁定脱不了关系。再说,政治的事,本来就是最黑暗的,为了夺权,杀死一、二个碍事的洋商,这种事那种人他不是干不出来。”
向来甚少表达意见的哈赤.这时竟也将自己一双蒲灵巨掌扭得咋啦直响,同时一边愤恨道:“咱可不管他是啥捞子上高王,或者下低王什么的,只要这家伙是小红毛他家家变的元凶祸首,咱们就非得扭断他的脖子,好替小红毛出这口气不可。”
“大狮子,谢谢你。”小红毛感动之情,全然溢于言表。
孙浩文略略颔首,慎重道:“这么说来,等咱们将兴世子送到紫禁城之后,便得整装南下,前去南昌一探宁王府虚实喽!”
“咱们不上北京了!”小混以手指轻弹着桌面,断然道:“兵贵神速,咱们只将小王爷就近送回位于陆安的兴王府,然后立刻改道南行,直杀南昌。”
顿了一顿,这混混接又笑道:“既然宁王府是诸多同场的根源,我相信只要咱们狂人帮大摇大摆地进人南昌之后,不用咱们费心去探什么虚实,保证就有人会憋不住,自动找上门来自首。届时,咱们只要以逸待劳,等着人来算总帐就可以了,嘿嘿……”
小刀寻思道:“那么兴世子怎么办?咱们原先可是答应人家要保驾进京的呐。”
“这还不简单……”小妮子皱皱俏鼻子,娇笑道:“大不了叫他在兴王府等咱们办完正事回来,再送他进京去嘛!他如果等不及,就叫四公子带点兴王府的虾兵蟹将保地上路好了。”
“他们人多虽然不见得有用,不过排场挺唬人的,加上各地官府高迎远送,要安全进京应该是没啥问题才对。”
“假如连这样子,武林四公子还周全不了小王爷的安危,那我看他们不论是官场或江湖,全都甭再混了。太丢人了嘛!”
小混忍不住吃吃直笑:“真不愧是我的亲亲好老婆,连思想都跟我越来越一致。
口水喂你吃多了,果然是不一样。”
“你皮痒!”小妮子娇嗔低哼,伸手便朝这混混赝眼儿大力拧去,她可是一点都不打算要怜香惜玉。
“唉唷!”小混吃痛惨叫,忙不迭挪臀闪腰,躲避这妮子三娘教子型的指功。
“真是最毒妇人心。”小混揉着腰肢,无奈地兀目嘀咕着。
“你从命吧!”其他人毫不同情地问笑道:“打情,骂是爱,她没踹你,已经算是客气的啦!”
当战,久经小混训练的他们自然明白,大帮猪的糗态可不是那么容易嘲弄的。
因此,众人话声未落,便已哄笑一声。各作鸟兽地冲出店门,以防遭到小混的报仇。
难得吃到甲鱼(鳖)的小混刚一起身,还没考虑是不是要讨回猪威,就被眼明手快的掌柜供身拦下,笑嘻嘻地请他付完茶资和照料马匹的费用,才让他出门。
小混被白看了笑话,还得付帐,这对他而言,简直是百年难得一回的经验,这只鳖可真是令他大叫:“吃不消。”
这混混吃不消的事,理所当认想到我别人分杯羹一起吃,只不过当他出了店门,自殷勤的伙计手中接过自己的坐骑时,其他人全都已经非常识相地拍马绝尘而去。
望着官道上渐行渐远的政往黄尘,小混只有潇洒地一耸肩,笑骂一声:“辣块块妈妈的不开花,全都是些贼头赋脑的货色。”
再次打赏之后,小混施施然地认蹬上马。
独自上路的地,一点儿都不急着赶路。
他放任马儿轻松地慢跑着,一路上随性眺望官道两旁的绿野平畴。
若是碰到有人在田地里种作,这混混竟还穷极无聊地与其含笑招呼,仿佛他自己是大地主,正骑马导视着自己领地的德性。
小混可是笃定得不得了,他知道别人一定得等他。
因为他这只大帮猪是大牌中的大牌,主角里的主角.设有他的场面,不管是文戏、武戏,还能搞出什么热闹来瞧?
因此,他走得黠意,走得悠哉,生恐走得快了,还会破坏别人痴痴等他的情调。
这混混打算要让那次背主潜逃的小猪仔们,等到日落西山还见不着他的影子,好叫他们内心疑惑、着急。猜测自己是否出事等等,以作为惩治他们叛离的手段。
就在小混高踞马上,和一个肩着竹篓与自己错身而过的佝偻老者含笑招呼的同时,晴空之中,忽而蹿升起一溜嫣红如霞的烟雾信号。
小混抬头,眯望着半空那道逐渐扩散谈近的红雾,估量着信号发射处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他喃喃自语道:“这是那几个宝贝公子哥儿们警急求救讯号,果被不出本帮主所料,真又有人出事了。就是不知道这回来的是何方神圣?竟能吓得那四个公子哥儿大搬救兵。不过……”
他兀目失神地咯咯直笑:“这种小事还用不着劳动我老人家出面,交给本帮那几支大栋梁处理就结了,依我看,那几支本品种的大小栋梁,一见着求救信号,早就忙不迭杀过去救人。现在大概已经和人对上手了吧,呵呵……”
既认打定主意让别人表现,小混自然不会加快行程。
他径自慢条斯理地荒田而行,没事还陶出刚才在路边买来的现炒花生,拨着壳吃将开来。
忽然——
一阵激昂澎湃的马嘶,自官道被方远远传来。
小混微感意外地呵笑道:“唉呀,是我那宝贝儿子的声音,它会来接驾,就表示那几支栋梁有些撑不住场面,本帮猪可注是越来越好奇了,究竟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出现,居然令老哥他们如此紧张,需要派出赤焰小子来接驾?
随住他这阵子嘀咕,赤焰小子迅若奔雷的跨音,已然隐约可闻。
小混亦不再迟疑,他吆喝一声,用力一夹马腹,胯下坐骑立即如箭般镖射而出,放蹄直奔。
转过一处弯道,小混已过见赤焰那如燃霞一般.乘风飞驰的轻盈身影。
他仰头发出一阵打着旋儿般的口哨,数十丈外的赤焰立即欢声长嘶以应。
他们双方的距离,在彼此纵驰之中迅速缩短。
小混忽而大喝一声,振臂自飞奔的快马背上。拔空直起,再一晃肩,便如赤焰那头扑落。
赤焰仿佛与他灵间相通一般,就在小混身形凌空的同时扬啸以和,并且自飞奔的势子里,直接扭腰蹬蹄,硬生生将自己庞然的身躯甩荡入空,完全违反力道的折换角度,转向来时之路。
正当赤焰四蹄落地,回头而奔的刹那,小混亦如一朵棉絮般,丝毫不着力遭地飘落赤烙背上。
而在赤焰放蹄冲刺之时,小混已然稳稳地伏贴于马上,仿佛与赤烙融为一体似的。任赤焰全力狂奔,载他尽速驰往战场。
黄土道路像一条瘫懒的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