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汪来喜正在观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脸色阴沉,眉宇间宛似聚浮着一层黑气。
跨入门槛,缪千祥移目盼顾,愣愣的道:
“这是怎么回子事?来喜哥,豹哥呢?豹哥人去了哪里?”
汪来喜伸手递过那张巴掌大小的灰褐纸条,闷着声道:
“真要命——你自己看吧!”
接过纸条,缪千祥读着上面龙飞凤舞、书写得简单明了的两行字:
“欲求杨豹不死,入夜城隍庙来晤。”
纸条上除了这两句话,既无上款,亦未署下款,意思很明白,有人劫持了杨豹,要他们兄弟晚上到城隍庙去谈判,而什么人劫持了杨豹,待谈的又是什等内容,就一概讳莫如深了。
咽了口唾沫,缪千祥有些迷惆的道:
“这,呃,来喜哥,这不是带着掳入勒索的味道么?”
汪来喜沉沉的道:
“一点不错,不止是带着味道,明明白白就是在掳人勒索,否则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真他娘的流年不利,刚才由鬼门关上打了几转回来,就碰上这等触霉头的液监事,你说冤不冤?”
缪千祥苦笑道:
“我连晌午饭还没吃哩,急着收了摊子待赶过来和豹哥商议一下迎亲的事,顺便喝上两盅,做梦也没想到豹哥这里竟出了纰漏!”
汪来喜皱着眉道:
“倒是巧,我也打谱来问问豹哥,你同秋娘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前脚才入,你后脚就跟了进来,看看这个场面吧,可不乱得叫人心烦!”
搓着一双大手,缪千祥道:
“来喜哥,目下谈不得我的婚事了,先准备救人要紧,你看这档子麻烦该怎么处置才好?时间急迫,业已逼上眉梢啦!”
来回踱了几步,汪来喜顺脚踢开地下一只锡壶,在锡壶“喧卿卿”的滚动声里,他慢吞吞的道:
“下手的那干王八羔子,必是对我们哥几个的日常情况与生活习惯做过详细观察,否则,他们不会知道豹哥午间大多时都耽在屋里,也不敢肯定我们兄弟总有人每天来豹哥处盘桓,对方留下条子,就表示我们之中必然有人看得到,这些蛛丝马迹,足见人家蓄意已久,早计划妥了做这一票。”
缪千祥呐呐的道:
“来喜哥,呕,你有没有想到,可能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
汪来喜摇头道:
“此刻尚不能断定,也不用急,到了晚上朝过面,就会知道是何方人马了!”
望一眼满屋的凌乱,缪千样小声道:
“要不要知会福根哥与一心哥?”
汪来喜道:
“当然要告诉他们,人多自则势强,如今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形态上已属不利,再不多找几个帮手,岂不越落下风?”
缪千祥忽然胆气一振,双臂环胸,两眼里也闪射着光芒:
“那些抽冷子打闷棍的三流子货绝对玩不赢我们,来喜哥,你想想看。连‘血合字会’、‘双老阁’这么厉害的码头帮口,都任由我们全身进出,无可奈何,区区跳梁小丑,岂足一笑?我们哥儿几个可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大风大浪也见过经过,想威胁我们?只怕那干东西牙口不够硬!”
汪来喜不免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他咧咧嘴,模样透着古怪:
“我说桩儿,话可别讲得太满,前些日子,我们固是屡屡化险为夷,侥幸活命归来,其中除了机智运气之外,算是逢着了责人帮忙,像这样的好事,却可一不可再次,运气总难遭遭都有,今后行事,还得谨慎戒惕为上……”
缪千祥陪着笑道:
“来喜哥,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先挫了锐势,对方那拨人熊,就算再凶再横,还强得过‘血合字会’与‘双老阁’去?”
汪来喜道:
“江湖上原就步步凶险、处处强豪,有很多情况是难得互相做比的,同时形势变化,往往亦微妙非常,此一时乃调异于彼一时,桩儿,千万莫叫前些日的幸运冲晕了头,多准备多防范,才是求存自保之道!”
缪千祥哈着腰道:
“你说得有理,来喜哥,晚上去城隍庙,我当会加意小心。”
叹了口气,汪来喜道:
“劫持豹哥的人也不知是本地的抑或外来的,连‘马前镇’有座城隍庙都打探得清清楚楚,那地方鬼冷阴森,我这土生土长的老民犹不曾去过几次……”
缪千样道:
“可不是!尤其这几年只在庙门外打过几转,里头是个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
拍拍缪千祥肩膀,汪来喜道:
“桩儿,我这就去知会委三与潘肥一声,好叫他们及早准备,豹哥这里,麻烦你替他收拾收拾,待到人头聚齐,大伙一同来此处碰面!”
缪千祥连声答应,汪来喜已急匆匆的跨门而去,屋里,缪千祥一边开始收拾四处的凌乱,脑袋边不停的转动着,他在寻思,到底是些什么人掳劫了杨豹,又为什么理由偏偏把目标定在杨豹身上?
夜空清朗,有星,还斜挂着半弦月。
镇南方向,座落着这爿年代已经相当古老,而且破旧失修的城隍庙,庙后紧邻着一片荒坟地,相当冷清幽森的所在,气氛也阴沉得很。
荒坟地上,时有惨蓝的鬼火流闪,点点团团的打着飘忽,叫人看了不觉头皮发炸,难免亦跟着怀疑,城隍爷是否待要开堂审冤了?
汪来喜在前头领队,缪千祥与姜福根、潘一心三个随后缀着,哥儿几个提心吊胆的来到庙门之前,庙门竟是开着的,往里一望,黝黑乌暗,任什么景物也看不清楚。
向地下吐了口唾沫,姜福根左窥右探之余,忍不住骂了起来:
“他娘,有一说是初一十五庙门开,牛头马面两边排,今天既非初一,又不是十五,城隍庙的大门却开得像要吃人似的,莫不成牛头马面打饥荒,饿昏得忘了日子,瞎拣个时辰就待收拾供奉了?”
知道姜福根是指桑骂槐,阴着损人,汪来喜赶忙低嘘了一声:
“你小声点,姜三,豹哥还在人家手里,可别先把局面闹拧了!”
姜福根悻悻的道:
“什么地方不好挑拣,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所在来谈斤两?真是鬼头鬼脑,与庙后那片荒坟里的角色都属一路子货!”
汪来喜没有搭理姜福根,站在庙门口管自向内张望,庙里仍是无灯无火,乌漆麻黑,伸手见不了五指,当然啥玩意亦看不到。
缪千祥凑到一边,压着嗓门问:
“是不是该进去看看?”
汪来喜道:
“你带着火折子没有?”
点点头,缪千祥从腰板带上取出火折子,迎风抖燃,在微弱的火光跳动里,可以大概映照出庙殿的轮廓——半坍的神案、残破的垂幄,烟黄泛黑的城隍爷雕像,缺了胳膊的牛头马面,以及遍地的鼠粪污,却就是不见人影。
熄了火折子,缪千祥纳闷的道:
“不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么?怎的鬼也不见一个?来喜哥,别是故意逗我们乐子吧?”
汪来喜道:
“豹哥失踪了可不是逗乐子,桩儿,许是我们来早啦?且安下心等他一阵再说!”
绕着城隍庙前后转了一圈,潘一心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他摊开手道:
“没有人影,荒坟上倒是热闹得紧,鬼火串串,像是全站出来纳凉呢!”
人往地下吐了口唾沫,姜福根道:
“这算开哪门子玩笑?掳了我们的人,还吊这等的胃口,娘的皮,图道混世有这种混法的?来喜二哥,我们愣是不侍候,看那干泼皮能啃了鸟去!”
哼了哼,汪来喜道:
“他啃不了你的鸟,却能摘掉豹哥的飘儿,姜三,你他娘就安静一下行不行?几十岁的人了,也没见有你这样毛躁的!”
潘一心笑了笑,道:
“主要是这地方呆着叫人不顺贴,我们三哥不是毛躁,吆喝两声,好壮胆罢了!”
瞪了潘一心一眼,姜福根恶狠狠的道:
“少说风凉话,潘肥,与鬼为邻,莫非你心里就塌实?”
潘一心尚未及回话,城隍庙对面那道土堤之后,已冷冷传来一个声音:
“一群不出息的东西,连死人都怕,难怪成不了气候!”
汪来喜霍然转身面向土堤,提高了嗓门叱喝:
“是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那里?还不快滚出来给你家汪二爷亮相?”
土堤上立即出现了几条人影,其中一个开起回来声调还挺亢厉: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