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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天晴雨住,月上中天,李强偶见两个亲兵饭后闲游,暗中跟到无人之处,假装秦家的人,向其探询雷八是否逃走。两人答说:“雷八因腿受伤,走落了后,中途还有人,见他坐下歇腿,并且舅老爷到后,匆匆一说,庄主就下严令,山口有人防守,决难逃走。又曾命人去往崖洞探看,也不似去过神气,必是人地生疏,把路走迷。如今正命全庄的人一起搜索,务要擒到才罢。”同时,又问出玲姑陪藩台夫人饮宴将完,少时便要安息,暗忖:“雷八必是把路走错,此时如能寻见,省事不少。”一算所行之处,应在山口附近,便往寻找,没想到雷八一路乱窜,会绕过了头,去往公祠睡倒。
李强一直找到陈家,也未见人,后又回转,天已深夜。忽见有人驰过,说车夫擒到,暗中赶往偷看,已被绑起,陈二夫妻,也受了连累。这班土人,自去年起,常受蒙面人的救济,又在庄中闹过数次,平日奉若天神,有的还曾对面说话,也分不出是一是二。
先是陈二夫妇,发现李强站在花林之内,心中惊喜,知道五行有救,暗中念佛。李强和雷八打了一个手势,便自退走,暗忖:“一人势孤,即便乘乱下手,骤出不意,可以成功,他们眼前这顿毒打如何忍受。雷八性又刚暴,万一不等下手,先被打死,如何是好?”此时,狗子正陪两个狗官亲毒打苦人,立威为乐,决不留心。后楼均是妇女,何不往寻玲姑,令先解劝?心念一动,忙往后楼赶去。
玲姑先见吴藩台的妻子服用奢华,虽有势派,心却善良,是个喜欢念佛的中年妇人。
初次见面,颇谈得来,便把狗子勾结官亲为恶用意,暗中告知。因觉侍婢忙了一日夜,乘着狗子前面陪客,早已遣睡,只留小桃在侧,以防狗子回房,得到传呼,去把群婢唤起侍候,免遭毒打,自己也装等他同卧,和衣躺在榻上,正想心思,忽听后房微响,心疑李强寻来,支开小桃,赶去一看,果然料得不差。匆匆互谈经过,李强便自别去,先往庄外告知龙姑,令其备马,自己人庄,相机行事。先往桃林想把陈妻救走,到后一看,人已不见,地上又钉着一把飞刀,知道蒙面人已回,不禁大喜,忙又赶往马棚去,救雷、陈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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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回 南山秘境
李强近来那两匹爱马,已不放在山内,藏处只有数里,一呼即至。事前约定,由龙姑在外接应,只命大白入庄来迎,已先赶到。初意仗着钢鞭飞刀,带了二人朝外猛冲,好在带有面具,吓也把他吓跑。如冲不过,只好动手。谁知又和上次一样,栅门大开,一人不见,到了外面一看,龙姑竟未在彼守候,忽然想起仲猷和陈四以前所说的话,似有隐情,心中一动,忙即加急赶去。到了森林,将雷、陈二人放在对面山坡树林中,匆匆赶往羊洞查看,龙姑连人带马均不在内。新雨之后,天已大明,路上连个蹄印都没有,越知蒙面人与仲猷父女相识,至少也是近日见面,问出对方来历;否则,仲猷不会说几时有空,不妨去往南山一行,也许还有奇境在彼。近数日来,为了访查水道,想起蒙面人快回,所说的事,尚无头绪,见面何颜回答,心中发急,每日均往官道走动。
龙姑本来常劝自己不必徒劳,喜欢夫妻一起游行,不舍离开。前日忽然回村,见仲猷正代放羊,龙姑不见,赶往常去之处,也未寻到,以为闲中无事,骑马往游青龙涧,忽见爱马大白由林中闪出,二花不见,戏问:“你见女主人么?”大白昂首低鸣,好似知道。骑上马匹,正要寻去,大白忽然改道,驰往南山口内。走出不远,大白忽又一声长嘶,立有回应,跟着便见龙姑由南山深谷之中骑马飞驶而出,问其何故独游,走得这远,龙姑笑说:“日后自知,包你喜欢,暂时还不能说。你看的水道怎么样了?快下功夫,七星于大哥,快回来呢,多少也该有个交代。”当时觉着语出有因,几次询问,语多支吾。此时爱妻又是无故不见,照理决不会回家,匆匆回马,因料如与蒙面人相见,踪迹必在南山一带。绕进山口,日色已是老高,忽听身后遥呼“三哥”,回头一看,正是龙姑骑马追来,手中还拿着一身干净旧衣,见面笑道:“昨夜你往桃源庄救人出来,天已将亮,幸而两头路断;否则,你这一身装束,岂不被人看破?我见你骑马走过,忽然想起,现在狗子秦迪党羽更多,又住有两个狗官亲,就许羞恼成怒,公然生事,如何这等大意?昨夜旧衣又破又脏,恐你没有换的,赶回家中,取了两件,不料赶到羊洞,均未遇上,特地寻来,还不快换?这神气,大白天如何见人呢?”
李强见她面带喜容,笑道:“你近来也和蒙面大侠一样,行踪飘忽,不可捉摸了。”
龙姑问故,李强一面下马,更换服装,笑道:“这还用说么,你向来言行如一,议定之后,永无更改。我又孤身一人,深入虎穴犯险,你等在外面接应,已不放心,怎倒离开?
这还不说,方才归途留意,并未见你人影,忽在身后出现,当我是呆子,好哄的么?我只问你,七星子大哥曾救一中年妇人逃出,又将防守出口的狗党打倒绑起,大开栅门,你在外面可曾遇见?”龙姑笑道:“我从不会说假话,该隐瞒的事,决不开口。你问别的,我不知道,暂时也不肯说;如说七星子大哥救人之事,我却眼见。同来还有一个蒙面女子,把陈家妇人背在身上,一同驰去,看神气,是往青龙涧;但他夫妇未走原路。”
说到末句,自知露了口风,忽然止住。
李强早听出言中之意,笑道:“二妹,你不要说了,底下的事,我已知道。你见那位大哥大嫂救人出来,迎上前去;知我无事,也快成功回转,便随了他们走入南山隐居之处谈了一阵,你再回转。见我走过,又追上来。大哥大嫂暂时不要你对我说,你却不会说诳,露了好些口风,怕我听出,急切间,没了主意,只好住口。我如所料不差,不特你早和那位大哥见面,连岳父和陈四叔都知他的来历,以前见过,也许玲姑还不知道,我更是在梦中,对与不对,你说真话多好。要是玲姑就不会骗我了,我急于要见这位异人,到底何故,大家都要瞒我呢?”龙姑脸上一红,假气道:“我偏不说实话,没有人家实在,骗你也只有这一回。答应人家是真,我偏不说。”李强见她人已下马,正助自己更换旧衣,满面娇嗔,映着朝阳,人又立在一株海棠花下,人面花光,互相掩映,越显得娇艳天真,动人怜爱,一把揽在怀中,朝脸上亲了一下道:“二妹不要生气,我逗你玩的。我想和蒙面异人见面一谈已非朝夕,你既知道,怎不说呢?”龙姑把手一推,答道:“你也不管这地方有多明显,被人看见,多么羞呢。以为你猜得全对么,我以前才不知他的来历呢。你虽急于寻他,但我答应了人,不能反悔。你既会猜,何不自己找去,反正是在青龙涧一带。”
李强见她背向对面树林暗打手势,手放胸前轻轻指了两指,心中会意,知其答应了人,不能食言。看神气,对面树林之中必有途径可寻,故意笑问:“如何走法?”龙姑仍假气道:“左不就是以前去过的地方,我知道呢。”李强也故意笑道:“你脾气固执,既不肯说,我也无法。依我观查,南山必有险径,与青龙涧相通,那一带参天峭壁,也必有上下之法,我自会寻了去。不说也好,免你失信丢人如何?”龙姑笑答:“我因不曾失信,你也未必能够找到。”李强道:“如此甚好,你熬了一夜,该回家安歇了,我自寻去。免我寻到你无法交待,却来怪我。”龙姑笑答:“没有那个事,就被你寻到,人家知我无心泄漏,也不致于见怪。将来本要见面,不过早了两天,有什相干?”李强又问:“既不相干,何不明言?”龙姑气道:“老想套我的话,当我小娃好哄,我偏不说。”说罢,赌气把手一挥道:“此马白天不能见人,我要回家,好在它自会隐藏,已用不着,由他去罢。”
李强见二花接到主人号令,径往林中驰去,越发看出几分,便不再问。龙姑见大白随往身后,李强只顾低头寻思,不再发问,笑说:“你是骑马去么?肚子饿了没有?”
李强告以天明前往见玲姑,吃了不少糖果糕饼,此时不饿。龙姑未往下问。快出山口,李强忽然纵身上马,笑呼:“二妹回家,等我寻到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