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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写这封书简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尚不可知,陆天成虽然归隐,亦不应当畏惧如是,让人说老年的陆天成,变得贪生怕死。
仅仅以上两点原因,陆天成断不能将千年灵芝毁掉。
穆仁极人见地的分析了这两点理由,便接着说道:“因此,陆天成想了一个万全的办法。”
祁灵微笑说道:“如果小弟猜测得不错,陆天成一定是用的当家分金的方法,广邀天下武林同道,大家公决这只千年灵芝,究竟归谁。”
穆仁点点头说道:“好在陆天成本人确无占有这只千年灵芝的野心,同时,像这种奇珍异宝,应该有德者得之,当家分断,算是公允。另方面,写这封信的人,当诸天下群雄之面,也不能动手就抢,不过,如何当家公断,只怕免不了要以武相会,这又是一场热闹的群雄火并的场面。”
祁灵这才知道工安驿人物云集,都是应邀前往幕阜山参与这次灵芝盛会。
穆仁看着祁灵说道:“千年灵芝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一滴灵芝玉液,百毒俱除,祁灵兄身中毒器,只要求得一滴千年灵芝液,任他何等厉害无名的毒器,也能够安然无虞,小弟这才返程追寻祁兄,告知这项消息。”
祁灵对于这位特别关切的穆仁兄,直是感激得呐呐不能成言,半晌才说道:“穆仁兄在黄盖湖畔你为何拂袖而去,是小弟言语不慎,开罪于兄么?
如此小弟先在此先向穆仁兄谢罪。”
穆仁是断然没有想到祁灵会突然没头没脑说出这两句话,当时倒是为之一怔,但是他立即了解祁灵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感激于他,他不觉地微微露出一点笑容,虽然在阴影中,看不见他那焦黄色脸上的欣然之色,却不难从说话的声音中听出。
穆仁当时说道:“黄盖湖的事,你为何一再提它?事过境迁,不提也罢。
我们还是谈谈千年灵芝,这事与你有切身之关系。”
祁灵此时心情,完全是以穆仁的意志是从。
穆仁接着说道:“当我找到你以后,我突然想起一件问题,我知道祁兄你身中两枚毒梭,不知道那颗解药是否真的有效,三个月内,是否真是一如平常。所以,我才深夜前来相试,想不到。。”
说到这里,穆仁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祁兄一身功力,超神入化,令人敬佩。所以,才将祁兄引至此地,告之以千年灵芝的消息,祁兄应往幕阜山一行。”
祁灵直到此时,才完全明白穆仁为何要如此引逼于他,用心至为良苦,当时便拱手说道:“多谢穆仁兄如此关怀,小弟无法言谢,幕阜山之行,小弟立即遵嘱前往,当以全力求得两滴千年灵芝液。”
祁灵说道:“穆仁兄如果身无要事,可否请随小弟同回客店,抵足而眠,稍作休息后,明日直恪同往幕阜山一行!”
祁灵是很诚恳的说出这句话,可是听在穆仁耳里,却止不住一阵飞红羞盖满脸,停了半晌,才说道:“凭祁兄一身功力,到幕阜山相机而行,必可获至全功。小弟应随祁兄前往以壮声势,无奈小弟确有要事在身,未便同行,日后若有机缘,当能再见。”
这“再见”两个字刚出口,立即一矮身形,悠地又一长身,嗖地一声,直拔而起,凌空一转身,飘然向前落去,人却在平空中说道:“祁兄请勿追赶,留得日后好相见。”
穆仁如此突然而去,却势极疾祁灵知道他不愿同行,必有其他要事所以也不勉强,事实上如抢先一掠而去,祁灵就是要追赶,也未必能赶得上。
庭园周围,已是一片寂静,祁灵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种种遭遇,都是如此令人意外,却又是令人如此难以抑止的兴奋。
在黄盖湖遇到回春圣手逮雨田,知道了万巧剑客鲁半班其人,接着又遇到神龙一现的鲁姑娘,虽然挨了两枚毒器,却由此而知道黄山天都峰下是鲁半班的巢穴。这两件都是无处寻觅而又是急于知道的事,竟然都在无意之中,获得真相。
尤其令人难以相信的,紧接着又遇上穆仁,得到千年灵芝的消息。
祁灵赶到客店,稍作休憩,已是天色大亮,店外人声,也展工嘈杂,祁灵稍作漱洗之后,招呼店家代购一匹脚力,便悠然上道。
从长安驿到幕阜山,路途不远,不过沿着湖北边境折向东南,一路都是山区,路途不易行走,好在从长安驿去幕阜山的人,倒是不少,跟在他们后面,不必担心会错失路程。
前面人多马快,祁灵随在后面,既不寂寞,也不迟经,不消半日路程,已经抵达幕阜山境地。
刚一进入幕阜山,祁灵便立即觉察到自己所料不差,这金钩老六,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虽然洗手归隐,一旦有事发生,昔日那一份势力,依然可见。
但见迎着山径,向前去新开辟了一条宽阔平坦的石道,迎面高搭彩坊,上书“迎宝”二字。通过彩坊,前去数丈便有一丛翠竹摇于其间,竹中夹荫留出一条石道,落叶不扫,野草自生,与方才那条新辟的大道,有迥然不同的自然风味。
走过这个不小的竹林,便是一道矮围墙,那是编竹为篱、和土为墙的一派乡村气息,站在围墙大门,雁行排列二十几个村人打扮的年轻汉子,执礼甚恭,井然有序,丝毫不乱。轮到祁灵走到门前,立即有一个人走上来恭身迎接,牵过马匹,另一个人便含笑向祁灵问道:“请问贵客是否收到敝庄主的请柬?”
祁灵没想到别人有此一问,当时不由脸上一红,拱手说道:“在下路过此间,闻听贵上柬邀天下英雄,举行灵芝大会,在下冒昧而来,旨在借天眼界,以广见闻,既然贵庄是凭柬进庄,在下只好告罪而退。”
虽然祁灵所说的话,并非出于自愿,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别人执礼甚恭祁灵岂能横不讲理而有失风度?万一果真的拒不邀入,也只好另行设法了。
但是,当祁灵说完这些话以后,那人立即拱手抢上前来一步,说道:“贵客说哪里话,敝庄主迎之尚恐不及,岂有不请入庄之理。”
说着话,立即举手闪让一边,请客入内。
祁灵暗暗佩服这金钩陆天成,有其不平常之处,凭这手下人几句话,已经了见于一斑,当时口里客气一番,举步进入门内。
刚一进入门里,旁边又转来了一人,手里捧着一本大红绢缎的簿子,捧到祁灵面前,旁边立即有人捧来墨观,恭声说道:“请贵客留下尊讳。”
这一切显示出这些人训练有素,使人不得不听从他安排好的这一套,当时祁灵提起笔来,龙飞风舞地写上“祁灵”两个大字。
捧绢簿的人,正待捧着退下,祁灵忽然心里一动,暗自忖道:“不知道像我这样不请自来的人,究竟有多少?”
心里如盯一想,随手就翻开大红绢簿,刚一翻开一页,赫然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从慕白!”
这个字的出现,给祁灵带来意外的惊喜,他实在无法想像,丛慕白姑娘为何突然会出现在幕阜山下。
祁灵如此一怔之间,那捧着绢簿的人,早就很有礼貌,将绢簿收回,祁灵几次想问这丛慕白是住在何处,但是,又觉得太过于冒昧,启口不得。
转而一念:“既然同在一个庄内作客,还怕没有机会见面么?”
想着心里暂时放下这件事,随着引路的人,直向庄里走去。
此时,时已黄昏,夕阳如火,反映得茅舍周围的景色,更是引人入胜,祁灵假作散步观赏景色,缓缓地向右边走去,突然身后一阵衣袂飘风,分明有人掠身而至。
祁灵佯装不晓,仍旧是慢慢地向前走去,这时候已经听身后有人说道:
“祁相公!意欲何往?”
祁灵一听来人口气没有方才那样恭谨有礼,不由地有一点不悦之意,祁灵当时回过头来,深沉地打量了一阵来人,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装束亦如庄门口接待人等一样,眼光有神,太阳穴鼓起,看去武功颇为不弱。
祁灵这一阵无言的打量,那人态度渐渐变得和缓起来,微哈着腰,含笑说道:“祁相公有何事尽管招呼接待人。”
祁灵沉下脸色,点头说道:“在下只想随便走走,观赏此间风景,并无任何要事,不过。。”
说到此处,祁灵突然又露出一点笑容,轻盈地说道:“如果作客贵庄,不能任意走动,则请预先告诉一声,以免在下冒昧无知,独犯禁令。尊驾以为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