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湿恶症在身的人,难道他是餐风饮月不成?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但是,此刻的祁灵已经断然相信宇内之大,有无数的事物,不是自己所读书本所能了解于万一。虎丘古塔的奇迹,冷泉岩的遭遇,已经再次说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今吟哦书本之中,何曾想到果有挺身一跃远达数丈的事?的以,尽管面对着日观峰下悬岩天生、峭壁自成的险境,他相信那位瘫痪了双腿患风湿病的高人,定然择居其间。
祁灵仗着身上有足够半月干粮,山中泉水处处,急它怎地?且自坐下来,打量眼前的地形,也想着,有人住的地方,即使不是竹篱茅舍而是盘石穴居,也会看出痕迹的。
正是祁灵刚一坐下,四下打量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有人吟哦,说他是隐隐约约,却又所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声音细微,却是字字入耳。
那是一首诗,是当年诸葛亮隐居卧龙岗,春睡草堂,醒时随口吟哦的一首五言绝句。不过其中稍改了数字: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穴居冬睡足,
洞外日迟迟。”
须祁灵一听,心里一动,日观峰前,除了闲云老和尚所说的那位高人隐居此间之外,断无他人,这首诗自然是他吟哦的了。而且诗中自称“穴居”,一定是住一个石壑山洞之中,可惜祁灵当时只凝神倾听这诗的内容,没有留神这吟诗的声音是来自何处。
祁灵哪里敢坐下来休憩?好在仗着自己够得上“身轻足健”四个字,便足踏石缝,手掀叶草,像一个游墙而行的壁虎,蠕蠕移动于峭壁之上。
此时祁灵心无旁惊,一心只在寻找一个足可容人的石台,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使他一往直前,毫无畏缩,其实他要是俯首下看,真令人有“不堪回首”之慨。
常言道是心信其可行,则虽移山倒海之难,亦如反掌折枝之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正是祁灵此时之写照。
祁灵原意移动越过这一段峭壁断岩,再向那边寻找,正是他移动到峭壁之半,忽然又听到咏哦之声:
“因病得闲殊不恶,
此生但留日观峰。”
这两句七言诗,祁灵听得真切,那正是来自头顶不远的地方。
祁灵此时大喜,仰起头来留神一望,果然,相距头顶不远五尺的地方,峭壁当中,有一个横宽不到一尺的洞口。
祁灵再也不去思索在这样光秃秃的悬岸之上,人如何进去的?又如何生活的问题,脱口朗声仰头叫道:“上禀洞中老前辈,弟子祁灵。。”
正说到祁灵两个字,突然,“哗”地一声,从洞里泼下一盆冷水。这盆冷水其寒如冰,时为残冬脂尽之际,泰山日观峰,已到滴水成冰的天气,这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而且劲道奇大,像是干斤压顶,别说祁灵是站 峭壁隙缝之上,就是站在平地,也要应水而颓然倒地。
当时这一盆冷水泼到祁灵身上,祁灵只觉得头一嗡,神智顿时昏迷,脚下一滑,手中一松,身形就像陨星落石,急速下坠。
可是,就在祁灵身形失足下坠的时候,从石洞中“唰”地一声,飞了一根细绳,绳子头上,系着一个挠钩,比祁灵下落的身形还要快,只在空中一闪,不知怎地一曲一抖,竟把祁灵拦腰一把拴住,“绷”地一下,本是陨星下落的祁灵,此刻却像荡秋千一样的,吊在峭壁的半空中。
祁灵被冷水迎头一击,本是昏迷过去,此刻绳索一顿之际,人又清楚过来,水淋在身上,已经结成冰片,而且还有一股酸臭的气味,闻之欲呕。再加上悬空吊在那里,不停地摆动,时而碰上石壁,撞得浑身疼痛,吊住自己的那根绳子往来在岩石上磨擦,吱吱作响,看来随时都有磨断的趋势。
此情此景,换过任何人,都要魂飞魄散,祁灵却是福至心灵,顿时想起闲云老和尚临去之时,再三叮咛自己要记住一个“忍”字。这根绳子,这盆冷水都来得太巧了,一定是洞中的高人,有意相试自己。
想到这里,祁灵惧意立消,昂首叫道:“弟子祁灵,虔诚前来求见,请老前辈高抬贵手,救弟子上来,有下情相禀。”
祁灵如此一连叫了三遍,洞中的人,毫无声息,只有祁灵叫喊的回声,在深山里飘荡。而且,每叫一次,祁灵便觉得腰间的绳索,捆得愈来愈紧。
祁灵虽然一连叫了三遍,却已经感到力竭声嘶,浑身乏力,疲倦已极,这是祁灵自服七阳丸以来,首次感到疲倦。可是,仰首望山顶洞中,仍旧寂寂无闻,仿佛没有人在。
如此又晃动了一会,绳子在石上磨擦的声音,也愈来愈响。而且,暮色渐深,看来夜幕将垂。此时,祁灵忽有一丝悔恨之意,渐起心头。
心里不由地想着:“烦恼皆因强出头,我这不是自寻晦气么?当初和祁福双骑遨游天下,何等悠然自得?为何要拦住别人的是非,累得自己万水千山,吃尽千辛万苦,前来泰山,如今只落得背井离乡,魂断深山,身喂野兽?”
想到这里,不由地两颗泪珠,涌出眼角,无限气短,不尽悔伤。
转面一念:“不对!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当初在古塔之内,既然内心承诺,就应该千金不移,何况闲云老和尚再三嘱咐,要千万忍耐,这分明是洞中高人相试,否则,只怕我早已身附岩下了,我如何竟愚不可及到这种地步。”
心意一转,精神又为之一震,抬头估计,悬身之处,到上面石洞,也不过一丈多,虽然绳索拴住了腰,两双手却是空在外面,揉绳攀登,有何不可?
祁灵松下双手,此时心里既不悔,也不恨,倒是豪气逐生,朗声叫道:
“弟子祁灵,远从姑苏兼程来到东岳,只为受人之托,忠于人事,来相求老前辈。老前辈既不肯仗义人间,弟子自是只有抱憾而回,奈何如此相戏?”
祁灵如此朗声振振有词的声声喝叫,倒是顿时生效,只听到石洞里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是什么人在我老人家所居之地,哇哇乱叫?”
祁灵一听洞中已经答话,尽管他是明知故问,依然止不住一阵兴奋,连忙又说道:“弟子祁灵特来求见老前辈。”
洞中人依然是那种寒冷如冰的声音说道:“这你娃娃来到泰山日观峰,找我老人家何事?干脆的说,不要咬文嚼字,罗罗嗦嗦。”
祁灵当初听闲云老和尚说道洞中这人,个性怪僻到什么样子,如今一听说话,果然是怪僻得少见,当下祁灵应声干脆说道:“请老前辈传授武功。”
洞中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能找到日观峰来,总算你来到不容易,好吧!我老人家答应你。”
祁灵大喜,连忙叫道:“多谢老前辈,请老前辈拉弟子上去好拜师大札。”
洞中人没等完话,便“呸”地一声啐一口浓痰骂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是你的师父?”
祁灵此时抱定主意,是一忍到底,他知道此时只要稍一疏忽,便前功尽弃,所以尽管啐得满脸浓痰,依然平和着语气说道:“方才不是你老人家亲口答应传授弟子的武功么?”
洞中人神情莫测地忽又冷嘿嘿地笑起来,说道:“我老人家答应传授你武功,并不是收你作徒弟,况且我老人家从不平白传授武功,你有什么与我老人家交换?”
祁灵一听,这才大急起来,连忙说道:“弟子孑然一身,别无它物,那里有什么与老前辈交换?尚望老前辈念弟子立志为别人洗刷冤屈,同时要仗义江湖行道武林,老前辈能够破例一次。”
洞中人冷漠地说道:“告诉你,我老人家从不例外,你有交换的东西就换,没有东西,我老人家没有工夫和你娃娃闲谈。”
祁灵吊在那里,真是又急又气,又不敢多作顶撞,这种情境,实在无以言喻。
忽然祁灵心里一动,自己骂着自己说道:“该死!我如何忘记这件东西?”
这时候洞中人又说道:“实在没有东西交换,我老人家可要睡觉了。”
祁灵赶紧大叫道:“有!有!有很贵重的东西,可以与老前辈交换。”
洞中人仿佛也露出一丝高兴,说道:“有贵重的东西何不早说?我老人家还有一项规定,东西愈贵重,传授的武功愈高深。不过,我老人家索性告诉你娃娃,这贵重东西可有分别,在我老人家眼里是黄金如烘土,珍珠如废物,你娃娃得酌量酌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