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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灵这一务话说得入表入理,且又不讥不卑,听在僧众耳里,也都暗自点头。铁杖大师十余年之事,寺僧多少均有所闻,虽然难能尽信,无奈从无人胆敢为之稍作辩白,连掌门人也引咎面壁,夫复何言?
但是,十数年后,掌门人返回寺院,代理掌门却趁此时重提往事,欲加之罪,此事显得突然,众僧未免不生疑窦。如今,祁灵如此再三强调铁杖僧昔日沉冤莫白,无形中鼓动众人心思。
不等众僧反应,先自向闲云老和尚落地一躬,拱立说道:“贵寺内部之内,晚辈斗胆也不敢插足其间。但是,铁杖大师,临终之托,弟子必须忠于其事。”
说罢,便昂然向大殿当中走去,殿上的闲灵老和尚原先看见一跃八丈,乃确信是神州丐道门人无疑,后来听他竟有暗地挑动僧众之意,顿时急怒攻心,尤其达摩院四僧一招落空,便停手不前,分明受了祁灵那一番话的影响。
有道是:有事心虚,闲灵老和尚一见达摩四僧停手不攻,而祁灵直上殿来,他竟一时忘记代理掌门的尊严,竟而一掳大同,微曲右臂,大力金刚掌,行功待发。
站在一旁的北岳秀士伸手一拦,说道:“大师不必动怒,这娃娃如果是无理而来,我令他自知理屈而回;他若是倚仗邋遢老鬼临近开顶传授的几手功夫,想在少林寺撒野,又何劳大师动手?尊寺上下断难相容他。”
北岳秀士这句话说得刁坏已极,把祁灵轻轻同寺人僧众对立的一边,端的算得是老奸巨猾之辈。
祁灵何等精灵?焉有听不出语气用意之理?当时停下脚步,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是说理而来,为死友仗义,尊驾如何能使在下理屈?”
北岳秀士冷冷地点点头,朗声说道:“铁杖僧十数年前奸女杀命,事实俱在,你想翻案?”
论年龄,北岳秀士较之闲云老和尚还大,只是他驻颜有术,英俊依旧而已,像祁灵这样损他,北岳秀士脸上真有些挂不住,当时冷哼一声,正待发作,祁灵又接着说道:“十数年前害命,虽是事实俱在,却无人能证实此一事实为铁杖大师所为,是你北岳秀士已目睹?或是有其他人已目睹?”
北岳秀士没有等到祁灵说完,便呵呵冷笑一阵,指着祁灵说道:“娃娃!
你乳臭未干,懂得什么?十数年前嵩山之麓,先奸后杀,虽无旁人目睹,却有事主相认,害妇人亲生女儿,较之旁人佐证如何?娃娃!你应该羞惭而来,念你年幼无知,少林寺不想追究你擅闯之罪。”
祁灵毫不动声色地说道:“事主为谁?”
北岳秀士轻鄙一笑,不屑地说道:“我的门下,就是令徒须少蓝姑娘。”
“请问须姑娘在十数年前,年方几岁?”
此话方一出口,北岳秀士一震,脸上神色一变。祁灵接着说道:“两三岁稚童能熟记铁杖大师容貌,能详认铁杖大师名号,不是有人教导,就是一生奇才,令人难以自圆其说罢,以在下之意,铁杖大师蒙冤关键亦在此,尊国尚有何言?”
祁灵这一番话,针对着北岳秀士的话说来入木三分,滴水不漏,全殿僧众为之讶然而动容,恍然而惋惜;合掌垂眉站立一旁的闲云老和尚不自觉地低喧一声佛号,微又寂然无声。殿上的闲灵老和尚错愕惶然之情,流露在眼神之中;北岳秀士始而惊愕继而羞愧,终而勃然。
他突然迈步上前,直逼向祁灵而来。
祁灵轻笑自然,说道:“神州一丐道,宇内二书生,北岳秀士名震当今,如今却要在我这样一个入世未深,初学后进之前,施展盖世绝技,倒是武林一宗奇谈。”
北岳秀士对于祁灵这种刻意嘲弄,倒是弄得心里有些紧张,若论北岳秀士的存心,早就想一举手,击毙祁灵,以除心腹大患。但是,他深恐此举不是他受情势所为。
如今祁灵若无其事地轻意嘲弄,北岳秀士自然而然认为祁灵有恃而来,当时便冷笑说道:“娃娃!就是你那位邋遢老鬼的师父前来,也未尽然能在我再炼青虹之下,走上十招,你想瞻仰我的绝技么!”
祁灵摇头笑道:“北岳秀士!看你色厉内荏。分明为泰山玉皇顶一剑之羞,如今心有余悸。不过今天不必,我师父邀游天下,没有闲情来到嵩山,你要在我身上找回一剑之羞,良机不可失。”
祁灵如此一语道破北岳秀士的心病,而且毫不留情地揭开泰山玉皇顶上败走一剑地秘密,北岳秀士顿时一阵红泛上脸来,不觉恼羞成怒,双眼带煞,舌绽春雷,右手闪电疾抬,已经提足七成真力,正要挥出一招阴灵掌力。忽然一个念头闪电一转:“在玉皇顶上,已经获得丐道人开顶授艺,功力必已不凡,丐道人对我知之甚深,这娃娃今日竟无所惧,必有所恃,万一自己失手输招,宇内二书生的声誉,便荡然无存。”
计过多,奸诈太深,一再顾虑“必有所恃”,竟使已经抬起来的右手,蓄足七成真力,迟迟未发出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门出一人朗声说道:“前辈暂息盛怒!这位施主胆敢在少林寺内猖狂,少林寺容他不得。”
说着话一个旋身转起一阵劲风,又哼声一停脚,指着祁灵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面对高手如云,你还不束手受缚?难道还想逃出这座大雄宝殿?”
祁灵早就看清楚来人是了净和尚,祁灵不觉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欺师灭祖、破坏清规的了净和尚,像你这种藐视本门寺律,不识佛门礼教的人,也配站在少林寺大雄玉殿之上说话,我不屑理你,少不得自有贵寺执事大和尚给你应得之罪。”
了净和尚在少林寺中算是不弱的高手,他心怀叵测,暗藏诡计,鼓动了闲灵老和尚,挑起同门之争,眼见得心宅仁慈、不忍置辩的闲云老和尚要中他的阴谋,半途出来了一个祁灵,平地阻拦了既成之事,了净早就把祁灵恨到了极点。
同时,他心里盘算,一个月前,祁灵还是一个不识武功的书生,虽然他算称是神州丐道的门人,难道在一个月之内能够尽得丐道人所学?
而且,了净和尚看到祁灵对北岳秀士毫无惧意,他不认为祁灵是心有所恃,而是以为祁灵武功浅薄不知厉害的原故。
殿下僧众虽然不知道了净在泰山纠缠闲云老和尚传授少森绝技的事。但是,像这里全寺僧人俱在,那里轮到了净出来讲话?何况戒恃院四位僧人拿他在先,这个行为正是祁灵说的“欺师灭祖,破坏清规。”
了净和尚被祁灵骂得一顿火起,怒吼连声,脚下顿化流星赶月,一点直窜而前,双臂挺直如棒,呼、呼两声,势如双龙出水,又似怒海腾蚊,掠起两股劲风,向祁灵上盘攻了一招两式。
祁灵一上眼立即认出,这招是少林一百另八招降魔杖法的蜕化而来,挥臂连扫带绞,疾起杖中的“宝杖降魔”和“扫荡魔氛”。
祁灵视取铁杖僧的手抄秘芨,一百另八招降魔杖法更是料熟在心,可是,祁灵当时不对不架,脚底生风,衣角化云,极其轻盈地闪开了净的当面抢攻,轻笑说道:“念你在泰山引导我到冷泉岩前,引路之功不可没,让你两招。”
了净一招出手,两式落空,不但没有惊觉到自己的功力不如人,反而惹起怒火如焚,一蹬双脚,忽地一下,直起两丈,双臂趁下落之势,当头劈下。
但是祁灵知道这是一百另八招的狠着“九天雷鸣”,尤其了净是以双臂为杖,在凌厉如电的声势中,还有着无比的灵活变化。祁灵一偏头,右肩斜掸,翻身巧演一式“卧看巧云”,脚下连演“灵鹊渡桥”,这两招极其平凡的招式,配合得恰到妙处,刚刚以一瞬之差,闪过了净凌空一击。
祁灵刚一闪过,人却显得从容自得毫不匆忙,贴地一肇,流水行云样地滑到闲云老和尚面前,一收,挺身而立后又立即落地一躬,说道:“老前辈要以菩萨心肠,来行霹雳手段,重振少林盛誉,力保清规无损,当自此人开始,晚辈临行之前,家师曾命晚辈送还老前辈一物。”
说着举右手从怀中取出长约一尺余的一个包袱,双手捧上,闲云老和尚低喧佛号,说道:“贤师徒之盛意,老僧尊不如从命,是此心已灰,厌倦武林。。”
祁灵连忙接着说道:“一俟老前辈尘缘应了之时,家师自会前来谒教于老前辈。”
闲云老和尚叹道:“令师世之奇人。。”
言犹未了,祁灵身后一阵劲风,贴身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