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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招来了!”
他喝了一声,这一招才是瞽目杀君的真才实学,学风在空中逼出鸣鸣怪啸,韩国驹一听便知不对,他大叫道:
“立青,不可招架!”
但是大胆的立青已经一掌拍出,却纯粹走的是一代怪杰何克心的武学路子。
瞽目杀君何等人物,他一触便知是罕见的好外功架子,这不由使他心中又是一怔,难道这小子又不是少林寺的了?这倒奇了!
自古道“柔以克刚”,但外功练到如何何克心的血指刀那样,便是“刚以克柔”亦是当然,但是立青这一下可吃了亏,只因内力不达,只听得“啪”的一声,两人的手掌便粘在一起了。
韩国驹暗叫一声道:
“完了!”
立青奋力地把内力尽量一发,瞽目杀君吃了一惊,险些让他推动一了一步,只这情形若传到武林中去,便足够使方立青大名遍传了。
这只因为他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瞽目杀君。
然而韩国驹知道,危险近了。
正在这时,蓦地一条人影有如轻风般掠到当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准冯百令拍出了一掌。
这来人好生奇怪,一语不发,冯百令只觉得一股极强的。量,正对自己的后心要穴,不得已硬硬地收回击出的掌力,向左方一连跃开三步。
立青惊魂未定,闪目一瞧来人,心中一震,脱口大声叫道:
“梅老伯——”
韩国驹也不由喃喃地叫了声“梅才先生”!
来人年约六十,容貌奇绝,竟是那住在方家隔邻,曾折断玄门幽风冷酷一臂的梅古轩。
冯百令旋风一般转过身来,他脑中一连掠过好多个熟悉的面貌,却没有一个是当前的怪客。
梅古轩双目和蔼地掠过立青,和韩国驹微微点头,从他那自然的态度中,便可忖知他对方立青和韩叔叔为武林中人,毫不惊奇。
冯百令冷冷地道:
“暗箭伤人,便是你么?”
梅古轩双目一翻,冷笑道:
“不错!”
冯百令的眼中闪烁着凶光,他暗中提了一口真气,沉声道:
“你是这小子的什么人?”
梅古轩的面色不见得比冯百令好看得多,他冷然道:
“不关你的事。”
瞽目杀君冯百令不料还有比他更狂傲的人,心中怒气大增,怒叱道:
“你找死!”
话声方落,十成内力一击而出。
梅古轩微微挺了挺身子,悄然无息间,人已经向左移了半丈。
冯百令似乎早料如此,冷嘿一声,左手一收,右掌当胸由内面晚上,划了一个半圆,疾推而出。
急切间,梅古轩双手一合,左掌竖立如刀,一砍而出。
这一下强对强,硬碰硬,轰然一耸,立青只觉得周围空气一震,不由退后两步。
巨震的余波在空气中荡漾,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不可一世的瞽目杀君强抑住满腔惊疑之情,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梅古轩沉声道:
“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阁下可是姓冯?”
冯百令冷冷地点头道:
“不错,在下冯百令。”
他心中却在盘算道:
“听那小子唤什么‘梅老伯’,梅……梅……,有那个姓梅的高手是这个模样的?”
梅古轩点了点头,淡淡地道:
“瞽目杀君名震天下,这孩子乳臭未干,真是不知好歹,竟敢违抗瞽目杀君!”
他这话明着责备立青,基实一字一语全是讽刺冯百令的,冯百令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忽然之间他笑道:
“对,对,你老责备得对!”
说着一弯身向梅古轩一揖到地,梅古轩只觉一股平生未遇的强劲之风当胸袭来,而且那劲风仿佛要把梅古轩的胸腹间全部要穴给笼罩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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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古轩骤然色变,只见他银须斗然倒竖起来,也是弯腰一揖到地,这一下方才见得出三心红王的真实绝学。只见梅古轩忽然沉哼一声,整个身躯突然猛然向前一倒,双腿再也站稳不住,一直向前跌了两步——
瞽目杀君狂笑道:
“就凭你这点微末……”
他的话尚未说完,忽然疾呼一声,一连退了三步,梅古轩昂然而立,一语不发。
冯百令狞笑道:
“好……好……好……好一招‘暗借乾坤’!”
梅古轩道:
“敢请冯大爷高抬贵手。”
他说着向立青这边挥了挥手。
瞽目杀君皱眉苦思,对梅古轩的话似乎未闻,于是霎时之间,这周围安静下来。
忽然冯百令傲笑道:
“我冯百令二十年未履江湖,难道世道反了么?哈哈哈哈!”
梅古轩面色如常,沉声道:
“虽没有反,但与二十年前是有些不同了。”
冯百令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意,但他不愤怒,只淡淡道:
“你敢接我一招?”
梅古轩反嘲道:
“这是你对他说话的口气,对我也如此无礼么?”
他说着指了指站在一边的立青。
冯百令不再说话,只高举手掌对梅古轩当胸劈来,梅古轩凝目注意看他的每一动作,双足不丁不八——
冯百令是何等功力,他在梅古轩身边转过一圈,看似无奇,实则已有五次几乎出手,每次只因为他即将痛施杀手之际,忽然发觉梅古轩也正对着他的必死之穴,于是只好连忙收而不发。
冯百令那一掌始终不曾发出,他一直绕着梅古轩转了三圈,到了第三圈时已是一片模糊的身影。
但闻得斗然之间一声震天价般的暴喝,冯百令匆忙地使奇招,一步抢人梅古轩的防圈,令已在这一霎时间内攻出七招。
这七招全是武林中罕见的,闻所未闻的绝招,梅古轩双目圆睁,银须飞舞,挺立在当地见招拆招,一步也不移动——
到了第七招,冯百令双掌齐出,端的是气吞万里,梅古轩在先机尽失的情况下眼看再难撑住,但不知怎么地一矮身形,同时也发了一记绝招,只听得轰然一声,两人各退了数步,相隔大半丈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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瞽目杀君仰天长笑,那笑声好不惊人,足足笑了半支香的时间,其声不竭,直把周围一里内的宿鸟全部惊醒,漫天全是蔽空羽翼。
冯百令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字地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梅古轩,嘿嘿,当年在泰山上掌退金发岛主,那时冯某也曾在场,说来我好该有一面之缘了。”
梅古轩神色自若地道:
“一点不错,只是我不堪岁月之催,发须全白,冯大爷自然是认不得老朽的了!”
冯百令哈哈笑道:
“我说是谁不把冯某放在眼里,原来是梅古轩那就难怪了。”
梅古轩一生在口齿上从来不让人,也立还颜色道:
“方才老朽跃下出手之际,曾在周围四面探听个清楚,方敢动手,莫说有三心红王在附近,便是有令师兄高无影的侠从,老朽也不敢上来啦,后来看来看去只有冯大爷一人在,心想反正我们是敌人。有老交情在,这才大着胆子跳下来——”
这一番话可把瞽目杀君损惨了,冯百令一只独眼瞪在梅古轩的脸上,象是在把这一篇话一个字一个字刻在心上。
立青怔然望着梅古轩,忽然耳边韩叔叔低声叹道: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梅古轩真是江湖好汉的本色。”
他摇晃着上前,对冯百令道:
“追魂钢羽是我杀的,我韩国驹敢做就敢当,半年之内我韩国驹办完几件私事。就亲赴红王面前请罪,瞽目杀君你以为如何?”
冯百令盘算在心,他虽然武功高超,但对方梅古轩的功力深不可测,那少年武功奇异之极,韩国驹能掌毙追魂钢羽又岂易,自己一人难敌,他重重哼了一声道:
“数十年来在背后说句三心红王门下长短的人都不多见,姓韩的你竟敢杀了我的师弟,我看你是条汉子,办完了私事再来领死吧,嘿嘿!”
韩国驹重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冯百令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望着梅古轩,一字一字地道:
“梅古轩你隐身保养了这许多年,何必这次要把老命送在雁荡山?”
梅古轩冷然地道:
“老朽对你亦有同感。”
瞽目杀君阴森森地道:
“那么就走着瞧吧。”
他双腿保持原状,猛地拔身而起。好比一只绝大神鹰一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