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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弹飞出去的身子,握不住的刀,坠落。
箭步上前,司珐尔迅速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阳银月刀,而飒亚也恰巧由地上撑起身子,爬起来,唇角的鲜血流淌而下。
“死在自家祖先的护国兵器之下,真是再合适你不过的死法了,飒亚。”司珐尔逼进,并说:“现在你没有了武器,也没有能对抗我的拳脚,该向我求饶了吧?说啊,快点说出来,说你要如何乞命?”
反手抹去血迹,飒亚强忍着椎心痛楚,望着那双曾向他誓言无尽的爱,现在空有无尽恨意的美丽蓝瞳,一语不发。
“难道你也不再假装自己担心天下百姓,或者自己的亲弟弟,不再为他们而自命清高地牺牲,向我投降吗?”再一厉声,飒亚的缄默在此时此刻是可恨的,司珐尔多么冀望看到他狠狈、低贱、骯脏、惨不忍睹的模样,可就算满身血污的现在,为何他还能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依旧是闭口不语。也不似投降放弃,也不似觉悟死亡。
不、不、不对,这不是他要的!
“快说!”狂怒地在飒亚面前挥动着刀锋,但他的眼眨也不眨。
全身的血液都咆哮着:杀了他!千刀万剐下他的每一片血肉!刨出这双不屈的眼眸,彻底地把西琉飒亚自天下消灭,这才能消灭我着了魔的恶恋!
孰料,飒亚竟开口了。“你就杀了朕吧。”
“什么?”司珐尔瞪大了眼。
“朕是西琉的君主,到死都是西琉的君主,朕宁可战死也不可能求饶。”淡淡地说完,飒亚闭上银瞳。永别了,伸长脖子。
(该死!你这该死的西琉飒亚!)
(好,就如你所愿!)
司珐尔高高地举起刀,挥下……
***
晌午了。究竟过去几个时辰了呢?
宓勒等人在城门外守候着,由于等得太久,连原本规矩良好的士兵都开始出现懈怠的迹象。
“一点消息都没有,急死人了。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了?”哈玛焦急地走来走去。
宓勒也有同感,时间耗得太久,该是有个……
“嘘!你们听,那是不是脚步声?”
“是谁?是谁走出来了!”
一下子死寂的空间,转为沸腾的关切,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焦点移往城门口。然后,顺着他们的目光彼端,一道身影居高临下地出现在城楼上,那是面无表情的司珐尔。
“是统帅大人!统帅大人回来了!”
司珐尔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后,高高地扬起右手,让众人都能清楚看见那颗“胜利品”,并冷冷地宣誓道:“西琉狗皇帝的头颅在此!从今日起,西琉已经消失了!我司珐尔宣布,你们要成为新西王国的子民,成为我司珐尔忠心的臣子,要是有人心怀不满,意图反抗者,我将会以最严厉的手段来对付他,让他和旧王朝一并消失,听清楚了没有!”
“司珐尔统领万岁!新西王国万岁!”
欢声雷动,普天同庆。
然而,宓靳无法加入这欢呼声中,他苦苦凝视着司珐尔手中的头颅,那掩盖住面目的黑色长发的确像是飒亚陛下的,那么陛下真的……呜……陛下!
热泪,溢流。
宓勒再也阻挡不了那奔流直下的泪,转身掩住嘴嚎啕痛哭。
楔子
“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坐在熟睡了的男人床畔,自言自语是种痴傻的行为,但想要一吐为快 心情,止不住、停不了。
“往后,该怎么办才好呢?你会再醒来的吧?我想是的,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离去,所以你一定会醒来。所以在你醒来之前,我要先想好。嗯……首先,你得为这段日子的荒唐跟天下人道歉才是。弄得众人鸡犬不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没什么比一个专制又暴躁的君主更糟糕的,你怎么可以那么恶劣?”
男人憔悴苍白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脆弱而可怜。
于心不忍地伸出手去,抚摸那冰冷的脸颊,指尖逗留在干涸的唇上 驻留片刻。起身去端了碗水过来,自己先喝一口,再移往男人的双唇。
灌入。舔去溢出的水。重复。
不掺杂任何欲情的行径,就像是母亲为了赐与孩子无尽生命而奉献的奶水般,虔诚而纯洁。发愿祝祷着早一日、早一刻,让这唇能重吐话语,这颊能再生蔷霞,这眸能再次发散出魅惑人心的光彩。
结束后,满意地望着男人的薄唇湿润了起来,双唇也送出细细的沈稳呼息。
“抱歉,我不该这样斥责你。”
纤悔的以双手把住了男人伤痕累累的手掌,拉到自己的脸庞磨蹭着。
“这么晚才回来,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找不到来时路,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回到你的身边,毕竟是我自己斩断了和你的联系,要是说……那时候我的一脚已经踏入了黄泉,假装死而复活就能厚着脸皮回来见你,胆小的我需要时间培养勇气才办得到。”
想起自己竟差点为此而铸下的遗憾,战栗着,打从心底觉得感激。“幸好,我还来得及,而你还活着。”
是的,为此感激上天,感激祂的慈悲。
这美丽又可怜的,饱受自己折腾的男人,是无辜的。
天知道,所有的错都不是他造成的,他有什么地方错了呢?不过就是——“痴情”两字罢了。
“请你原谅我,珐尔。原谅我诞生在这世上,原谅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原谅我成为你生命中的拖累,原谅我霸占了你的生命,竟还有脸回到你的面前。可是我不能不回来,我的灵魂在你的心坎里呼唤我。”
我亲爱的。
我最亲亲的亲爱的。
你那不知羞耻又满身罪孽的无耻半身,可以回来了吧?你会接受我吧?我想你不会拒绝我才是。不,就算你要拒绝我,我也会死缠烂打,绝对不会让你拒绝我的。
“呵呵,你也真是个失格的君主啊,和我不相上下。我们两人都失败了,谁教我们竟把天下放在私情之下呢?不过,又有何不可呢?我们两个这样自以为是,小器又懦弱的人,来当什么帝王,反而是天下百姓的灾难也不一定。没有非你我不可的道理吧?”
看开了。
拨云见日。
云淡、风也清。
“看你睡得这样舒服,实在让我嫉妒,我不让,我也要分一点你的温暖。抗议他没用,不许跟我狡辩。”
移动着身子,从床畔到床上,掀起覆盖住男人身躯的被子,钻了进去。
“不会太挤吧?这样地紧靠着你,连你心跳的声音也一清二楚,一想到这是你的生命、你的温暖,就算嫌挤,我也忍耐一下吧。”
把头倚偎在男人的肩膀边,一手环着他的胸口,一手则缩夹在彼此身体的间隙中,紧紧地与他十指交握,假使生命力可以透过指尖流出,真想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他。
一这样真好。”
愉悦地感叹,眨眨银瞳,嗅嗅男人的气味正逐渐地包拢、围绕。
“怎么……好象有点困了呢?哈啊……也对,我好象也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睡过一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你的温暖之后吗?每回睡着,总是容易作噩梦,所以我就不太喜欢睡觉了。但现在……我想我会作场好梦的。”
再三地打了几次大呵欠,揉揉眼睛。
“可是我还有好多语想说,想要告诉你,刚刚说的只是我对未来的梦想,但其实我还有些计划,我们去星之列屿的某座无人岛上,当然啦,你得负责把它买下,然后一年四季……有两季……旅……一季练……再……”
静谧的房间中,壁炉燃烧出温暖的火光,催人入梦。
“……我不行了,让我睡一下……醒来再告诉你……晚安,司珐尔。”
“……忘记……说我……爱你……”
喃喃的梦话,从蜷伏窝在男人身侧的人儿口中逸出。
原本紧闭着眼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灰蓝眸子搜索片刻后,迅速落在自己的臂弯中——这不是梦——大大地松了口气。无意抬起已经被压得麻痹的手臂,也不想惊扰那仍被囚禁于梦乡中的情人。
司玑尔悄悄把他搂得更紧,密不可分的身贴身,腿缠腿,然后在他的头顶上印下一吻,再次合上双眼。
睡着了。
偷窥的月光与星子窃窃私语着:
“好一对无忧的睡脸,互倚互偎……”
“嘘,就让灯火都熄灭,好让恋人们能一起作场美梦吧。”
痛苦与哀伤落幕了。
晚风低吟着情歌,抚慰着大地。
皇帝镇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