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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岭双妖颀果仅存的黑衣玄女殷玄薇,百年后又再度露面武林,而且突然在龙腾虎跃北京城地方出现,那还不震惊整个武林。
她在玉泉山麓琉璃塔上凌空施展罡气,阻住了高黎贡山大魔华宇与少林高僧法一大师一场殊死之战。
片刻之后她只觉有人在塔顶用冰屑暗袭,她腾上塔顶后,暗袭之人,已杳然无踪,瞥见山下茫茫雪野中,有一人偊偊独寻,也未及寻思,认定便是暗袭自己那人,于是,她身形急泄,往山下扑去。
她没有想到,自己发觉到有人暗袭至腾上塔顶为止,其间才不过—刹那,无论那人身形如何巧快,也不至下在这极短时间内,便窜下那号称七里崇高的玉泉山。这毫厘之差,致使谬以千里,倘在当时冷静的想一想,当不难发觉奇丑少年逸去方向。
黑衣玄女殷玄薇,百年以前曾被祁连异叟所伤,门下又雕零殆尽,在这百年以内苗岭得这一脉,在武林中不在有人提及。
她以上乘功力自行疗伤,导致走火入魔,岁月易逝,不觉四年易过,僵体逐渐复原,终于痊愈。
在这漫长凌冷的岁月里,回忆以往的雄风,拿眼前的清冷境况,这是一个极显明的对比。
她下了决心,要重振苗岭声威,不仅如此,还要自创门派,在武林中鳌头独立,独秀一枝。
因此她下了山……
她这一扑下玉泉山,高黎贡山四魔等人,与少林四僧也各自西东,等候三月三日上已泰山大会之日来临。
少林四僧确认今日“无相金刚掌经”万万不能到手,与其孤注一掷,不如等候时机,禅门有云:“缘来则至,无缘则离”,他们就作如是想。
琉璃塔下又恢复了无比的寂静。
可是塔侧“静明园”中,“风篁清听”楼上有一奇丑少年,正在那里凭着栏杆赏视着园景,而口中则微微的吟哦,怡然自乐。
静明园是满室亲王别墅,在这严寒酷雪中,园丁一人都未见,大概都溜到北京城内呼五喝六去了。
这“风篁清听”四周,翠竹数条,迎风摇晃,涛起天籁,暑日身存其境,不禁俗虑尽无。
这时,静明园的景色,虽比不上晚春百花争艳,夏日荷沁十里,仲秋蟾月辉照,丹桂飘香的那种旖旋的多采多姿。
可也别有一番景致,冰天雪地中,自打清丽脱俗处。
这静明园几乎占了半个玉泉山麓,自青龙桥而南,经界湖桥,历石坊、为小东门,影湖楼在西南、东宫门在其侧进南为小南门,是即“翠云嘉阴”,为全国最佳之泉,其间有楼曰“风篁清听”,楼西为书画坊,以是而南,山巅为称“玉峰塔影”,东首为“仁育宫”,南行为“圣缘”,再过则是为“龙王祠”,拾级而南,曰“竹庐山房”,过斯即玉泉。
在竹庐山房至玉泉之间在大殿巍然,题回“廓然大公”。殿后为湖,夏日此间,最饶胜处,绿波粼粼,画舫游艇,竺歌不绝,荷香十里,尤其是湖畔环植垂柳千株,芙蓉万本,红绿相映,柔丝晃忽,几疑人间无此仙境,湖西为虚受堂,湖额御题曰“芙蓉晴照”,行经大殿,则为静明园正门。
风景以园西为胜,山峦含翠,为郊游者峦峦之所。
且说奇丑少年在“风篁清听”楼上虽然饱览湖光秀色,可是他心头默默的寻思,稍时,长叹了一口气。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突然他抬手揭去了面具,露出一张美如子都,英俊逼人的面孔,将面具收至怀中,缓步下得楼来。
谢云岳这时民出原来真面目之故,因他深知江湖见过他面目的人,实在并不太多,虚虚实实,令人莫测高深,行起事来倍易收效。
他一走在虚受堂外,瞥见一人正在堂内凭窗远眺,此人穿着一件上好狐裘,外罩团花深蓝的风帽风纪,面如古月,颔下一部黑须中夹有数根灰白,修长巍立,雍容中不失华贵之气。
可是面色苍白,双眼失神,不时还传来一阵浓重痰喘咳嗽声,谢云岳听微知著,便知此人身逻重疾,不禁多望了几眼。
这人也注意了谢云岳,待谢云岳步到他立身窗外时,他微笑招呼道:“阁下雅兴不浅,想是与我共有山水之癖,不妨请至厅内小坐,聊聊如何?”
谢云岳心中本烦,在“风篁清听”楼上绊徊,顿生寂寞之感,此刻见那人招呼,遂慨然应允入内
两人互道了姓氏,老者姓胡。
先前两人只谈了一些山水风景,后来便无所不谈,诸如琴棋书画,三教九流,诸子百家等等。
谢云岳发现姓胡老者谈吐不凡,议论精辟,不觉起了敬仰之心。
在胡姓老者何尝不作如此想,他见谢云岳气宇出众,才华洋溢,于是笑道:“谢先生如此的才华,何不投仕皇家,不出十年,必然名耀天下,倘先生有此意思,敝居停身为宗室的重臣,胡某可居中帮忙一二。”
谢云岳微笑答道:“在下习性淡泊,无意功名,看来只好有负雅意了。
胡姓老者为之一笑,也不再说,顾而言他。
言谈之间,胡姓老者咳嗽之声不止,吐向窗外唾痰,尚夹有血丝,谢云岳不禁问道:“老丈身患此症,为何不延医诊治,闻老丈咳音,中气不持,恐为所误。”
那老者失惊道:“痰喘之症,在老年人而言,本不希奇,为何谢先生听出中气不持之音,莫非谢先生精擅此道么?”说出略顿,继而慨叹一声道:“胡某自患此疾后,遍延时下名医,竟不收效,胡某高怀雄志,不禁心灰意懒,便纵意山水,放荡形骸了。”
谢云岳听及胡姓老者语气,思出必不是常人,不是宗戚亲王之流,也是退隐林下重臣,心中一动,微笑道:“老丈何不延请昌平之赛华陀魏平洛试试?”
胡姓老者摇摇头道:“胡某请过,魏平洛谨留下化痰理气之药,服后较前稍愈,二次延请时,魏平洛则远去关外了。”言下不胜慨然。
谢云岳猜不出赛华论魏平洛为了何故?医乃仁术,怎么开下不痛不痒的药,但知其远去关外,是为了傅六官之事,于是两眼仔细打量了胡姓老者一下,便笑道:“在下略擅医道,如老丈不歉亵渎,在下当试为一治。”
胡姓老者双肩一宽,陡展喜容,笑道:“谢先生说话这等客气,有道是灵药千金可买,良医百年难求,想不到今日萍水一会,竟是我胡某复苏之机,谢先生,你为我放胆一治。”
谢云岳点点头,执着胡姓老者右腕脉一扶,不禁失惊,道:“啊,在下竟走了眼了,原以为胡老丈必是官臣巨绅,竟不料是一武林高人……”说此微微一笑,又道:“往日老丈纵情声色太过,元阳亏耗遂至油尽灯枯,赖得一口真气凝聚不散,不然……”倏然止住。
胡姓老者呵呵大笑道:“对极,对极,谢先生只管说下去,胡某不见责就是。”
谢云岳人极聪明,当下便对先前的想法,有一个确实的观念,也不说破来历,从怀中取出一粒“长春丹”命胡老丈服了,徒然一掌紧按着胡老丈“百会穴”。
胡姓老者只觉得有一股阳和之气,由顶而下,推送药力进入雷宫九府,遍体流转,疾喘立止,四肢百骸舒畅无比。
半个时辰后,谢云岳收掌立起,走向案前,濡墨挥毫,处下一方,送至胡姓老者手中,微笑道:“老丈照方服药,三月之内切忌亲近女色,当寿可期颐,在下还有一个约会,歉难奉陪,容再相见。”说着抱拳使要告辞。
胡姓老者大笑道:“谢先生请暂留片刻,胡某还有话说。胡某对武学一道,颇为不俗,真瞧不出以谢先生如此年轻,武学造诣竟到绝乘地步,从何才内功疗疾,便可窥见一斑,尤其是……”说着,用手指在药方上,道:“谢先生一手褚南河字体,笔力万钧,较褚犹胜,足见先生才华直追先贤,胡某世俗浮沉,阅人多矣,如先生者,绝无仅有,胡某得去沉疴,无以答报,聊赠一物,望乞笑纳。”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制作精巧的丝绣荷囊,笑道:“囊内所贮之物,虽为世俗珍品,自不在先生眼内,但对先生异日行道江湖,不无稍助,胡某敬慕先生才华,有生之年尚乞谋一面,胡某来历都在此囊内,希不吝我求。”说完,将丝囊塞在谢云岳手中,掉头,走出“虚受堂”外,往“书画舫”走去。
谢云岳见胡姓老者言语,富有深意,便将此荷囊藏于紧身袋内,微一思忖,又将面具套上,一掠身形,飞离“静明园”,返回吉祥客栈。
他在客房内,拿出荷囊,将内贮物轻轻扯出,只见一股耀眼光华夺囊而出,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