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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天香了,胡刚耽心爱女的婚事,遂携谷兰姑娘下山。
一日,胡刚父女两人正落足杭州,在六楼天竺间遇上了衡山派雁回老人,纵论目下武林大事,以及少林遗失“无相金刚掌经”,雁回老人说月内即将赴京,邀胡刚父女两人同往一游。
一元居士胡刚志在觅婿借此游历也好。逐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同着雁回老人北上,今日在这清风楼上,仅得雁回老人知其是一元居士,群雄即无人认得,对他亦不置意,而同瞩目在胡谷兰身上。
姑娘自幼在山野长大刁玩成性,坐在席上肆无岂惮,旁若无人,一意与雁回老人说笑。
这多的高人奇士,不是糟老头子,就是僧道,余下年轻的,都是些庸俗之辈,胡谷兰姑娘不禁大失所望。
奇丑少年在她心目中,略不沾点爱意,但有着惋惜同情之心,她心想:“这少年怎么生得如此丑陋,姑娘就不信世上竟有这么难看的人。”她不禁频频偷视。
人总有这么一个天性,好看的事物,定要多瞧两眼,反之,一生好奇之念,也禁不住频
这一来,究竟被她看出一点蹊跷,光线虽是昏茫,也为她瞧出奇丑少年头以下的肤色,与面部显然不同,尤其是一双手莹白如玉,不觉心中起疑,但猜不出是何原因。
此刻她一见恶师爷沈上九神色,有对奇丑少年不利的企图,一闪身,即掠在奇丑少年身前。
恶师爷沈上九见姑娘身手之快,不同凡俗,面色一怔,倏又诡笑道。“姑娘,这少年是令友吗?”
姑娘红晕两颊,摇头表示不是。
沈上九面容一沉,道:“即非令友,姑娘请让开,容沈某查问这人来历,”
姑娘格格娇笑道:“凭什么要查问人家来历嘛。”
沈上九被姑娘一句话问住,几乎答不上话来,但他素称老练,不想为此招来一个无穷隐患,他知一元居上重履武林,必有一番作为,遂把一腔愤恨强行忍住,微笑道:“这句话就难说了,不过沈某受人之托,不得不如此,姑娘此举,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胡姑娘一板粉脸,说出一句娇憨无比的话语,道:“你认定姑娘多管闲事,那么这个闲事姑娘管定了。”
高黎贡山四老看了一皱眉头,大魔华宇道:“沈老弟,算了吧,与这个小妮子争论什么,我们要走了,回去商量大事要紧。”说罢站起身离坐,秦中双怪等也纷纷立起。
沈上九乘机收蓬,笑道:“姑娘无愧是一元居士胡老师的掌珠,这份胆量便逾于常人。”说着略一拱手道:“姑娘,容再相见。”随着秦中双怪身后走去。
金月尊者临行之时,狠狠投了奇丑少年一眼,道:“小子,洒家明日在玉泉山顶等你”说完也大踏步走去。
武林群雄先见胡谷兰与沈上九发生冲突,以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本要启步离去,齐都驻足而视,此时云雾已消失,亦即离去。
这时沙河堡主穆行易上前与一元居士胡同施礼道:“穆某事前不知胡老师也有兴来此,失礼之处,万望海涵,几时胡老师有空,请移玉敝堡,穆某则不胜幸甚。”
一元居士胡刚立起哈哈大笑道:“穆老师无须这么客气了,胡某他日有暇,一定至宝庄晋偈,穆老师你有事,请便吧。”
阴阳追风穆行易抱拳,转身趋往楼下。
火眼金蛛林豪红着一张脸,垂首离去,胡谷兰姑娘望着
身后面现怒容。
一霎时,群雄均已走光,诺大的清风楼上,只剩下胡刚父女,雁回老人,及奇丑少年四人。
奇丑少年自始至终,神色自若,轻酌低饮。
“喂”姑娘莲足一跺,说道:“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姑娘给你解了围,连谢字都没有一个。”
奇丑少年哈哈一笑,立起一揖到地,道:“那么,小生谢谢姑娘了。”
姑娘一闪腰挪身,娇笑道:“谁希罕!”
一元居士胡刚大笑道:“兰儿,你是白担了半天心思,沈上九可不在人家眼内。”
奇丑少年不禁面上有点讪讪的,尴尴地一笑道:“老前辈神目如电,晚辈不是令媛及时拦阻,只怕要伤在那沈上九手下了。”
一元居土哈哈大笑道:“就拿老弟方才对付沙河堡主手下时,那份干净利落已足见一斑,老弟何必讳言。”说此顿了一顿,又道:“这位是衡山雁回老人,老弟见见。”
奇丑少年说了几句客套话,一元居士胡刚遂笑道:“老朽等就宿在对面三元客栈内,老弟何不请过来坐坐。”
这少年正欲推辞,耳边突响起鸾声呖呖,只听胡姑娘说道:“爹,你看这人长得太奇怪,怎么颈以下肤色与头面不同嘛。”
一元居士胡刚低喝一声道:“兰儿,不得无礼。”他知其女心细如发,必然看出有什么不对,他凝眼注视,果然颈间与头面分界处。有一圈淡黑线,被下颔遮住,不留心看不出罢了。
此时奇丑少年微微一笑道:“不敢欺瞒老前辈,晚辈实是戴着人皮面具,这种作为有难言的苦衷,到时老前辈一定知道。”
一元居士与雁回老人不觉惊叹异常,雁回老人抚着雪白的银须哈哈大笑道:“这年头,年轻人都有他那么一套,我们这班糟老头儿均跟不上时代,应当淘汰了。”言下有不胜今昔之感。
姑娘怔怔地痴望着这少年脸上,忽道:“你怎不将面具取下,让人家瞧瞧。”她说是看看面具,其实还不是想看人家庐山真面目。
那少年一笑道:“姑娘,非是在下不欲将面具揭去,只因强敌环伺,稍有疏忽,便有杀身之祸,姑娘万请见谅。”
“哼!”姑娘一鼓小嘴,道:“这又有什么怕的,有我爹在,你还怕吃亏了不成。”
一元居士胡刚笑骂道:“胡说,你爹算得了什么,方才高黎山四魔,秦中双怪等人身手无一不高过你爹,你这丫头,老是招祸上身。”,继又转面对奇丑少年笑道:“老朽等先走一步,若老弟有空,旧话重提,则望来栈中小坐。”
奇丑少年笑道:“一定趋谒,一定趋谒。”
眼望着一元居士胡刚等三人飘然下楼之后,奇丑少年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位胡姑娘丽质天生,与金华的那位倪姑娘俱是一般刁玩性情,而且同是一个兰字,不过这位姑娘刁玩中不失天真,一怒一嗔的妩媚无比,不像那位老气横秋。想到这些真不敢往下想下去,因为想到雪地疗伤这一幕,玉体皓乳齐现眼前,事后又听到倪婉兰姑娘追唤,那声音是多么的凄惨,宛同巫峡猿啼,歉仄之心不禁油然泛起来。
转念到傅青既然被少林法一上人救走,明日玉泉山抽冷问问法一上人傅青现在在哪儿,了却一件心愿,当然收归少林门下更好,自已可向傅六官有了一个交待。
又想起盟兄九指神丐苍玺及乾坤手雷啸天两人,偌大的北京城,连一个丐门弟子均未得见,人海茫茫,叫我如何去找,为自已投身处地,千万不可轻启旁人疑端,三月初三上已日,泰山丈八峰,南北丐门约斗,他们两人一定要去的,到时必可见面,何必急着一时,想着他飘然下楼。
此刻雪已停了,朔风尚自劲刮着,彩云密布低压,就似伸手可及,灰蒙蒙的一片,令人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雪地上被来往行人践踏成凌乱的图案,污水一泓泓地,遍处可见。
天已到申末时分,昏暗模糊,打磨厂街道两旁店肆都掌了灯,灯光明亮,灯火万家,街檐旁设着一处处烤白薯的摊地,热香四溢。
奇丑少年漫无目的地走去,不觉暮云四合,夜色深沉,又复转去打磨厂。
北京专接镖车商店的旅店,多在打磨厂,花市集一带,投宿的多半也是镖车达官爷趟子手,及随镖车的商主,闲常人也不会未此光顾,皆因气氛不同,太过繁嚣嘈杂。
眼光所及,这打磨厂就有数十家镖商客寓,门前骡马成群,这些客栈都是白粉墙,黑大门,金字牌匾,内面四合大院。
他睡在大土炕上,隐约听得街上叫卖“烤白薯啦”,“煎馍”,“萝葡赛梨”之声,不禁辗转难以入梦,真是,无奈天涯他乡客,漂零游子倍伤心。
他不知怎么朦胧睡去,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泛曙光,“呢呀”一声跃起,吹熄了炕上的菜油灯,唤来店伙盛水盥洗,匆匆进食,便自离开了吉祥客栈,直望西直门外走去。
晨寒凛冽,呵气成云,此时的都城宛如白玉砌成,一片晶莹,天上依然是彤云垂罩,可掩不住这些京城清丽脱俗的景色。
出得西直门外,便是海甸,湖光山色日景陡现眼底,其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