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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蓦然抬头:“谁人敢如此信口开河!”
皇帝道:“便是那献杯之人。”
鲁王提声道:“皇上不妨请他来与臣当面对质。”
“好!”一个声音悠悠从殿后传来,舒眉忽现身形,“三千岁既然以为在下在信口胡说,便请你先饮下此酒,以证虚实。”
鲁王盯着舒眉面上那名动天下的微笑,瞳孔骤然收缩,厉声喝道:“舒眉你好大胆子,在此文成殿内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快跪下!”
皇帝静静道:“舒卿家身为前朝名相舒远渡之子,朕许他免礼。”鲁王惊道:“他是舒国老的儿子?”
皇帝哈哈大笑:“三叔何必故作吃惊?你若不知他是舒远渡的小儿子,又怎会设计由他来献杯?若是朕对他亦有所提防,这一杯毒酒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那舒远渡乃是三朝元老,官居丞相之位却事必躬亲,更是一门忠烈。四个儿子中有二人战死疆场,一人因禀公执法,死于官场仇杀,只余下一个幼子。而舒远渡待过了古稀之龄后辞官归家种田,临走时的全部家当便只有一车细软,被百姓们誉为本朝开国以来第一的清廉好官。
鲁王沉默良久,长叹道:“就算这九龙杯中之酒果然有毒,难道皇上真会以为是臣令人下的?”
皇帝不语。舒眉脸上又现出那懒懒的微笑:“我已对皇上做了详尽的分析,此酒无毒便罢了,若是有毒,便是缘自于三千岁的惊天妙计!”
鲁王脸上阵青阵白,忽然大怒道:“既然如此,臣便拼着旧伤复发饮下这杯酒。皇上圣明,必能分得清小人的中伤之语。”
他言罢上前两步,就要去端那九龙杯。
舒眉右手轻轻一扬,再往外一送,九龙杯似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所牵,蓦然平移而起,稳稳落入皇帝的手中。
鲁王纵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皇帝手中夺杯,只得止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冰蚕丝!”
“不错,正是无色透明,却有着最强韧力的冰蚕丝。”舒眉目光锁住鲁王的脚步,淡然笑道,“试酒的自有其人,若是鲁王一不小心摔了九龙杯,来个死无对证,我岂不是满身是口亦说不清了?”
鲁王端立殿中,望向皇帝:“皇上且莫听舒眉空口胡言,此酒既然已被宫中太监试饮,可有什么中毒异状?”
舒眉大步上前,微微一笑:“此九龙杯的妙处就在平日斟酒而饮时全无异处,却非要等温热后,涂于杯底的封蜡融化,无色无味的毒药方会融入酒中。而一饮之后,饮者一旦身亡,那毒就会随之自解,日后亦查不出丝毫端倪……”
皇帝不解问道:“我听说当日降龙堡之战中,盛汉唐曾喝过温热之酒,却未毒发而亡,这又是何故?”
舒眉一叹,沉声道:“这正是鲁王与盛汉唐合力演出的一场好戏,以释我等的疑心,待到盛汉唐喝过酒后,将杯重新交给风剪霞装于匣中时,精于用毒的色使方才下好了毒药,所以之后,炎君才会急于杀了她灭口。”
“胡说!”鲁王愤声道,“你有何证据?”
皇帝轻轻一拍手,一个人昂然入殿,跪伏于地。
皇帝冷然道:“三叔,你不会不认识此人吧?”
鲁王这一惊才叫非同小可!看来人的身形相貌分明竟是乾坤盟的酒使应千钟!他心头大生疑窦:应千钟不是早已死在炎君手上了么?
应千钟一面叩头,一面道:“圣上明鉴,小臣手上有鲁王与盛汉唐交往的书简,上面还有鲁王的亲手花押,一见即知真伪。”
鲁王一听,这正是应千钟的声音,脑中一昏,但觉万念俱灰,百思千虑一并涌上:如果连炎君都背叛了自己,那么任何神机妙算皆成一番泡影。
他一时心志失守,脱口道:“你胡说,我与盛汉唐从来都只是传口信,何来书……”待话一出口,他蓦然惊觉,住口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舒眉哈哈大笑:“难得鲁王自承其事,大概我也不用再找证据了吧。”
跪伏在地上的应千钟一跃而起,揭开一张面具,复又对皇帝拜倒:“草民曲天歌参见万岁!尚请皇上恕我易容假扮的欺君之罪。”
皇帝的脸上现出一丝明朗的笑意,似是见到了极好玩的物事:“曲爱卿免礼,久闻你铁板歌喉、声惊四座之名,日后有机会,倒要请你给朕多表演几场。”
听到名闻大江南北的戏中之王曲天歌之名,鲁王才知道自己已然中计。曲天歌与应千钟相处时久,凭着化身万千的易容术扮作应千钟,入殿先跪拜皇帝不与鲁王朝面,再加上其将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竟然一举诱鲁王在心神乍失下露出难以掩饰的破绽!
鲁王脸如死灰,退开几步,猛一扬手,掌中一物划空长鸣。
只听数声兵器的相交之音由远至近地不绝传来,宫中侍卫的叱喝中隐含风雷之声。一人持剑飞身入殿,并肩立于鲁王身旁。
但见他四十余岁,一张瘦削的脸上嘴唇紧咬,似在强忍痛苦。他的浑身都是血迹,左肩上一道长逾三分、深达寸许的伤口仍在汩汩地流出血来,将文成殿的地板染得一片赤红,可他眼中却带着既尊敬又愤恨的复杂目光盯住舒眉:“舒兄,我们又见面了……”
舒眉望着来人绝对陌生的面容,再落在他手中那把熟悉的“折魂剑”上,长叹一声:“炎君此刻还执迷不悟么?”
文成殿的四周蓦然杀出早已预伏在一旁的上百侍卫,将鲁王与那曾化身为秦昭邻的炎君团团围住。
侍卫统领上前对皇帝下拜:“鲁王的一万亲兵已分头聚集在皇宫四门,但朝中六员亲将早已奉圣上密旨率兵守住宫门,并封锁了整个京城,只请皇上下令进攻。”
皇帝望向鲁王,眼中闪过一丝怅意:“三叔已派兵围住宫门,只等朕饮下毒酒后就要强行谋反篡位了吧!”
鲁王眼望周围全副武装的侍卫,再看看浑身浴血的炎君,自知再无幸理,反倒将心一横:“杀了我吧!边关二十万将士没有我的军令自会乱为一团,且看你如何收拾残局!”
皇帝长叹一声,声音中竟似也带着一些伤感:“三叔,你本已是一人之下,又何苦如此?”他言罢,垂目望着手中那九龙杯中清冽的美酒,半晌无语。
鲁王闭眼长思,脑中似闪过往日那些征战天下的兵戎岁月,良久后猛然睁开一双怒目,提声道:“我军功盖世,威震四海,率大军平定天下,凭什么不能成为九五之尊?而你不过一名黄口小儿,武不能定邦,文不能安国,又凭什么做天下之主?”
皇帝再叹,轻声道:“乱世才须军治。本朝开国百余年来,渐已成太平盛世。朕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明君,却也遵照父皇教诲,治国安邦,岂能让你扰乱天下?三叔,你就是不念血脉之情,也该念着天下百姓,这便俯首就擒,安抚手下死士吧。”
鲁王哈哈狂笑:“昔年皇兄自知大限将至,便先将我派到边关,再传诏扶你上位,我就是不服!”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握手成拳,“今日我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这平庸的皇上坐得安稳。九龙杯的秘密你不是得到了么?且看你如何平定天下!”
炎君大喝一声:“主公不必多言,我们一并拼了,先杀了皇上……”
听到炎君大逆不道之言,左右侍卫刀兵齐动,却被皇帝抬手止住:“有名满天下的游侠舒爱卿与曲卿家在此,更有上百侍卫,三叔,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么?”
舒眉望着炎君:“炎君可愿与我续那降龙堡前的未竟之战?”
鲁王目光闪烁,盯紧舒眉:“舒少侠莫忘了你那红颜知己尚在我的手上……”
舒眉神情镇定,淡淡道:“鲁王亲卫尽皆围宫出府,若是有个精熟鲁王府的过先生引路,再加上神偷慕容的机关之术,还怕救不出方姑娘么?”
鲁王与炎君齐吃了一惊:“过先生不是死了么?”
舒眉一扬手中的“冰蚕丝”:“你虽早已收买了何千峰,却算不到过先生那日在黑烟峰顶的坠崖,只不过是顺着应千钟演了一场好戏……”
曲天歌这才恍然大悟,那日绳索虽断,但舒眉定是用“冰蚕丝”缠住过先生缓缓坠下隔天梁。他大喜之下重重一拍舒眉的肩膀:“好家伙,连我都瞒过了!”
舒眉脸现一丝顽皮的笑容:“若不如此,又怎能让应千钟与秦气使信以为真?”他此刻还唤炎君为秦气使,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皇帝轻轻道:“三叔何不交出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