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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气的事。
薛玲不但是孤傲成性,而且心高好胜,她久战无功,屡遭激怒,本就愧愤交加,这
一情急,越发暴躁,恨不得当时便要了敌人的命。
如此一来,她只知专用杀手进攻,全没顾到自己的身法步法已失准则,如何能以取
胜。
还算云霄知趣,跟她打得时候久了,觉着人家姑娘本领不凡,起了怜才的念头,又
因自己黑夜窥人妇女,也有一点理亏之处。
再又眼见对方攻势虽猛,手法渐乱,情急之状,实令人有些不忍,所以就只管随机
应付,却不肯出手伤她。
由于这样,双方仍然扯了个平手。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胜负仍是难分,云霄只守不攻,越发有气如加。
薛玲却因一上来攻势太猛,已累得香汗淋漓,渐渐有些气力不继了。
她偷瞥那少妇,虽然仍在墙头观战,只是那双眼睛,死盯着云霄,竟然发了直。
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但她又想到过几天就要随她下山,心忖:“莫非一执掌起天蝎教来,就都会变成这
样的人吗?一个人要失去了廉耻之心,是否还有颜面活在世上?哼!我宁可去死,也不
学她那样的无耻……”她边想边打,心神不属,手法自是越见散漫。
云霄偶望月色西斜,疏星朗耀,知离天亮将近,心忖:“我这是和她胡搅个什么?
还是赶路要紧……”心念动处,忽地一收势,笑道:“我可没工夫陪你玩了,再见吧!”
说着双足一用力,倒走出去三四丈远,又是微微一笑,抹头就朝山下跑去。
薛玲心中知道人家是故意相让,暗中感激不尽,但在形色上仍是不服,娇喝道:
“不分胜负,你走得了吗?”
喝声中,作势欲追,那少妇咯咯笑道:“薛玲!算啦吧!人家这番好心,难道你竟
不领情,再说你也追不上人家,如真不服,待我替你追下去。”
薛玲嘴中没说话,心里却道:“你追下,谁知是安着什么心?”
在她一念未了,那少妇人已追了出去,转眼间已失去了踪影。
云霄摆脱了那薛玲的纠缠,把脚程施展到极处,宛如脱弩之箭,直向山下射去,不
消顿饭光景,已出了十数里路,后望那破庙,早已不见影儿了。
此际,他正行到一个山峡处,左有悬崖,右有陡壁,月光恰被峰头挡住,阴暗暗的,
有些鬼气森森。_云霄依然加急地向前疾奔,打算路到月光处,再把脚步放慢。
就在这时,谷口右面脊岭上,出现了一条人影,疾飞而上,恰挡云霄去路。_两下
跑得正急,山径又仄,几乎撞了个满怀。
云霄身疾眼快,一照面就看出是破庙中那美艳少妇,心忖:“这婆娘又追来干什
么?……”心中虽在想,仗着身法轻灵,身子微侧,就让了过去。
来人也自立定,娇声喊道:“小兄弟!好高明的身法呀!”
云霄闻言停下了脚步,冷冷地道:“你又追来干什么?”
那少妇道:“哟!好横呀!我那小侄女方才得罪了你,我赶来替她赔礼,这过错了
吗?”
云霄仍是冷冷地道:“失礼的应该是我,我不该黑夜偷窥,要你赔什么礼?”
那少妇一听云霄口气不善,再借月光细打量云霄,本领不说,单那人物,简直是子
都再世,如何舍得放走,偏又被人家问住,忍着气愤,把身子向前一纵,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是癫老头的徒弟,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云霄道:“我管你是什么人,谁又不和你结亲。”
那少妇听到那结亲二字,咯咯笑道:“你不和我结亲,我却是找上你了,就凭我这
模样儿,还配不上你么?老实告诉你,我就是天蝎教的教主仇湄娘,江湖上都称我花蕊
夫人……”她话没说完,云霄已气得手抖,怒喝道:“无耻贱人,你碰上小爷,想是活
得腻了,识趣的快让开路来。”
仇湄娘一见云霄发怒,生气的样儿更好看,娇笑道:“哟!你这个小子没良心,方
才不是我暗中帮你,只怕早毁命在我那侄女的金针之下了,这时你却横起来了。”
云霄见她这娇媚之态,越觉可厌,一眼瞥见路旁疏林以内,地颇平旷,忙即走进,
喝道:“好个不要脸的贱妇,你这么苦缠不休,当我怕了你不成?”
仇湄娘笑道:“怎么?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那容易,输了可不准耍赖哟!”
声落人现,眼前纵落下一位老花子。
就见他衣衫不整,步履歪斜,说话本就有些粗声怪气,加以他又醇态可掬,满头乱
发蓬松,端的是义丑又怪。
云霄一看就认出来是丐仙莫邪,心中好生惊喜。
那仇湄娘却被他吓了一大跳,虽知不是善意,但却摸不清来路。
就见那老丐用手一招云霄喝道:“你这小子真够混帐的,放着正事不办,半夜三更,
跑来这里和人打架,你认为我这位新娘子,是好惹的吗?……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
是存心来衬我的行,再不走,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云霄一听,知道这位老师伯,是来此解围的了,立即顺风收帆,笑道:“是她瞎缠
不清,我才不愿理她呢。我看你们倒像一对壁人,喜酒我也不想喝,再见吧!”
说完,将身一跃,便向林外走去。
仇湄娘一见发了急,忙喝道:“小兄弟,你往哪里走!”
喝声中,纵身前追,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丐仙莫邪已拦在前面,笑道:“小娘子,
追他干什么?论风流勾当,我老要饭的,可比他高明得多呢!趁此无人,咱们两个不妨
先成好事,然后再择日拜堂,你看怎样?”
仇湄娘被他这一阵胡搅,又急又怒,娇喝道:“你这醉鬼,如何来此捣乱,难道你
就不知花仙仇贞的厉害吗?”
丐仙还未答言,旁边树后一个小女孩的口音,哈哈笑道:“你就仗着花仙就要吹大
气,如果是个天仙,不是人也吃得了么?只有我师父看中了你,我小要饭的可讨厌着哩,
依我看,结个露水缘差不多,真要拜堂成亲,谁要你这老妖精……”他还要往下说时,
丐仙莫邪喝道:“我和小娘子的事,露水也罢,汗水也行,要你小鬼多开口。”
仇媚娘一阵急怒攻心,方待发作,猛地想起一人,也顾不得生气了,一言不发,抹
回头就跑。
云霄也仓皇地下了天山,直奔江西大庾岭。
大质岭为我国五岭之一,唐时张九龄开避新径,岭上多植梅树,因名梅岭。
云霄到时,已是三月末了,梅子早谢,就是有也成了黄梅,哪还有青梅子。
到这时,他才知师父乃是要他磨练江湖,并不真的是要什么青梅醉酒了。
但是,自己既然到了梅岭,总也得一探岭上梅树,虽然是残红已卸,那流水空山尚
有落霞。
于是,云霄就直入梅关,倘徉于大庾岭上。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游兴正浓之际,骤然之间,倾盆大雨,自天而降。
此时,虽然正当中午,但因阴霾四布,暗沉沉的,宛如已临黄昏。
天地间,只闻得雷声隆隆和那哗啦啦的雨水声。
云霄任有一身武功,却奈何老天不得,只好躲向一棵大树下的崖洞中,总算免被雨
淋。
正当他方一稳下身子之后,望着长空长长地方吐出了一口气。
蓦地传来两声马嘶,接着又听有一阵吆喝之声,也向这树下走来。
幸好他们没有发现这崖洞,也好像没有发现到人,他们就在那树下,停了下来。
来的是三骑三人,一个是伏在马背上,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肩头鲜血狂涌,被
雨水一冲,全都化成血水,顺着衣襟往下沉,沾在了白马身上,都变成了红色。
另一个汉子道:“老二,快!且先将三弟放在树上再说,狗贼们怕就要追来了。”
另一个汉子道:“这已是梅岭地面了,我不信他们还敢追上岭来。”
先前那个汉子道:“你少噜嗦吧!百酿温玉钵人间奇珍,他们拚着命不要,凭什么
也要追上梅岭来。”
他们说着话,就见那个壮汉,就在马背上,将那伤者往助下一挟,双脚离镫,手在
马鞍上一按,人已拔起,飞上了那大树。
就在那人方一上树的瞬间,树下那人,倏地抡起手中马鞭,唰唰唰,一连三鞭,赶
跑了三匹马,一探手,他也上了树。
那个受伤的人,沉吟了一下道:“大哥!那……那钵……快……快藏好,咱们就是
全完了,也不能把宝物便宜了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