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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缓缓地冲激下去。
浙省山多,雁荡、天台、括苍山雄峙境内,这时积雪和水而下,山路泥泞难行.行人在此时大都
裹足不前。
“我年一何长,鬓发日已白,
俯仰天地间,能为几时客?
惆怅故山云,徘徊空日夕,
何事与时人,东城复南陌。”
一个悲凉的声音在远远响起,山高云低,在那云气袅绕中,一骑如仙鹤般驾雾而来。
山道险曲,上仰百丈高岩,下临无底海崖,一声声浪激岸石的巨吼隐隐传来。
“唉!”一骑越来越近,只因雾气朦胧,其面目尚是看不清,只听他又道:“故乡啊!我终於又
回来了………”
苍老而不失雄壮的声音,带著那无比的凄凉,令人听来有股说不出的落寞感觉。
终於看得见他了,雄伟的躯干,但又似全身都失去了劲力.松垮地骑在马背上,数不清的短髭黑
糊糊地掩去了他半个面颊,破烂的皮袄,一双鹿皮快靴!一切都显得这麽不起眼。
然而--
从那不时一开一闭的双目中,射出股慑人心腑的凌厉光芒,令人觉得他又是那麽不平凡。
云雾逐渐散了!崎岖的山路像条永不见首尾般的长蛇,盘绕在山峰上周,下临深崖如无底,海潮
冲激岩岸所卷起的浪花,似一缕细如蛛丝的白线。
“吁!”
这人长长叹口气,轻轻拍拍坐下马颈,感叹地道:“马儿啊!下了此山即是主人的故乡了,离家
十年,庭园会变成了个什麽模样?忠仆‘财进’ 来也早成一堆白骨,还会有什麽人留下呢?”
云雾完全散去了,这人也清晰地暴露在天光之下.只见他长长的头发已有些白了,很整齐地轻松
接下肩来,坐下黑马神骏之极,昂首掀尾,四只铁蹄有力地踏著路面。
“叮当!”
突然一声脆响,这人生像大吃一惊,反手一摸腰间宝剑.狂笑道:“白虹啊!终於听得你发这警
讯,难道我摩云客真是如应了百了大师卜语一—“生於斯死也是斯”一哼!我摩云客岂能信这一套?”
山路渐低,不一会已出了这山峦,眼界突然开朗,远处炊烟袅岛,想来是一村人家。
“看!那就是我故乡了!”这浪人指著远处,自言自语道,神情有些愉快,但大多是凄凉。
一片平坦的高坡,其上绿草绒绒,这一人一马驻足其顶,因背著阳光的原故,看来似尊大理石雕
成的石像般,严肃而生动。
“嘿!这边,这边!”
坡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喝,这摩云客两眼蓦地射出寒光,像只可立刻暴怒的猛兽,然而脸孔又陡地
温柔下去,嘴角更浮起笑意。
只见坡下慢慢冒起个牛首,一头老牛一幌一幌爬上坡来,背上跨著个十岁左右幼童,手中拿著条
尺长左右的小草绳——
这摩云客含笑看著这小孩,眼中有一种依恋神色,生像是这小孩,勾起他那久远久远的回忆。
牧牛童抬头一看,发现了这奇特的陌生人,脸上有一丝疑惑表情,但立刻别过头去,唱道:
“朝牧牛,牧牛下江曲,
夜牧牛,牧牛村口谷,
荷蓑出林春雨细,芦管卧吹沙草线。
乱插蓬篙箭满腰,不怕猛虎欺黄犊。”
这牧童一边唱一边挥动著两只小手,神情甚是得意与快乐。
“好狂的口气?”摩云客笑道:“小哥子,你是本地人吗?”
牧童将手中绳轻轻一打牛颈,老牛听话地停了下来,低下头静静咀嚼青草。
“你不是本地人吧?”牧童反问道。
这牧牛童子恍眼看来甚是朴实,但说话时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一闪一闪下,使人觉出他是愚笨其
外而聪慧其内了。
摩云客脸孔上一直含著笑意,先前满面的严霜一扫而空,徐徐道:“你怎知我不是本地人呢?”
“嘿!”这牧童不屑地道:“咱们唐家村的人,有谁我不知道?先前有十位与你一般的外乡客打
此走过………”
这小牧童的话突然被摩云客打断,只见他目露凶光,问道:“他们说了些什麽?”
这牧童被他声色俱厉的模样惊骇了一下,但已倔强地道:“你如此凶,我才不告诉你!”
摩云客面容陡地舒缓过来,像是看见了数十年前自己的影子,爱惜地说著:“你不说也罢!告诉
我他们往那里去了?”
牧童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指指一处高峰,道:“舍身崖,他们往舍身崖方向去,并问我此处可
是叫唐家村。”
摩云客严肃地点点头,轻轻拉了拉手中马缰,往那牧童手指处的“舍身崖”行去,太阳如金轮耀
眼,照在他威猛的面颊上,看来凶狠可怖。
“哈哈!我摩云客就痛痛快快干这最後一次吧,百了大师的卜语是否灵验也看此了。”
一骑一人又向高处行去,牧童呆立於当地,望著渐去的陌生人背影,他似乎觉得对那人有种熟悉
的感觉,一种气质上的熟悉。
“舍身崖!”他想这地方,身心不禁一颤,然而一双大眼一闪,又露出那明亮的目光——
微带硷湿的海风,从辽阔的海面吹来,一块凸出而伸向大海的岩石山,正有十几个人整齐地围成
一个圆圈。
这十人装扮不伦不类,有脑袋光秃秃的和尚,有头带金冠的全真道士,有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有
鹤发童颜的老者……
在十人中只有一点相同,就是全都在闭目打坐,凝神运气。整个空间似冰冻了般,除了呼呼风声
之外,再没有一丝别的声息。
这山岩地势不但高而且险,三面俱是笔直高峰,只有一条羊肠小径从峡边通至岩上。另一面下临
万丈深渊,其下怪石磷峋,激起滔天白浪,令人看著目眩神荡。
如堵堵山般的猛急海风,刮在岩上被阻得旋转疾掠,稍微轻弱一些的物件也会被卷入海中。
“得!得!”
一阵轻脆的蹄声传来,十人同时张开双目,每人都向那羊肠小径看去,然而蹄声倏然停止。
“劳各位久候,朋友们敢情是冲著我摩云客唐震天来的吗?”人尚未现身,一个粗豪雄飞的声音
已震耳传来,不但盖过了风声,更撼得山壁簌簌着响。
十人中没有一个答腔——
又是一阵轻快的足步声传来,小径上转出那身著破皮袄,满脸短刺般乱髭的摩云客唐震天来。
他一眼看清场中十人,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容,但立即为他那惯常的不屑神色所淹没,只闻他
傲然道:“想不到江湖中一等高手全聚会於此!”摩云客暴笑著,他那股满不在乎的神情是任何人也
难忍受的。
“狂徒!”十人中的那位白发老者,冷哼道:“今日你大限已到,有什麽遗言趁早留下吧!”
摩云客脸罩寒霜,似怒非怒地道:“反正我唐震天也活得够久了,有你们十人陪葬也不算虚此一
生。老娃儿,你又有什麽话说?”
这童颜鹤发的老者,正是天下闻名的“不老童子乐平”,武功出自华山派,为华山派有数高手之
一。
不老童子哈哈一笑,缓缓站起身来,另外九人也随同立起,在摩云客身前站成个扇形。
“让老夫为你引见一番吧!”不老童子笑嘻嘻指著从右算来第一位那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道:
“这是荆楚澹河沟金姥姥!”
摩云客似谦还傲,形式地抱一抱拳,答道:“久仰!久仰!金姥姥太看得起区区在下了!”
金姥姥饱历风霜的面上涌起一片狠毒的笑容,叱道:“铁翼雕金如龙可是阁下给毁了的?”
摩云客唐震天满脸不屑,鄙极地道:“在下手中杀贼无算,那有许多功夫去记这些小贼姓名!”
金姥姥手中铁拐一顿,白发根根竖起,似要暴起发难。不老童子连忙将她拦住,道:“金姥姥慢
来!咱们讲清楚再动手不迟……”说完他指著第二位,一个樵夫打扮,一身短衣短裤,露出双毛黑泥
脚,腰插一柄雪亮利斧的汉子道:“这位是峨帽樵子连克狄……”
“久仰,连兄雄霸蜀地一方,今日也有兴至此一游!”摩云客唐震天仍是狂傲已极地道。
“这位是嵩山浮月寺静心方丈……这位是甘陕大侠白衣秀士种少恺……泰山空灵大师……黑白双
剑裴氏兄弟……武当夺魂剑客潘君佩……崆峒派生死剑康麟……想来阁下都有个耳闻。”
这一大串足以震惊整个武林的名号,在不老童子乐平的口子徐缓说出,一点也不显得带著火气。
摩云客一生傲笑武林,何种大阵仗没有见过,但今日面前这十人,堪称是武林的精英全聚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