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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二女脸生红晕,缓缓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李文扬才智过人,目睹二女神色,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两位既不愿说,那也罢
了,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难道定要回去不成?”
那绿衣女摇头说道:“我目睹不少姐妹们逃命天涯,但却未见到一个人能得如愿,一旦
被捉了回去,那凄惨的际遇,叫人连想也不敢想它……”话至此处,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修
然住口不言。
李文扬略一沉吟,道:“不知如何才可以使两位放弃那寻死之念,在下或可效力。”
那绿衣少女望了林寒青一眼,道:“除非那位相公,肯以千年参丸相赠,我姐妹才可以
免除三刑之苦。”
李文扬呆了一呆,茫然不知所措。
原来他自恃黄山世家在武林的威望,以及广阔的交游,心想为二女介引一处声威并重武
林的安身立命所在,并非困难之书,却不料二女竟然向林寒青时起千年参九来了。
林寒青淡然笑道:“千年参九早已被人窃去,两位姑娘晚了一步。”
那绿衣女奇道:“那千年参丸,既已失去,你为什么还要装死?”
林寒青皱了皱眉头,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方素帕,道:“两位请看过这方素帕,当知我所
言非虚了。”
绿衣女取过素帕,看过那帖上留字和后面刻下的飞蝶苍鹰,说道:“如若相公肯以这素
帕相赠,或可救我们两人之命。”
林寒表呆了一呆,沉吟不语。
要知那一瓶千年参丸.对他的关系重大,这方素帕却又是寻找千年参丸的唯一线索,一
旦赠人,这唯一线索,亦将失去,是以沉吟难决。
那绿衣女缓缓送过素帕,说道:“相公既觉碍难,我等自是不便相强,但求相公不再干
涉我们寻死之举。”牵起那玄衣劲装少女,直对江中行去。
浊流茫茫,波浪汹涌,二女只要一踏入水,立时将被江流吞噬。
林寒青突然高声说道:“两位止步。”急急追了上去。
绿衣女黯然说道:“求求你让我们沉入江中去吧!既可保全我们的清白,亦可落得全尸
。”
林寒青庄严的问道:“你知道这方素帕确可救得你们两人之命么?”
那绿衣女点点头,道:“这素帕后面留下的飞蝶、苍鹰,定然代表那盗药之人,有此线
索,我们就可以复命小姐了。”
林寒青缓缓递过素帕,道:“既然如此,两位就拿去复命吧!”
绿衣女伸出手去,当要触及那素帕之时,突然又缩了回去,道:“你当真要送我们么?
”眼中泪光盈盈,凝住在林寒青的脸上。
林寒青道:“自然是当真了。”放下素帕,回身行去。
那绿衣少女捡起素帕,忽然间破啼为笑,回头对那玄装少女说道:“咱们不用死啦!”
神态之间,一派天真。
李文扬突然横跨一步,拦住了两人去路,道:“两位姑娘慢行一步,在下有事请教!”
绿衣女道:“什么事?”
李文扬道:“两位姑娘所言复命小姐,敢问两位口中的小姐,可就是主持那桃花居的首
脑人物么?”
绿衣女沉吟一阵道:“我们听命小姐,但她是否是首脑之人,那就不清楚了,你如有胆
子,为什么不去见她?”
李文扬道:“请问如何求见?”
绿衣少女道:“飞翠楼上访绿绫。”拉着那直在少女,急急奔去。
李文扬望着二女急急奔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却转过脸,低声说道:“
林兄,江湖之上,险诈百出,你这般诚心待人,如何能在江湖上走动呢?”
林寒青淡然一笑,望着那滔滔江流,默不作声。李文扬知他不喜多言,也未放在心上,
缓缓说道:“看来咱们今宵是无法渡江了。”
于小龙耸了耸肩膀,说道:“咱们赶到渡口去吧!”
李文扬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舍妹在此,定可想出渡江之法。”
林寒青双目中神光一闪,欲言又止,又恢复那种淡淡的忧郁神情,他心中似是充满了愁
苦,但对任何事物,都又似漠不关心。
忽然间,在那奔腾的江流中,出现了一片灯火,一只快舟,急驰而来。
李文扬阅历丰富,一望之下,疑心大起,低声对林寒青道:“林兄,深夜之中,那来的
这等巨舟,咱们快隐起身子,查看一下究竟。”
于小龙机灵异常,目光一转,遥见数丈外几株大树,和一座突立的独坟,夜色中一片阴
暗,景物难辨,接口说道:“咱们藏到那里去吧!”
李文扬点头笑道:“小兄弟倒是细心得很。”
当先奔了过去,于小龙牵着两匹健马,紧随在李文扬身后而行,两人疾快的隐入那突坟
之后。
林寒音却似茫无所觉一般。负手站在江边,但对两入举动却视若无睹。
那急驰而来的快舟,渐渐的接近了江岸。
船上的灯火,愈见明亮,人影在船头上闪动,三面高张的风帆,开始收落,行速突然减
低下来,显然,这艘巨舟,已然准备靠岸。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站在船头上,举起腰间悬挂的号角,吹出了震耳声音。
静夜里,这声音可传达十里之外。
巨舟缓缓的靠近江岸,一条踏板,伸搭岸上,舱门开处,当先出现了两盏纱灯。
林寒育目光转动,只见两个执灯人,竟然是身着青衣的小婢,步踏木板,缓缓登岸。
紧随两青衣小婢身后,是四个十四五岁的黑衣童子,一般的服色,一般的高矮,每人斜
背着一支长剑。
血红的剑穗,在夜风里飘荡。
船头上仍有着很多人在忙碌,穿梭行走于甲板之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船中烛光辉煌,显然,仍有人守在舱中。
两个高举纱灯的小婢,静静的站在一侧,长长的发辫,随着那剑穗飘荡。
四个斜背长剑的黑衣童子,却疾快的奔向林寒青的身侧。
林寒青缓缓转动目光,望了四周黑衣人一眼,仍然把目光投注在那滔滔的江流之上。
这四个黑衣童子,显然是没有对敌的经验,四人各站了一个方向,团团把林寒青围了起
来,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奇怪的是四个人并不立刻出手,只是呆呆的望着林寒青,看样子,似是在等什么?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遥遥从船舱中传了出来,道:“娘娘命下……”
四个黑衣童子立时手伸左臂,曲肘平胸,左手中长剑斜斜搭在臂上,肃然而立,一副诚
诚敬敬的神情。
但闻那低沉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把那偷窥之人,押上船来。”
四个黑衣童子欠身应道:“领娘娘玉旨。”身躯移动,长剑挥举,让开了一条道路。
左道一个黑衣童子喝道:“上船去吧!”
林寒青目注江流,恍如不闻。
那黑衣童子怒道:“你这人耳朵聋了么?”长剑一挥,疾斩过去。
林寒青目注那劈来的剑光,仍然凝立不动。
那黑衣童子长剑极有分寸,眼看剑锋将要触及林寒青时,突然一挫右腕,收回了长剑,
口中却大声喝道:“要你上船去,你听到没有?”
林寒青剑眉轩动,星目中神光一闪,但只不过一瞬间,立时又隐失不见,回顾了四个黑
衣童子一眼,缓步向前行去。
卧龙生《天马霜衣》
第 三 章
四个黑衣童子,如临大敌一般,各出长剑,闪闪寒锋,紧逼着林寒青四处大穴。
不论那一个黑衣童子,一加手劲,林寒青将立即重伤剑下,溅血当场。
但这位忧郁的少年,确有着过人的胆识,抑或是自恃身负绝技,全不把紧逼在四大要穴
上的长剑,放在心上,坦然举步,神情冷肃,缓缓向那巨舟行去。
登上了踏板,步上船头,只见甲板上,站立了十几个黑衣劲装大汉,肃然无声,气象十
分庄严。
船舱中传出来一声娇柔的低声道:“带他入舱。”
四个黑衣童子长剑一振,寒芒闪了几闪,暴散朵花,低声喝道:“进舱中去!”
林寒青目光四顾了一阵,才缓缓步入舱中。
只见两只粗如此臂的巨烛,熊熊高燃,四盏垂苏宫灯,一排并恳,四周舱壁,一色的黄
绫幔遮,八颗龙眼大小的明珠,分嵌在舱顶黄绫幔遮的壁板上,明珠吃那强烈的烛火一照,
闪动着明亮的宝光。
靠后壁横放着一张黄缎布幔的桌子,桌后锦墩上,却是空无一人。
四个黑衣童子,齐齐垂下了手中长剑,左首一个却抱拳过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