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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李文扬、韩士公的豪气所感,但感到自己茫然的身世,以及周簧隐隐暗示出自己身负大仇
之言,只怕日后难免要有独行其是之举,如若今回答允效力玄皇教下,一诺千金,岂能反
悔,或将对自己日后行动,有所束缚,同时他又觉出了李中慧对自己做有甚深的敌视之意,
答应听命于她,于己于人,都无好处,他心中苦楚,难对人言,只好装出一付冷漠之态,坐
视不言。
只听那中年病妇长长叹息一声,道:“李姑娘,从此刻起,你已是玄皇教主了,姑娘出
身武林世家,一诺之言,信守不渝,也用不着那些繁文褥节,按我玄皇教中规矩,开坛授位
了。”
李中慧道:“老前辈只管放心,晚辈既然答应了,自是终生全力以赴,老前辈病中虚
弱,这开坛授位之举,只有从权免去了。”
那中年病妇道:“好!开坛授位,虽可免去,但教中礼不可废,姑娘先请受我一拜。”
说话之间,竟然真的拜了下去。
只见桑南樵和那美艳少女,齐齐随着那中年病妇拜了下去。
李中慧知是教中规矩,也不坚辞,还了半礼,道:“诸位快快请起。”
那中年病妇站起身子,长长吁一口气,道:“老身总算完成了一件心愿……”缓步退回
软榻之上,接道:“老身现在要告诉诸位,数十年一段武林秘辛了。”
室中群豪,个个凝神静听,鸦雀无声。
那中年病妇双目神凝,望着那熊熊烛火出神,似是在回忆一件往事,良久之后,才轻轻
叹息一声,道:“诸位之中,可有识得老身的么?”
群豪面面相觑,沉吟不语,良久之后,韩士公突然叫道:“老朽想起来了,只是不敢断
言,如有说错,还请海涵一二!”
中年病妇道:“不要紧,你说吧!”
韩士公道:“三十年前,武林中有一姿容绝世的女侠,出没在中原道上,虽然只有短短
的数年时间,但因长的太美了,名气却是传的很快,哄动了大江南北,甚至远及关外的白山
黑水,武林中曾送她一个羞花仙子之号,致于她的真实姓名,知道的反而不多了……”
那中年病妇微微一笑:“那是武林同道捧我……”
李文扬讶然接道:“老前辈就是那羞花仙子,晚辈倒是听得家母提过。”
那中年病妇道:“老身真实的姓名叫陈玉霜,羞花仙子之称,不过是武林中随便叫叫罢
了……”
她长长叹息一声,语气突转黯然接道:“三十年啦!昔日的美梦,换得了今日的凄清,
花开花谢,人事凋零,韩兄既知老身,想必知晓和我同时出现在江湖上的一位施剑少年,他
光芒万丈,照耀武林,大有豪气吞河岳,才霸江湖之概……”
韩士公一跳而起,道:“你说的可是神龙剑客江水枫?”
陈玉露凄凉一笑,道:“不错!是他,他来的像一阵狂飙,震动武林,去的如一阵云
烟,消失人间……”
韩士公道:“那你是神龙剑客……”
陈玉霜接道:“妻子,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无意相遇在一起,那时,虽已是二十二岁的
人,但童心未退,刁蛮异常,我们无意相遇,我却强他比剑,他让我,我不但不肯领情,反
而用各种恶毒的言语去激辱于他,其实他的本领,强我何至十倍,终于在我恶言激迫之下,
他放手攻出一剑,只一剑震飞了我手中的兵刃……”
那美艳少女突然接口说道:“娘啊!爹爹当真有那样大的本领么?”
陈玉霜婉然一笑,接道:“其实那一剑他还未用出全力,但已把我手中之剑,震飞出三
丈开外,当时我羞急之下,就放声哭了起来,他说尽了好话,陪尽了小心,我却哭的更是伤
心,他捡回来我的长剑,却把自己手中长剑折成两截,投掷地下,但仍然无法消去我。动中
之气,就在他劝慰不下,转身欲去之际,我却突然捡起自己的长剑刺了他一剑……”
那美艳少女叫道:一啊哟!妈妈呀!你那一剑刺中了么?”
陈玉霜道:“刺中了他的左肩,深入三寸,鲜血泉涌而出,其实以他武功之高,我纵然
猝然发难,也是难以刺得中他,他不过是有意让我刺中一剑,以消我心中之气罢了。”
那美艳少女两道清澈的眼神,突然投注林寒青的身上,幽幽说道:“爹爹当真是世间第
一等的好人?我想除了爹爹之外,人世间再不会有这等的好男人了?”
陈玉霜回顾了女儿一眼,接道:“我刺中了他一剑,也不知是惭愧,还是余怒末消,问
也未问他一句,就回身而去……”
她仰起脸来,长长叹一口气,接道:“当我跑出了十几里后,突然觉着这举动,太过不
近人情,重又跑了回去找他,可是明月在天,寒夜寂寂,那里还有他的影子呢?我望着他洒
在地上的鲜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中慧道:“至性至爱,岂是俗凡之人能够了解。”
陈玉霜微微一笑,接道:“自从那次比剑,我一直追寻他的行踪,但天涯茫茫,山河辽
阔,找他谈何容易,我费了一年时间,始终未能追查出他的行踪,当我游踪到黔北之时,遇
上了南天五怪,我被他们毒药暗器打伤,擒回云贵边区的哀牢山中,五怪存心不良,不但不
肯杀我,且替我疗治伤势,却不料他却蹑踪而至,直捣五怪巢穴,苦战一日夜,刀劈五怪,
救我出险……”
那美艳少女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可惜我连爹爹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
陈玉霜黯然接道:“孩子,你仔细的瞧瞧壁间那一幅画吧!那就是你故世的父亲。”
群豪齐齐回头望去,只见那古鼎之后,茫茫白烟掩遮的壁间,端挂着一幅画像。
但闻那美艳少女叫道:“娘啊!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我常伴爹爹的画像,竟然不知
他就是我生身之父。”稳步行去,罗袖轻拂,那飘渺凝聚在古鼎之上的白烟,吃她罗袖一拂
之力,忽然散去,现露出一幅画像。
那是个面目英俊的中年儒士,方巾长衫,朗目彩眉,盘膝而坐,神色间隐隐有无限痛
苦,似是竭力忍耐一次惨重的创伤。
李文扬看那画像,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幅画像,虽然姿势不同,书中人神色各
异,但却与外厅间的画像,似出于一人手笔,画的是同一个人之像,但两侧字联和画工,却
是大不相同,画工精致细腻,一笔一切,无不经过了琢磨,但字联书法,却是龙飞凤舞,功
力十足,只是笔力不均,落笔之力忽重忽轻,推想那书写这幅字联之人,内心中正有急剧的
波动,满腔激忿,尽行流现于这幅字联之间。”
只听那中年病妇说道:“孩子,这些画像,是你那爹爹临死之前的激忿,悲痛神情,他
振笔写下了那幅字联之后,盘坐疗伤,终因他伤势过重,和心中一胜悲激之气,冲动难平,
三日之后,伤势恶化,撒手而逝,丢下了我们母女两人……”
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不过那时间你还没有出世,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可怜你连
生身之父的面也没有见过,你那爹爹在临死之前,还口口声声的惦念着你,唉!自你爹爹力
劈五怪至救我出险之后,我们确也过了一阵欢乐的日子,他把我带到了一处风景幽美,人迹
罕见的地方,替我疗治好伤势,我们日夕相处,形影不离,除了他每隔半年下山一次购买些
应用之物外,很少下山,相处三年,情爱日深,彼此之间,早已心许,但你那骄傲的爹爹,
却始终不肯对我提起婚事,为娘的也自是不便启口,我藉口山居过久,少见人烟,不愿久住
下去,希望他能以婚事挽留于我,却不料他竟微微一笑,说道:
“霜妹既然觉着山居寂寞,那我也陪你下山走走吧!”
当下真是气的我哭笑不得,但话既说出口去,又势难收的回来,三年后,我们又在江湖
之上出现。”
“神龙剑客的声名,在江湖上愈来愈大,但我对他由爱生恨,在一个明月之夜,留书出
走。”
美艳少女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妈妈留节出走,爹爹一定十分伤心!”
陈玉霜叹息一声,道:“你爹爹虽然生性孤傲,但却是至情至性中人,为娘的走了之
后,他竟然一急而疯……”
美艳少女道:“什么?我爹爹疯了么?”
陈玉霜道:“不错,他疯了,由一个丰神俊朗,潍洒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衣衫
不整的怪人,他游荡在江湖之上,行踪所及,天翻地覆,那时间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