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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冷冷说道:“那就要看老前辈的手段了。”
白发人突然仰天长笑道:“难道你还想和老夫动手不成?”
林寒青被他的笑声,激的怒火高炽,怒声喝道:“这有何不可,老前辈尽管赐教。”
白发人陡然踏进了一步,扬起掌势,正待劈去,忽听一个柔弱低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道:“爹爹!”白发人收掌而退,横里闪开三步。
林寒青回首一瞥,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双手搭扶在两个青衣小婢的肩上,踏着苍
茫的暮色,行了过来。
白发人低沉的叹息了一声,道:“孩子,夜晚山风,寒意甚浓,你跑出来做什么?”言
词之间,充满了一片亲情。
在两个青衣小婢的扶持下,她慢慢的走过了林寒青的停身之处,行向那白发人。
这是个动人借怜的姑娘,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她为病魔折磨的衰弱,长长的秀发,披
垂在后肩,中间用一条白色带子勒起,苍白的脸色,失去神采的眼睛,和那微带紫色的双
唇,行动间显得是那样有气无力。
林寒青微微凛动,不自禁由心底泛升起一缕怜悯之情,只觉这位姑娘的娇弱,像一盏燃
油将尽的枯灯,任何一些微小的力量,都会轻而易举的炼去她生命的火花。
白发人缓缓伸出手去,轻柔的拂拭着那白衣女飘舞的长发,低沉的说道:“孩子,回到
屋里去吧!你受不住山风的吹袭。”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动,双目也不敢投注林寒青的脸上,似是内心中有着极深的畏惧。
要知此刻,林寒青和韩士公,随便任何一人出手,都可以把他弱不禁风的女儿,震死在
掌下。
这情景使那白发人心神为之震颤,因为他心中很明白自己大背武林规戒的举动,很可能
招致别人蛮干非为的报复。
只听那白衣女缓缓的应道:“爹爹不用担心,今日我觉着精神很好,想出来看山
景……”
白发人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天黑了,暮色苍茫,那里还可见山色景物,快些回房中
去吧!”
白衣女微微一笑,但却凝立不动。
韩士公突然说道:“兄弟,咱们走吧!”大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微一犹豫,举步随在韩士公身后行去,白发人目光一扫两人,有心出手拦阻,但
又怕相迫下,两人出手伤了爱女,强行忍下。心头的激动,望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
山道上再无阻碍,两人一口气下了绝峰石梯。
这时,天色已然完全入夜,满天繁星,闪烁生光。
韩士公道:“天鹤道长孤僻避世,傲啸山林,算不得大仁大义的人物,也用不着咱们武
林同道敬重于他。”
林寒青道:“那白发人不失君子胸怀,对自己的强豪夺理举动,不时流现出惭愧之
情。”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不是兄弟一提,我倒忘了,斩断咱们手上铁铐的宝刃,分明就
是天南二怪追寻的天南二宝之一的鱼肠剑,三天之后,天南二怪找上门来,不知那天鹤道长
要如何的交代?”
林寒青忽然想起那矫弱不胜的白衣女来,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女孩子,也当真可怜
的很,身怀绝症,与生俱来,为她父母者,自是难免关爱之心,那人愁白了一头青发,足见
这十几年来的折磨是何等的严重了。”
韩士公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忽然一跳而起,道:“兄弟,我想起一件大事来
了。”
林寒青看他那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禁愕然,微微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韩士公道:“你年纪幼小,出道江湖不久,自然是不知那玄衣龙女的传说了。”
林寒青道:“果是未曾听过。”
韩士公道:“那鱼肠剑和天龙甲,不知何时流入天南,被称为天南二宝之事,你是知道
了?”
林寒青:“此事也是刚刚听说。”
韩士公接道:“这天南二宝都由玄衣龙女,带入中原,她凭仗二宝之力,连败了大江南
北无数高手,声名大噪一时,凡事利害相连,随着直衣龙女的盛名,引动无数想夺天南二宝
之人……”
林寒青忽然想到身怀参丸之事,引起的连番波折,不禁感慨的接道:“匹夫无罪,怀壁
其罪。”
韩士公哈哈一笑,道:“树大招风,名大招忌,人人皆知,但真能看破世情,跳出名利
圈外的又有几人?玄衣龙女挟天南二宝之威,纵横中原,逐鹿争霸,一时锐利所指,挡者披
靡,正当她盛名播传之际,却突然隐失于江湖之中不见,此事在江湖上引起了甚大的震动,
但那玄衣龙女,有如沉落大海的沙石,找不到一点的线索,自然那天南二宝也随着玄农龙女
失踪不见……”
他微微一顿,打个哈哈又道:“对啦!我还有一件事,忘记说明白了,就是那玄衣龙女
生的十分美艳。”
林寒青愕然沉思了片刻,道:“怎么玄衣龙女和天鹤道长比剑之事,江胡上难道就没有
传闻么?”
韩士公道;“没有,江湖上一直传诵着天鹤道长制服那华衣剑士的事,却无人知道玄衣
龙女和天鹤道长比剑之举,如非听得天南二怪质询天鹤道长,连老夫也不知道个中之情。”
林寒青仰起脸来,徐徐吁一口气,默不作声。
韩士公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连云庐上的诸般设施,以及那谢绝访客,不和武林人物
来往之事,想来只怕并非是自视清高……”
林寒青接道;“在下也觉着,那云气钦绕的云峰之上,散疏于山石松间的茅舍之中,似
乎是隐藏着一种秘密。”
卧龙生《天马霜衣》
第十一章
韩士公道:“鱼肠剑既然出现在连云庐上,那天龙甲自然也落入那白发老人的手中了,
甚至那失踪不见的玄衣龙女…………”
他陡然停下口来,望着长空,长长的吁一口气。
天鹤道长在江湖上清高的声名,使他觉着在取得真凭实据之前,不可对他轻侮。
林寒青似是已知道韩士公心中之言,摇头叹息一声,道:“那茅屋中虽藏有隐密,但决
非玄农龙女,天鹤道长虽然冷傲一些,但远不致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吧!”
韩士公笑道:“江湖上甚多外貌忠厚,内心险诈之人,天鹤道长其人如非别具用心,那
就是大好巨恶………”他似是觉到此言太过武断猛浪,慌忙住口不言。
林寒青笑道:“老前辈………”
突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打断了林寒青未完之言。
这时,两人已下了绝峰,行近那拦阻要道的茅庐附近。
那传来的步履声,落地甚重,但来势却快,眨眼之间,已到两人身前。
林寒青转眼望去,只见两个大脚婢女,抬着一项黑色的软轿,急急奔行而来。
山道狭窄,林寒青为了要让那软轿,不得不让到路侧。
韩士公双眉植动,冷哼一声,却挡在路中,不肯相让。
那两个大脚婢女,生的身体高大、强壮,而行动亦极为快速,浓眉大眼,肤色黝黑,如
非穿着女装,很难看出是男是女。
软轿垂着黑色的帝布,无法看清楚轿中之人,但见两个大脚婢女,跑得满头大汗,定然
是有着火急的事情。
韩士公往路中一拦,正好挡住了软轿去路,逼的那两个大脚婢女,只好停了下来。
那当先的大脚婢女,怒声喝道:“喂!你这人可是瞎了眼么?”
韩土公冷冷说道:“老夫目能见数里之内的景物,夜可辨别猫眼明珠,眼力好得很
呀!”
那大脚婢女道:“你双目未瞎,为何不知让路?”
韩士公道:“老夫是有意拦轿。”
那大脚婢女微微一怔,道:“你有意拦轿,那是诚心找麻烦了。”
韩士公早似胸有成竹,冷然反问道:“你们胡闯乱撞,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么?”
那大脚婢女,打量了韩士公一阵,道:“连云庐,我们要找天鹤道长。”
韩士公口里和两个婢女争辩,两道眼神却一直暗中打量软轿中的人物,但那垂帘极厚,
目难透视,看来看去,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当下高声应道:“天鹤道长也是你们见得的
么?”
那婢女怔了一怔,不知如何答复,呆呆的站着不动。
软桥中人,沉着无比,对两人争执之言,恍如不闻。
韩士公用心就在激起那轿中人的怒火,要他探出头来查看,趁机一见是何许人物,却不
料轿中人相应不理。
林寒青早已猜知韩士公的用心,而且他也为一种好奇之心所动,欲一见轿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