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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
两人四目相互望了一眼,仍然是不言不语,似是两人都担心说一句话,会破坏了这紧张
神秘的气氛。
一阵清风吹来,送来了幽幽的花香,也使那弦管声音清楚了甚多。
那长衫大汉,突然一把取过酒壶,手不停挥,杯不离嘴,一口气把一壶桃蜜露,喝个点
滴不存。
那白人少年皱了皱眉头,仍是不肯说话。
那长衫大汉放下了酒壶,笑道:“桃蜜露果然名不虚传.果是好酒。”
白衣少年举起筷子,挟起来一筷菜,放入口中。转脸向窗外望去
那大汉哈哈一笑.端起菜盘,狼吞虎咽一阵好吃,几盘下酒之菜。眨眼又被他吃个精光
。
白衣少年就座位抱拳一揖,伸手送客。
那长衫大汉干咳了一声.道:“怎么’!你可是撵我这么?”
那白衣少年点点头,仍是不肯说话。
长衫大汉笑道:”想要我走不难.得先让我吃个酒足饭饱之后,再走不迟。”言下之意
.无疑是不让他吃个酒足饭饱,不肯离开。
白衣少年似是已无法再用手势、表达心中之意,缓缓说道:“在下有位兄弟.脾气臭坏
.他如回转了来,只怕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长衫大汉道:“有这等事,那在下非得等他回来之后,见识见识再走。”
白衣少年忽然圆睁双目,打量那长衫大汉一阵,道:“你如不肯早走,等一会吃了苦头
,可是不能怨我。”
长衫大汉突然低下头去,说道:“私窝人犯,诱拐少女,你难道不怕王法么?”
白衣少年听得微微一怔,不自禁的低头向下望去。
那大汉哈哈一笑,探手一把抓了过来。
他身高手长,虽然隔了一张桌子,仍然一把抓住了藏在那白衣少年身后的青衣少女。
那白衣少年正待伸手拦阻,忽听那青衣女子叫道:“哥哥呀———”
那长衫大汉笑道:“刁蛮的丫头,快些回去吧!”拱手对白衣少年一笑,道:“我们兄
妹打扰相公雅兴,在下这厢谢罪了。”
白衣少年一面颔首还礼,心中暗暗忖道:“原来他们是兄妹二人,看来用不着我这同外
人多管闲升了。”
忖思之间,那大汉已和青衣女急急而去。
那白衣少年望着狼藉的杯盘,心中忽然一动,探手向腰中摸出,随手抓出来一纸白笺,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愚兄妹为君等身怀千年参九,跋涉长途,追踪千里,幸得不负此行,谨留香帕一条,
以酬君赐,江湖上风险重重,望君珍重。”
下面并未署名,画了一只大眼苍鹰,和一只展翼飞蝶。
白衣少年似是被白笺上的字迹,惊的魂魄尽散,呆在座椅上,茫然无措,半晌工夫,才
伸手向腰间摸去,果然,那对藏参丸的白玉瓶,已然不见,应手淘出来一方素绢。
这是一条雪白的绢帕,右下角处,精工绣了一只绿色的蝴蝶,双翼伸展,栩栩如生,眉
目触鬓,清晰可见,绣工的精巧,极是罕见。
一阵幽幽的甜香,由那素帕中散放出来。
白衣少年望着那素帕绿蝶,白笺留字,默然出神,艳红的脸色,逐渐变成了铁青、惨白
。
显然,他内心中有着无比的激动和深仇的痛苦,白笺上的字字句句,都化成支支利剑,
插入了他的心胸。
只见他星目中暴射出逼人的神光,眼角间缓缓裂开,鲜血汩汩而下,流过双腮,滴在他
雪白的衣服上。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那黑衣童子笑嘻嘻地穿窗而入,一见那白衣少年满腮鲜血,心中
大为吃惊,大叫一声,直扑过去。
这一声大喝,惊动店家,一个店小二,急急跑了进来,惶恐问道:“客爷,有事么—-
”一眼看到那白衣少年的形态,急急接道:“这位爷中了邪,别动他,小的去请郎中!”转
头急奔而去。
那黑衣童子心中烦急,怒声喝道:“哼!我大哥要是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拆了你
们这桃花居,就不算人。”口中喝骂,双手却暗运功力,在那白衣少年身上几处要穴上推拿
。
只听那白衣少年长长吁了一口气,眼珠儿转了几转,说道:“完啦,完啦……”
黑衣童子看他醒了过来,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急急说道:“大哥,什么事?”
白衣少年神智渐复,缓缓收去了桌上素帕和白笺,长叹一声.说道:“龙弟,今天初几
了。”
那黑衣童子偏头想了片刻,道:“初七了。”
白衣少年自言自语地说道:“兼程急赶,一日间可到钟山,咱们还有三天的时间!”
那黑衣童子伍了一怔,道:“你在说的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呢?”
白衣少年举起衣袖,拭去脸上血迹,低声说道:“咱们千年参丸被人偷去了。”
黑衣童子大吃了一惊,道:“被偷啦!”
白衣少年点点头,道:“不错,被人偷去了。”
黑衣童子道:“那要怎么办呢?”
白衣少年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我们只有三天时光,天涯海角,那里追寻贼人……”
目光凝注在手中的素帕之上,心中忽然一动,道:“龙弟,小兄倒是想起了一个方法,虽然
未必定可收效,但事到紧急之处,只有姑委一试了。”
黑衣童子急道:“什么法子,快些说吧!”
白衣少年道:“干年参丸,关系着师伯的生死,如若找它不回,小兄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
黑衣童子忽然流下泪来说道:“大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愿活在人世。”
白衣少年长叹一声,附在那黑衣童子耳边,低言数语,突然大喝一声,向后一仰,连人
带椅子翻了过去。
那黑衣童子尖声叫道:“大哥啊,大哥啊……”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店伙计已带了大夫,急急赶到,听得那黑衣童子哭叫之声,急冲而入,问道:“
小爷,你先别要哭,大夫来了……”
黑衣童子双手掩面,哭着说道:“你们这桃花居的酒菜之中有毒,活活把大哥毒死,大
哥啊!你死的好苦呀!”哭着说着,怒火大起,飞起一脚,踢在桌子上,一张方桌,应腿而
起,只听一阵哗啦啦之声,杯盘横飞,桌子穿宙飞出,撞在桃花树上,千朵桃花,纷纷滚落
下来。
那店小二怔了一怔,暗道:这小娃儿好大的腿劲,这一脚要是被他踢上,怕不要摔到三
四文外,一面打躬作揖,口中连连说道:“小爷,你先别闹,救人要紧,先让大夫瞧瞧,看
令兄害的什么病,你有话再说。”
黑衣童子缓缓放下了蒙面双手,道:“我不管他害的什么病,反正人是死到了你们桃花
居,这笔帐非得和你们桃花居算不可!我于小龙年纪虽是不大,但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店小二道:“于爷,你先闪闪路,让大夫瞧瞧令死的病势再说。”
于小龙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道:“我大哥已经绝了气啦!”
店小二一侧,道:“王大夫,你过去瞧瞧。”
王大夫推一下鼻梁上架的老花眼镜,蹲下身子,抓过那白衣少年的右手,伸出三个手指
头,按在腕脉上,一面摇头,一面说道:“不行啦!手脚已冷,脉息已停,唉,你们准备后
事’巳”站了起来,转身而去。
店小二愣了一愣,道:“这么快!”
于小龙突然伸手一挥,抓住那店小二的右腕,道:“你们桃花店……”
只听那店小二高声叫道;“哎哟,平爷,你轻一点,我的腕骨要被你捏碎了。”
于小龙冷冷说道:“你先替我大哥偿命,我再找你们店东算帐,然后一把火,烧得挑花
居寸草不留。”
店小二惶恐急道:“小大爷,有话好商量,哎哟,你轻一点,我这左臂要残废了。”
于小龙看地疼的满脸大汗,直向下淌,一松手,道:“快去叫你们店东主来,我大哥死
在你们挑花居中,岂能就这般罢休不成。”
那店小二吃足了苦头,那里还敢出言顶撞,连连抱拳作揖,道:“小大爷请在这里等候
片刻,小的立时去请店东主柬,他老人家来了之后,定然会有个交代。”也不等于小龙答后
,转身急急奔了出去。
于小龙望着那店小二仓皇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低声说道:“怎么
样……”
白衣少年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目,说道:“龙弟,此事何等重要,你竟视作儿戏,毫无
忧苦悲凄之色。”闭上双目,不再理他。
片刻之后,店小二带着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急急行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