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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泪水,沿颊滚下,滴浇在扶腮的手背之上。
冰凉的感觉,使他灵明一振,暗道一声:“惭愧!”以自己修为定力,竟然入了魔,如果此际强敌在侧,后果何堪设想。
心念之中,悚然而震,疾以本门心法守护心神。
但箫声缕缕不绝,竟有些难以把持之感。
他发现这箫声大有古怪,不是普通的箫声,而是一种至上的玄功,透过箫声发了出来,对普通高手,不起什么作用,对于修为高的人,力量可就大了。
箫声一变而为凄厉,如荒郊鬼哭,午夜枭啼,使人毛骨悚然。
蓦地——
一道灰影,捷逾鬼魅地向峰上掠去,快,快得犹如视觉中的幻象。
甘棠陡然警觉,灵台蔽障尽去,箫声对于他已起不了作用,他肯定那灰影是人,是一个绝代高手。
箫声!
人影!
这当中就透着古怪了,一股好奇之念,使他暂时放弃了“玉牒堡”之行,弹身朝不远处的山峰泻去。
上了峰头,默察箫声,似乎发自前面另一峰头。
甘棠骇然了,箫声不变,细微如故,而能传出这么运,这吹箫的人功力当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使他毫不考虑地追了前去,连越三座峰头,前面现出一座怪石嶙峋的孤峰,峰势不大,但陡峭笔直,峰尖透空处,赫然有一个灰影晃动,那灰影可能就是方才如惊鸿一瞥的灰影,暗夜中呈灰色,穿的必是白色衣着无疑。
箫声嘎然而止。
如果揭开这谜底,只要登上秃峰就行。
当然,窥人隐私,是犯武林大忌,但这好奇之念,始终撇不下。
甘棠究极目力,见那灰色人影所在之处,是峰头犬牙交错的林立巨石中,最突出的一块巨石,那人影似在对空膜拜,这情形,更加深了他的好奇之念。
于是,他咬了咬牙,向那孤峰扑去,轻登巧纵,片刻工夫,便已揉升到峰头。峰头占地约两三亩,怪石如林,星罗棋布。
那人影更加清晰了,不错,是一个白袍怪人,这时,正跪伏在巨石之顶,时而抬头时而俯首,像是在与人对话。
除了那谜样的人影之外,一无所见。
空气在死寂之中,显得无比的阴森。
甘棠再次施展“潜听”之术。
只听一个冰冷澈骨的女人声音道:“你尚有何求?”
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弟子要求更高的武功!”
照眼前情况推断,那女子的声音,空虚缥缈,不知其所以来,那苍劲的声音,当是发自那白袍怪人之口无疑。
声音再起。
“记住,不许你自称弟子,我们之间没有师徒关系。”
“但前辈传艺……”
“这只是条件,记住,条件!”
“是!”
“你还要更高的武功?”
“是的!”
“你贪得无厌!”
“前辈错怪晚辈了。”
“哼!你目前的功力,在武林中已无敌手,要更高的武功有何用处?”
甘棠不由冒出一头冷汗,一个武功已找不到敌手的人,还要求更高的武功,那被要求的女人,难道是神?
“前辈,晚辈并非妄求!”
“我且问你,我的条件你履行了几成?”
“一半。”
“以我所知,你别具异心,在造就自己成为超人,并未完全照我的话做!”
“事实上有困难,前辈当然不愿功亏一篑!”
“听清楚了,如果你敢怀异志,那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晚辈不敢!”
双方是什么人物?所谓的条件是什么?甘棠完全无法想象。
沉默了片刻,那冰寒的女子声音又道:“你且说说要求更高武功的理由?”
“业已绝迹江湖三十多年的‘天绝门’又现江湖!”
此语一出,使暗中窃听的甘棠心头剧震,想不到事情会牵扯到了“天绝门”,这就更加要听一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什么,‘天绝门’?”
“是的!”
“这又如何?”
“该门派武功自成一派,晚辈恐怕应付不了!”
“你与对方交过手?”
“没有!”
“那你怎知应付不了?”
“晚辈曾亲眼目睹‘天绝门’一名毫无地位的弟子出手,竟能致一个普通一流高手的死命!”
甘棠不由自主的想到日前在“玉牒堡”中,白薇出手击毙“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的那回事,难道就是指此而言?如果是的话,这白袍怪人必然在与会群雄之中,但他是谁呢?与会的都是有头有面的各派掌门或是特派代表,同时也根本没有穿白袍的人。本门弟子遍江湖,也许对方说的是另一桩事……
“这不足为奇,你小觑自己的武功了。”
“但为了顺利完成前辈所命,实在有未雨绸缪的必要。”
“好!我答应再给你增加一成功力,但条件的时限也提前一月!”
“这……”
“本人言出不改!”
“遵命!”
话声顿止,一切又趋于死寂。
甘棠极想看看对方如何增功,但那白袍怪人跪伏如故,毫无异状。
良久,才听那女的声音道:“你可以走了,记住,忠实地履行条约,事了,你便是大下第一人,不要玩火自焚。去吧,三个月后的今夜,听箫声再来!”
“遵命!”
声落,白袍怪人倏忽消失不见。
甘棠心头一紧,长身而起,正拟扑入怪石林中……
一个冷冷的声音,起自身侧不远之处。
“少年人,你想死不成?”
甘棠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被人欺近身来而不自觉,转头望去,却又不见人影,当下栗声道:“何方朋友?”
“你过来!”
“朋友何不现身?”
“少年人,你只需向前走三步,便算阎王殿上挂号,死定了!”
甘棠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循声闪了过去,只见一块倒覆的怪石之下,现出一个洞穴,一个披发怪人,盘膝坐在洞口,看样子这怪人是本来就坐在此地的。
“过来!”
甘棠戒备着走了过去。
怪人盘坐之势不变,陡地离地而起,退入洞中近丈,口里道:“进来!”
甘棠的确是艺高人胆大,依言进入洞中。
怪人又道:“坐下!”
甘棠扫了怪人一眼,昏暗中仍看出这怪人长发披肩,双目一大一小,但却寒芒似电,显见功力相当精湛,自鼻以下,被虬结的乱须所掩。
“阁下何方高人?”
“你且坐下!”
甘棠暗忖,定可从这怪人口中探悉谜底,随即如言席地而坐。
技发怪人这才道:“老夫世称‘神机子’!”
甘棠一震,道:“老前辈就是武林中以见闻称尊的‘神机子’!”
“不错,你叫什么?”
“晚辈……”顿了一顿之后,道:“施天棠!”
这是“天绝门”首座长老“无名老人”给他胡诌的名字,原因是“天绝门”第四代掌门叫施无赞,他拜太夫人为义母,自与施天赞是平行,而他的本名是甘棠,一取头,一取尾,变成了施天棠,正巧用上。
“出身何门?”
“天绝门!”
“施天棠,天绝门!你是掌门人的兄弟?”
甘棠实在佩服“神机子”见闻的广博,当即一颔首道:“不错!”
“贵门已数十年不现江湖?”
“是的!”
“好,话归正题,你是被那神秘的箫声引来的?”
“正是!”
“那你修为相当深厚,否则不会受到感应。”
“请问这箫声……”
“老夫为了探究这个谜,已经在这里守了五年!”
“守了五年?”
“一点不错!”
甘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听来简直没头没脑,惑然道:“晚辈不懂这意思?”
“神机子”苦笑了一声道:“小友,老夫也许永远不出江湖了!”
“为什么?”
“为了‘神机子’这块招牌!”
“这……又为什么?”
“话得从头说起,从十年前开始,当时武林中一些造诣不凡的高手,不断神秘失踪,形成了一个恐怖的谜,老夫号称‘神机子’,对这谜却连半丝影子都找不到。紧接着,发生了‘圣城’血案,‘武圣甘敬尧’一门百余口,无一幸免……”
甘棠听对方提到家门惨案,面色大变,全身血液似乎都凝结住了。
“神机子”却没有注意到甘棠的神情,接下去道:“武圣为中原武林道所共仰,老夫当然也不例外,自血案发生之后,日以继夜地奔走探索,一样无蛛丝马迹可循,这‘神机子’三字的外号,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