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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云道:“买棺材那有付现银的,你叫他们抬来,以后再给他们银子好了!”
杜青道:“我是说了,但是那家主人一听要抬到此地来,就不肯干了,他说韩家堡的庄主专会赖帐,上次王非侠死在他们家,他做人情送了一口棺术,也是在那家买的,棺银到现在还没付呢!”
现在谢寒云也听出杜青在存心说笑了,韩莫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华闻笛却笑吟吟地道:“以后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呢?”
杜青笑道:“说好说歹,我最后提出谢府为保证。幸好上次送棺材来的工人还认识我,知道我与谢家有交情,帮我说好话。店主人总算答应了,不过一定要我付一成定金后,才肯把棺材抬出店门!”
华闻笛道:“这条件并不苛刻!”
杜青道:“前辈说得倒轻松,一成定金不算苛刻,那是一千四百两,我身上也没有那么多……”
谢寒云道:“你可以上我家拿去!”
杜青笑道:“你们全上这儿来了,家里的人怎肯把那么多的银子给我,而且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我去取了银子,就赶不上替华老送终了……”
华闻笛笑道:“这倒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看来是我运气不好,不配睡那种好棺木!你随便买一口就算了!”
杜青道:“话不是这么说,无论如何,我总不能狼心狗肺,买一口薄皮棺材来送您老人家的终!”
华闻笛笑道:“你错了!我一生崇尚节俭,曾对我的子孙交代过,等我百年之后,棺木不必太好了,有一口白皮棺材就行了!”
杜青笑道:“那只有您的不肖子孙才做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华闻笛道:“顺者为孝!我老人家交代过的,他们不听才是不孝……”
两人一搭一挡,把韩莫愁骂得体无完肤,可是他居然忍住了,不作一点表示,只是脸色显得更阴沉了!
谢寒月眉头一皱道:“杜大哥,大丈夫立身处世,当求光明正大,尖薄之词,加诸君子则自现其陋,加诸小人则徒招其怨,都是很不值得的!”
杜青脸上一红,华闻笛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这是我为老不尊,连带你也挨训了,咱们还是正经一点吧,以后怎么样了!”
杜青笑笑道:“以后,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身上那块祖传的玉凤送到当铺里,那个朝奉倒是很认真,毫无异议地开了一张银票,连同当票交给我,我拿到手就赶来了!”
谢寒云愕然道:“你没有买棺材?”
杜青大笑道:“我一瞧当票,心里乐坏了,还买棺材干吗?”
谢寒云不解道:“当东西还有什么可乐的?”
杜青道:“我那块玉佩值价总在五千两银子以上,那位朝奉先生见我只当一千四百两,巴不得我到期不去购取,所以特别关照,期限是半年,到了明年四月初一死当,超过一天都不行!”
谢寒云道:“那也不值得乐呀!”
杜青笑道:“对我固无可乐,对华老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今天是十月初二,半年的限期该到明年四月初二才对呀,因此我问了他一声,他说所有的契约都是从立约日起算,一天也差不得!”
谢寒云道:“这跟华老有什么关系?”
杜青笑道:“关系大了,华老是十年前的十月初一立誓,按誓约的计算法,到今年九月底满约,所以这闰月对他毫无约束,他的约期在前天就满了”
此言一出,举座动容,连韩莫愁也在座上站了起来,厉声道:“小子!你分明一派胡言……”
杜青道:“这是有据可查的,你不妨去问问清楚!”
华闻笛也哈哈大笑道:“韩莫愁,你挖空心思,利用这个闰月的计算法来困我于死地,只可惜错了一天,弄得空欢喜一场……”
韩莫愁脸色铁青,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徐徐拔剑道:“华老儿,你仍然难逃一死,誓约困不住你,我的剑却饶不过你!”
华闻笛朝杜青一伸手道:“把剑给我,今天我要好好地斗他一下,小子!你也真绝,我相信你当东西,买棺材都是瞎扯出来了……”
杜青双手把剑献上,笑道:“昨天晚上我越想越觉得您老人家死得太不值,就去查一查,也幸亏您是十月初一立的誓,如果晚了一天,再晚也回天乏术,只好硬把那口棺材抬给您老送终了……”
华闻笛笑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杜青道:“今天一早我就出来找您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您的人影,所以摸到此地来躲着,等要紧关头出面说明此事,给大家一个惊喜!”
华闻笛笑道:“恐怕是失望的人居多吧,这些人都是来看我抹脖子的,我死不成,他们可难受了……”
韩莫愁持剑走过来,叫道:“华老儿,你别高兴,今天你必死无疑!”
华闻笛微笑道:“你恐怕不行吧,别忘了你昨天中了蜂尾毒;虽然谢小姐告诉你解法,可是余毒要两三天才能清除,现在动手,对你大为不利!”
韩莫愁淡然地道:“那也毫无妨碍,昨天我右手中了毒针,完全不能动弹,可是凭着左手一枝剑,同样可以会战杜青、查子强等几个高手!”
华闻笛道:“今天不同。昨天你是拚死作战,新创之余,尚有戾气可恃,但针毒深入体内,影响到你的体力,今天怕不能象昨天那么如意了!”
韩莫愁傲然道:“对你这个老儿,韩某何须用全力!”
华闻笛大怒,抬手举剑,正要动手,忽然道:“不行!老夫一生从不趁人之危,还是等你手好了再说吧!”
杜青皱皱眉头,华闻笛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在头里道:“也许等你体力全复之后,老夫反会为你所乘……”
韩莫愁笑道:“当然了,错过此刻,你简直就没有胜我的机会,更别说杀死我,你还是别等了!”
华闻笛庄容道:“老夫宁可日后死在你剑下,今天也不能欺负你,不伤残敌,不欺单弱,这是一个剑手必具的德性,老夫将剑艺视为一种神圣的荣誉,绝不能侮辱它!”
韩莫愁哈哈大笑道:“华老儿,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韩某正因为没把你看在眼中,所以才想利用今天身子不爽的时候对付你,如果换了韩某正常的时候,根本就不屑与你一战……”
华闻笛怒道:“你昨天对老夫出手时可没有受伤!”
韩莫愁笑道:“不错!以前韩某认为你很高明,所以才存心一试,结果你不过尔尔,徒具虚名,韩某立刻停手,改用誓约逼你就死!”
华闻笛实在忍不住了,喝道:“韩莫愁,一个剑手最不能容忍的是侮辱,老夫本来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与你交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语毕举剑作势凝神待战,韩莫愁鄙夷地道:“你可以先出手,否则你连还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华闻笛吐气开声,振腕发出一剑,韩莫愁轻巧地躲开,嘲笑道:“这一剑不够味道,你最好带点劲,韩某才有还手的兴趣,这是生死一搏,又不是开玩笑!”
华闻笛脸色一沉,手挽剑花,正准备施展血魂剑中的精招,韩萍萍突然飞身而出,拦在中间叫道:“老先生,请等一下,这不公平!”
华闻笛抽剑退后道:“大姑娘,老夫并没有要求此刻出战,完全是令尊硬挑的!”
韩萍萍一脸泪痕道:“老先生,我不是为家父,是为您老人家才觉得不公平!”
华闻笛一怔:“为了我?”
韩莫愁沉声道:“萍萍,滚回去,要你多什么事?”
韩萍萍转过身来,眼望着父亲,脸现悲愤之色,哽咽道:“爹,您在我心中一向是最值得尊敬的伟大剑手,可是今天您太叫我失望了……”
韩莫愁淡然道:“华老儿是剑手,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愿意死在剑下,我是在成全他!”
韩萍萍大声道:“一个剑手死于公平的决斗才是死得其所,现在可不是这么回事!”
韩莫愁目中凶光乍露,韩萍萍昂头道:“爹,除非您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将实情讲出来!”
韩莫愁迟疑片刻,忽然将剑归鞘,回到座上,说道:“好吧,你明白告诉他也好,反正我问心无愧!”
华闻笛怔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萍萍泪流满面,哽咽道:“老先生,您不久以前饮下的是毒酒,大概快发作了……”
华闻笛脸色一变,举座也为之震动,韩萍萍继续哭道:“这是我们姊妹俩的主意,央请家父答应如此做的,您老人家杀了我吧……”
华闻笛脸色十分阴沉,怒声道:“你们姊妹俩是怕我老头子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