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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同样是猎人装束的汉子,伏在岩隙里,拼命用镰石打火,看样子是火绒沾了雨水,就 是打不燃。
宫燕秋悄然逼到那汉子身后。
汉子手边石头上放着烟火号具,显然他准备发出讯号,亏得早一步赶到,如果让他发出讯号,事便砸了。
火绒冒了烟。
汉子吐口气道:“真他妈的费事,还好、打燃了。不然非得亲自下山不可。”边说,边伸出手去点燃烟火……
“别动!”宫燕秋开了口。
那汉子的脖子突然没有了,脑袋缩齐肩膀。
“什么人?”汉子厉声喝问。
“浪子!”
“你……”汉子突地回转身,背靠着岩石,眼鼓鼓地面对着宫燕秋:“浪子,我们奉命不 以你为敌,你想做……”
“你和你的那位同伴本来是追踪本人的,对不对?”
“这……”
“你准备发讯号请援手,对不对?”
“……”汉子嘴里象塞了东西说不出话。
“不必费事了,现在回答本人几个……”
那汉子的眼珠一转,一柄短刀闪电般递向宫燕秋前胸。纯熟的手法,看来他还是个玩刀好手。
宫燕秋以更快的手法,抓住了对方手持刀的手腕,扭转刀尖反抵汉子的右腰眼,这瞬间的动作仿佛顺理成章。
“现在回答本人几个问题。”
“……”汉子默然。
“听着,那使金剑的蒙面人是谁?”
“……”还是默然。
“你不说?”
宫燕秋怒哼了一声,手略一用力,刀尖刺进腰眼一寸。他现在还不想杀他,他要他开口揭开谜底。
汉子打了个抖战,居然不哼不叫。
“你不说,很好,本人会要你等不及地说出来!”这并非虚声恫吓,宫燕秋精通医道,对人身的经络穴眼了如指掌。
他当然有几套狠手,只是他从来没用过,现在他准备用了,因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对自己太重要。
“浪子!”汉子开了口:“本门把你当朋友看待,所以你才能在山里好好活着,现在你准备跟本门作对么?”
“说这些是多余,快回答!”
“难道你敢杀人?”
“玩刀的不敢杀人,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你就下手吧!老子认了。”
“在你还没回答问题之前,想死也办不到!”
手一松,骈指疾点,那汉子闷哼一声,歪了下去,随即在岩石间扭动起来,惨叫声声相连。
只一会工夫,衣裂皮破,那汉子变成了一个血人。
“说是不说?”
“我……我说,先解开……穴道!”
宫燕秋是正派的武士,不是万不得已,不愿用这种残忍而下作的手段,脚尖踢出,惨叫声倏止,只剩下喘息。
“快说,使金剑的是谁?”
“他……是……”汉子慢应着,突然把手指放到嘴里,似乎吞下了什么东西。
宫燕秋惊觉已来不及阻止。
汉子的身体突然挺直,口里道:“老子……说了还是死,不如自了……落个……痛快,你小子等着……”
一声长喘,身躯软下,不动了,两眼还暴睁着。
好厉害的毒!
宫燕秋呆住了,深悔自己失算,没提防对方会来这一手!但他联想到了一点,能调制这种剧毒的,必是用毒能手,剑中剑欧阳轩,正是毒药高手。
由此判断,神密门户之主盖代剑尊,就是欧阳轩的化身得到明证。
想到这里,内心一阵激动。
紫薇的事担在肩头,他不能回山,只有待山外事了再采取行动了。
奇怪,外面发生了这大的情况,还死了人,近在咫尺的山洞竟然毫无动静,所谓香獐,到 底是怎么回事?宫燕秋欺到洞口,用力咳了一声。
“哩面是谁?”他大声问。
静悄悄没半点反应,再跨一步,视线已可透到洞底。
浅浅的岩洞,约莫三丈深,洞底铺了张草席,一个棉被卷,此外便空无一物,看样子是人藏身之处。
可是人呢?又是什么人呢?宫燕秋步了进去。
怪了,席子棉被,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怪了,如果是个空洞,外面那服毒自决的汉子,为什么还在守洞,同时,准时放讯号求援呢?莫非人已悄悄避开?宫燕秋相当困惑,但他不能久待,他要赶着出山。
转身出洞,目光扫去,不由骇然大震,那汉子的尸体竟然没有了影子,他分明已经服毒自尽。
死人当然不会走路,难道他服毒是假的?这可糟了,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加以检验,这筋头栽的真是窝囊。
弹身过去,仔细察看,尸体的确是失踪了。
他绕峰头转了一圈,后面是悬岩绝壁,侧方是山涧,下峰必须照涧的原路,然而放眼望去,什么也没发现。
转眼的工夫,竟发生了这种怪事。
此地再无可为,他只好下峰。
又到磨坊,武林判官还在炒豆配烧酒。
“浪子,你白跑了一回,情形我知道。”
宫燕秋谔然,他人在磨坊里,怎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比你早一步下峰。”
“奥!什么人?”
“一句话,自己人,你就不必问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认识,赶快到襄阳办你的事!天晚了渡江不方便。”
“在下还要问两句话,憋在心里不舒服。”
“你问吧!”
“所谓香獐是怎么回事?”
“这是隐语,代表要犯。”
“要犯,什么样的人?”
“不要多问,慎防隔墙有耳。”
宫燕秋吐口闷气,心里实在是憋得难受,但是武林判官这么说了,他无法再追问下去。
反正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不知道也罢了!
倒是武林判官当了秘密门户的外执事,对门户里的事清楚,问他比自已盲目追索强……
“阁下是刑堂外执事,对这门户的一切,应该……!”
“别问!”武林判官摇摇手:“老夫是新进的人,还不能登堂入室,现在是在接受考察的阶段。你想问的老夫无法回答,同时你也不能在此久留,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来往,大事便不妙了,快走!”
武林判宫一再催促,宫燕秋只好出门上路。
情况诡鹬得象迷雾,武林判官为什么会介人自己的事件中?他本是冷血无情的职业凶手, 只知有利不知有义,通常,这类人是绝不参与别人恩怨的,这是为什么?如果他的行为被门户察觉,将有什么后果?马店。
大杂会的客栈,赶骡赶马,行脚贩夫,卖买商贾,各色人等全可以住。
马厩,客房,露天场子,货物堆栈,设备齐全,一些自识上流的客人,是不会光顾的。
西城外最大的马店,当然不会有第二家。
宫燕秋是昨晚交二更时赶到的。
现在是清晨,客店里面一片乌烟瘴气,人喊马嘶,进进出出,就算他是热闹非凡吧!
宫燕秋投宿在专住客人的别院里,与人马混杂的大院隔了道墙,但吵杂的声浪还是阵阵侵来。
他倒不在意这个现象,主要的目的是要找到紫薇,把山里派杀手对付她的消息,传给紫薇,让紫薇心理上有所准备,以免变生肘腋,粹不及防。
他站在房门口,希望紫薇能发现他。
这是店里最忙的时刻,二个店小二擦着汗走过。
“小二哥!”宫燕秋叫住了他。
“客官,什么事?”
“几天前有个年轻漂亮,长得很野的姑娘,投宿在你们店里,她往在那一号店房?”
“客官,这个……”小二抓了抓头,翻起眼,想了一下道:“你是说眼睛长得很野……
“对对对,有这么个女客,脾气大,小的挨过她骂,所以还记得,她只住了一宿,便退店了。”说完,举步就要离开。
宫燕秋心里一凉,赶紧又开口。
“可知道她去哪里?”
“这……我们店家不过问这种事。”
“她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小白脸伴着。”小二匆匆离去。
宫燕秋愕在门边,还有个小白脸陪着,会是谁?紫薇不是行为随便的女人,难道她已经找到了……不可能,金剑杀手在山里,还下令派出杀手要取她的性命!
那会是谁?是她新交的朋友?也不可能,她用情极专,连自己她都拒绝。
小二又回头走来,喜着脸道:“客官,那个小白脸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美男子,甭说女人,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真的!”
说完,又快步走去。
店小二特别补充的这几句话,在宫燕秋心中打了个疙瘩,不相信紫薇会是个见异思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