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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任左姓名,这一件事总算乱撞乱碰有了些微头绪!
最巧的是,出道不久,便逢狼骨先生,他的功力委实惊世骇俗,我在他连环掌风下竟无
还手之力,最后拼命发出“一指弹力”果然强压唐泉,也吃了小亏!
然后,然后又碰上了江南“长钩手”于公子,但竟是出自枯叶禅师之门,这一点委实惊
人之极,只可惜师父仅仅提及那枯叶禅师之事,却未详言此人来历为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物。
不过由他徒儿于公子看来,枯叶禅师的造诣断然不浅,想到于公子,便想到今日的约
会,登时从沉思之中又回复了现实。
庙门之外雨声仍然渐沥着不停,杜天林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今日这一趟八成是白跑了
的。
那庙室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由于年代久远无人照拂,是以空屋在中透着一股腐
坏的味道。
这一种腐坏的味道,令人生有一种不快的感览,杜天林待久了,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于是想站起身来,四下走动走动。
他身形才一站起,斗然一阵足步声自庙外隐隐传来,从那足步声可听出,来的是两个
人。
杜天林心中吃了一惊,暗暗忖道:“不知什么人,在这等雨夜仍然来到此荒僻之地?”
心念一转,整个身形呼地一缩,便自闪身在那一尊巨大的神像之后。
他才藏好身形,那厚木板门“吱”地一声已为人所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庙来。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黑!”
另外—个声音响起:“看来他尚未到达!”
这一句话传入杜天林的耳中,不同大大一震,只因那说话之声入耳分辨得出,正是与自
己约会于此的于公子。
杜天林心念念转忖道:“这于公子果然赶来赴会,却不知他带来的另外—人是谁?听那
语调大约是—个年老人,只是太黑了看不清切,我且先隐藏—会,看看到底是何许人,反正
他尚以为我未到达。
他心念转动,想到这里,只听那于公子的声音又自响起说道:“外面雨势如此大,那姓
杜的不要不会来了?”
那苍老的声音道:“这个便很难说了,你与他约定时间如何?”
于公子的声音道:“约定二更时分,现在大约还有一盏茶功夫。”
那苍老的声音唔了—声,便不再言语,于公子也不再说话,大殿之中立时陷入一阵沉默
之中。
过了—会,那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说道:“这古庙倒蛮有意思呢。”
于公子的声音微微诧异道:“什么有意思?”
那苍老的声音道:“此去西方—路白骨,再来红尘满眼鲜血!这两句话说得倒蛮有意
思。”
“这老人难道竟能在这等黑暗之中,瞧清殿中的对联字句?我距他较近,那字迹仍是不
可辨认,连有几个字都勉强才可辨出,他竟能字字看清,这人的内功造诣,真是惊人欲绝
了。”
那于公子的声音这时又响起来道:“这两句话,似乎过于偏激了一些。”
他话声方落,呼地一声轻响,火光一闪而燃,想是他已燃起了火折子。
那火苗跳动,在黑暗之中显得特别清显,杜天林心中—惊,连忙将身体再移动至最稳妥
的地位,同时闪出目光,藉火苗向外看去。
只见于公子—袭青衫,背向自己,却正好将自己的视线遮住,瞧不见那苍老声音的人。
于公子又说道:“在此静坐无聊,不知有否残烛可以燃点?”
说着便走到案桌附近找寻,这一下杜天林可以看见了,那人原来是—个高僧人。
那僧人身材甚为枯瘦,淡黄色的僧衣,胸前挂着—串念珠,双目之中暗然无光,若非他
方才瞧清那殿侧对联。以杜天林的目力,也看不出这僧人身怀极深的内力。
杜天林心中更惊,忖道:“这僧人真不知是何来路,居然混元归真已到不露丝毫痕迹的
地步,方才真是高人奇士,想不到在这荒野之中竟然碰上一人,却不知他的身份究为何
人。”
心中思索不定,那于公子已将—段残腊点燃了,大殿之中泛满一片昏黄的光辉。
那枯瘦老僧四下打量了一会道:“你瞧那—块横匾一一”
杜天林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横匾上写着两列字:
“嗔乃魔之始,
贪即魔之生。”
于公子看了一看,奇道:“这个古刹似乎不像平常的寺庙,写的语句深度不浅,却总有
一股不像出家人的风味一一”
那枯瘦老僧微微一笑道:“这种风味,才是出家人最为适合者!”
于公子嗯了一声,那老僧又道:“出家人参悟佛学,若发乎于行,则失去法度,总须不
失原有我行我素之态度,不可处处为心中所知佛学所限,但须在终结之时这等观念。”
他说得甚为含糊,杜天林却是微微—惊,那于公子没有作声,老僧顿了一顿又道:“譬
如说,少林、武当之门,源远流长,他们对佛学的参悟,不能不算相当透澈,但总拘泥于宗
则,抱定佛渡有缘的被动宗旨,行为便有失于灵便,这一点说穿了,使人有—些装模作样的
感觉。”
他坐望那两行对句又道:“这—古刹的主持人,从这两句话看来,对佛学参悟必然不
浅,但字句之间,似带有杀伐之气,乍然看之,嗔心似未除尽,但从这一句‘嗔乃魔之
始,’可知他乃有意作此言语,所以觉得这种出家人的风味最为适合。”
于公子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对佛学说明道理,弟子在这一方面愚钝……”
那老僧笑了一笑,也不再出言。
这一句“师父”,真说得杜天林几乎跳了起来,原来他,原来他就是“枯叶禅师”,这
真是巧之又巧,不可逆料之事了,于公子竟然找到他的师尊前来赴自己的约会,不知他的用
意何在?
杜天林只觉得胸中突然跳个不停,耳边响起师父说昔年与那枯叶禅师交手的故事,双目
紧紧地注视着那枯叶禅师,心中不断地考虑:
“目下我的行动倒不容易了,若是就这样走将出去难免引起他们两人生疑,但若隐藏不
出,那于公子以为我失约未来自也不佳——”
正自考虑之间,忽听那枯叶禅师说道:“那姓杜的身份,你始终仍是模糊不明,知之未
详,怎会有如此把握?”
于公子道:“杜天林的功力极为深厚,弟子知道那大旗帮主手下有一位铁心书生,其内
家力道出自南海一脉,最为悠长,在江南一带,单论掌力之雄浑,真是数—数二的人物了,
但杜天林在天南城中与他对掌,内力急发之下,那铁心书生登时气血震动,这—点就是弟子
也未必能够办到……”
枯叶禅师嗯了一声,插口说道:“他的武学来路你知道么?”
于公子摇了摇头道:“这个只因他未在弟子面前出手,但他的见闻却是甚广,弟子在那
大厅之中与人凌空斗气,他便断定那发啸者是长白郭家,凭这—点,杜天林的来历必然不简
单了。”
枯叶禅师嗯了—声,缓缓问道:“最要紧的,那杜天林携带金刀之事,你有十足的把握
么?”
于公子突然叹了一口气,道:“那金刀斜背,弟子亲目所见,只是弟子始终不明白,为
何师父—听闻那金刀的消息,立刻变色,着弟子引路赴约?”
枯叶禅师双目缓缓闭阖起来,沉声说道:“这一件事对于为师,乃是二十年以来最重大
之一次,你若不明白,待会——待会那姓杜的来此,你听为师与他对话,便可知晓。”
于公子见师父面上神色凝然,不敢再说,杜天林却是听得—怔,暗暗忖道:“这枯叶禅
师也注目于这包袱中的金刀,这金刀分明是那一年大哥所交,若是大哥的兵刃,他应不会交
给父亲,但其中总有关连,可怕的倒是金蛇帮、苗疆、血魔,包括这枯叶禅师,只要一提此
金刀,总是变色惊震,这一点秘密真是难以猜测。”
他思索不止,这时,只听那于公子的声音微微带有几分紧张,道:“师父,昔年那灰衣
狼骨,盖世金刀之语,难道与这金刀有什么关连么?”
杜天林心中一震忖道:“师父只提起灰衣狼骨之名,原来本来的话语加上一位盖世金
刀,难道其中果有关连么?”
他立刻贯注精神,注意听那枯叶禅师如何回答。那枯叶禅师却是默然不作声,过了好一
会,方始低沉的说道:“武林之中,真是静极则动了,若是那金刀果然现世,保险在三、四
个月中,南北的高人,将全部出现中原,这—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