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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紫云由凌弟弟的秀眉颤动,已看出他强自抑压的心意,因而嗔声说:
“即使不是找我们,你也该去打个招呼,向她问问苓姑娘当初被掠去的经过情形,这对你将来前去玉山评理,不无益处。”
说话之间,十数丈外的唤春,已满面失望神色的催马向这边走来,显然,那艘船上没有她要找的人。
凌壮志一见,只得颔首的说:“好吧,我去问问她找谁。”
说罢,急急走出舱外,走到船舷,立即向着正在沿河走来的唤春一招手,同时凝气低声问:“唤春,你找谁。”
正转首寻找着河边许多大船的唤春,闻声急忙望来,举目一见船上的凌壮志,忍不住惊喜欲狂,脱口娇呼:“凌相公!”
娇呼声中,急挥纤手,小峦靴一扣马腹,花马如飞驰来。
待花马奔至船前,唤春俏丽的粉面上,已挂满了泪水。
凌壮志一见,心中也涌起一丝酸意,不由亲切的急声说:“快些上来说话。”
说罢,转首望着船面上的几个船伙,吩咐说:“快将这位姑娘的花马接进船上来。”
其中两个船伙,恭声应是,匆匆跑下底船去。
这时,船舷上人影一闪,满面泪痕的唤春已飞身纵上船面,立即叩首下拜,同时恭声的说:“小婢唤春叩见相公。”
凌壮志心中虽然难过,但俊面上仍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于是,微一俯身,做了一个扶起手势,同时和声说:“唤春快起来。”
唤春叩罢头,应声立起来,举目看到立在舱门的宫紫云,又急上数步,叩首下拜,同时恭声说:“小婢唤春叩见夫人。”
宫紫云虽然听得有些迷惑,不知唤春怎的知道她已和凌弟弟结了婚,但仍谦和的含笑说:“快请起来,进舱进话。”
说着,亲手将唤春由舱面上扶起来。
俏丫头唤春又叩了个头,应声立身起来,恭谨的跟在凌壮志和宫紫云的身后走进舱门。
凌壮志和宫紫云,让唤春坐下答话,同时不解的问:“唤春你是怎的知道我们乘船前来开封?”
唤春立即欠身回答说:“小婢在汜水明境遇到了‘巡遢和尚’老前辈,是他老家人告诉小婢来此会见相公和夫人。”
凌壮志和宫紫云,这时才知道唤春找来的原因,同时,也知道了她为何唤宫紫云夫人了。
唤春继续说:“小婢知道水路行船虽慢,但却是日夜兼程,因为小婢也星夜赶路,昨天正午时分便赶到此地了。”
凌壮志仍没忘记江南闻风北来的高手,因而,关切的问:“汜水那里可有江南各派的高手?”
唤春立即连连颔首,正色急声道:“有有,很多,大都听说相公和夫人要在孟县附近渡河而去的。”
宫紫云插言问:“你来开封的沿途,可曾发现有人讨论相公来开封的消息?”
唤春立即摇摇头说:“没有,孟津汜水那面聚集的江南高手,多知相公掌毁大河教主小女的坐船后,即随邋遢和尚老人家沿河东去,是否渡河去了别处,俱都不知。”
宫紫云笑一笑,继续问:“你去汜水的原因,可是也要去找我们?”
唤春恭声应是,说:“是的,小婢听江南盛传相公已去了恒山,是以才去汜水,但达到黄河渡口,所有船只均被大河的教徒控制了。”
宫紫云依然含笑问:“你去恒山找凌相公,可是为了你家小姐被玉山少山主薛鹏辉掠去的事?”
如此一问,唤春杏目中的泪水,顿时滚了下来,立即颔首戚声说:“是的!这两三个月来,不知小姐怎么样了。”
宫紫云继续问::“你是否将你家小姐那天被掠走的经过说出来?”
俏丫头唤春,举袖一拭眼泪,又望了一眼神色凝重,一直沉默不住的凌壮志,含着泪说:“那天傍晚,在马鞍山西麓与相公夫人分手后,第三天即被玉山少山主薛鹏辉追上了,当时薛鹏辉态度非常和气,自认这是误会,他承认错在他自己,并愿自动解除婚聘,永不再谈亲事。”
小姐一听,非常感激,不管如何,他总是父母的救命恩人,小姐愿以长兄待他,并愿将秦家的财产,悉数相赠。
少山主薛鹏辉听了,也极高兴,即邀小姐至一客店独院酌饮,小姐和小婢均未疑他另有诡谋,及至客店独院,薛鹏辉一声不吭,暗中下手,点了小姐的“黑憩穴”,同时,有十数个劲装大汉,由左右厢房中涌出来。
小婢心知中计,立即拔剑向薛鹏辉刺去,后来终因内力不济,一百招后,长剑突被薛鹏辉击飞脱手。”
宫紫云听唤春说她与薛鹏辉交手,竟达一百招以上,知她终日侍小姐练武,多少也得到跛足道人的指点,是以才有如此成就。
同时,对唤春这种拼死救主的精神,颇为赞许,因而赞声说:“你能舍生救生,将来你家小姐知道了,必然另眼看你。”
唤春流着流泪,惭愧的说:“当时,小婢确有拼死之心,小婢也自知必死,岂知,薛鹏辉停身横剑,顺手丢下五十两银子,同时厉声命令小婢去找凌相公前去玉山决斗,否则,他将每日三次拷打小姐,凌相公一日不去,一日不休。”
凌壮志坐在首位大椅上,虽然沉默不语,但他的内心却已怒火高炽,恨不得即日前去玉山会斗薛鹏辉。
当然,他知道薛鹏辉将利用机关天险来陷害自己,以他那点有限的功力,根本不堪一击。
宫紫云亲切的望着唤春,微颔臻首,表示对她说的话已经完全领会,同时,宽慰的说:“薛鹏辉约斗凌相公的事,邋遢和尚老前辈,已经说过了,凌相公已决心前去应约。”
唤春感激的看了凌壮志一眼,即向宫紫云恭谨的应了声是。
宫紫云见已无话可说,立即关切的问:“现在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唤春一听,眼圈又红了,戚然回答说:“目前小婢已无容身之处,玉山薛家不要,太平镇秦家,小婢已不敢回去了,和尚老人家说夫人已怀有身孕,特命小婢赶来侍候夫人。”
凌壮志正感无人侍候娇妻,家中虽有老仆凌富,但总觉有些不便,正待颔首应好,但看到宫紫云微整的眉头,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有居心的俏丫头唤春,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一转,立即恭声说:“居然夫人有所疑难,小婢就和凌相公一同前去玉山,中途也好侍候凌相公的起居饮食。
宫紫云一听,芳心大感紧张,心说,那还得了?闹不好又是一桩麻烦事,想不到这精灵丫头居然也想往这个小圈子里挤。
她虽然心里着慌,但表面上依然沉静不露,于是黛眉一展,高雅的淡淡一笑,谦和的说:“你有意在我身边,自是十分欢迎,只是这样令你太委屈了。”
唤春虽然也暗中单恋凌壮志,决心迟早达到目的,但她却不急于一时,只要进入凌壮志的生活圈子,不怕这位多情的相公不对她垂青。
这时听宫紫云如此谦逊,立即起身恭声说:“承蒙夫人收留,小婢万分感激,今后当忠诚侍候夫人,以报收留大恩,并请夫人时加教诲。”
宫紫云怕唤春别有用心,因而不敢对她过于谦逊,仅仅含笑说:“只要你听话,肯上进,我自是不会亏待你,待等你家小姐出险后,你再侍候你家小姐。”
唤春自是不敢说忘本的话,立即恭谨的连声应是。
宫紫云见爱夫凌弟弟一直不语,不由含笑问:“你看我这样安排可好?”
凌壮志急忙含笑说:“姊姊安排,十分恰当。”
宫紫云一听,不由含嗔睨了凌壮志一眼,莞尔笑了。
俏丫头唤春看在眼里,知道凌相公有些惧怕这位夫人,她觉得将来要想如愿,必须先获得这位首席夫人的信任、欢心。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船伙特别送来一桌丰盛的晚餐,停泊在码头上,不但有鸡有肉,且有海鲜。
三人同桌共餐,自是俏丫头唤春满酒。
凌壮志发现唤春执壶的右手嫩细纤长,白似春葱,看来一些不像个侍女的手,但他当着国色天香般的娇妻面前,多一眼也不敢看。
饭后,天色已黑,河边已燃起点点灯火,但渡口处仍极喧哗,不时停泊着新到的货船。
凌壮志结算了船帐,特别给了一份丰厚的赏钱,船老大以下船伙,俱都笑遂颜开,欢声称谢。
三人登岸上马,直向大公镇走去。
乌骓,青鬃,一连在底舱待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