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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摩柯巴以摄魂大法控制,触摸“六识舍利”后,神智被夺,被困在这幻境之中,不断地重复回忆,供摩柯巴赏玩。这时再一次告一段落之后,怎不又羞又恼?他不由控制不住,虽然明知不是摩柯巴的对手,却仍是再一次拔出了星垂剑。
剑如流星,飞刺摩柯巴。摩柯巴却一伸手,在腰间拔出了一摸一样的星垂剑,以一模一样的招式向重华反刺过来。
以“完美”对“完美”,以“唯一”对“唯一”!
——不过,他的剑,却是要比重华的快了一点点。
即便在这幻境之中,摩柯巴为了要感受重华的痛苦,而完全复制了重华的形神,以期与他同相同心。但无论如何,在这一刻,真重华的心,因为看到了过去而感到疲惫和痛苦;假重华的心,却因为看到了地狱而振奋和喜悦!
心情不同,对剑的感应,自然也就不同;同样的招式,威力也就不同。
“叮”的一声,重华的星垂剑,在这幻境中,第十一次被击飞。
摩柯巴也抛下剑,向前一扑,狮子搏兔一般,将重华重重摁倒在地。一双灰白的眼睛,在距离重华不过半尺的地方,反射出诡异的光芒,叫道:“再来一次!我还要再来一次!”
重华拼命挣扎,叫道:“不,够了!够了!”
可是他头顶上的六识舍利,却骤然放出茫茫白光,光芒如海,一下子便将摩柯巴和重华都吞没并溶解了。
这是第十二次。
“重华……爹不在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要照顾你的娘……”
“爹,你放心!”
对于重华公子来说,他人生的第一个变故,出现在他七岁那年……
误
九月初八,风陵渡。
巳时,有雨。
丝丝点点的雨水几乎夺走了刁毒所有的体温。他摸到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几乎觉得自己简直像尸体一样冷。寒冷令他的动作失衡了,眺下马来的时候,他的伤口狠狠地在马鞍上刮了一下,疼得他几乎跪倒在地。
刁毒一手扶着马鞍,一手摁着伤口,动也不敢动地运了一会儿气,这才抬起头来,在几个闲人的好奇眼光中,慢慢地拴了马,又去前边付了船钱,换了作为标记的竹筹。
码头上忙忙碌碌,正有许多苦力往船上搬运货物。他打听了~下,船工说怎么也还有半个时辰才开船,这才头晕目眩地走进了候船的芦棚。
按照沈纱在世时的推测,左长苗和丁绡私奔,若回陕西,便必走这条路;而要走这条路,就必过风陵渡。
刁毒在芦棚里找到一个空位,空位又挨着一根柱子上。刁毒靠着柱子,注目打量着棚里等船的乘客。他并不认识左长苗或丁绡,但看了两圈,却并没有发现“病容男子”与“俏丽女子”的组合。
在棚首,吵吵闹闹的是几个男人在灌一个年轻女人的酒。
刁毒倚着柱子坐了下来。
沈纱给他的那一刀,伤口到底是感染了。感染引发的高烧已经令他手足无力,耳中嗡嗡作响,一颗脑袋更疼得像是时时有一柄大锤在敲。
有伙计过来招呼他,刁毒吃不下饭,便只要了二斤酒。
忽然,前面那斗酒的桌子猛地一乱,似是那被灌酒的女人忽然翻脸,一耳光打翻了一个男人,然后拎着两壶酒,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走来。
刁毒一边自己喝着,一边胡思乱想:这女人长得漂亮,手劲也不小,怕是个练家子。
他不由对她多留意了些。只见那女人捏着两个锡壶,从他身边走过,径直来到了棚尾的一桌,与一个不住咳嗽的男人说起话来。
刁毒看了一会儿,猛然一惊,差点把酒杯掉了。
他抓起食人剑别在腰间,又拎着一壶酒,抓起一只杯,慢慢喝着,不动声色地往那两人旁边走去——好在那两人言谈激烈,似是在吵架,倒也没有注意他。
棚中Ⅱ营杂,他现在耳力很差,可是专心分辨之下,却也听见,那男人管女人叫“‘绡’妹”,更看见,那男人佝偻黄面,女人眼带桃花。
而紧接着,那男人又拿出一把剑,一把刀,放在桌上。
——左长苗,男,三十二岁,黄面,佝偻,瘟虎,擅使一把挺天剑。
——丁绡,女,二十岁,貌美,桃花眼,擅使一柄流云刀。
刁毒长出了一口气,暗暗道:“找了这么久,终于给我找到了!”
他放下酒壶酒杯,沉了沉气,蓦然开口,道:“一把刀,一柄剑;一个男,一个女。”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那男人和女人做贼心虚,果然都吓了一跳,同时闭上了嘴。
刁霉这才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男人的对面,好好地打量起这对私奔的男女来。
男人脸色蜡黄,可是气势凛然,果然是一副异相;“丁绡”长得很漂亮,一双杏核眼,果然也水汪汪的很勾人——但是哪有沈纱说的“人见人爱”那么夸张。
男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们居然真的要私奔到陕西去,居然真的走这条路……”刁毒不理他的问题,只说这么几句话,他便已经开始喘息了。
可是想到沈纱,刁毒不由得微笑起来,道:“她果然没猜错。”
男人脸色一变,道:“她……她是谁?”
刁毒微笑道:“你们不告而别,她当然就是——要杀你们的人!”
男人和女人都是骇然变色,而他们的惊恐,无异于自认身份。那恰如给刁毒打出了一个准确的信号—一
“唰”的一声,刁毒的身子骤然一沉,整个人便滑到了桌下,手一抬,“哧”地拔出食入剑,一剑直刺,剑尖已经没入男人的小腹,再向上一挑,“咔嚓”一声脆响,头顶上那张柳木的四方桌,已给他一剑削成两片,一道五色斑斓的剑光,带着一缕血痕,直冲上半天。
被破腹开膛的“左长苗”惨叫一声,身子转了半个圈,撞翻了两张凳子、一张桌子,虽然勉强扶着另一张桌子尚能立住,但显然已是苟延残喘。
女人痛叫一声,道:“大哥!”
刁毒却一扬食人剑,拦住了她。
“左长苗不过是为你而死。丁绡,你才是我真正要杀的人!”
芦棚一片大乱,一众候船的乘客有一半吓得远远逃入雨中,又有一半都缩在棚首处,眼也不眨地在看热闹。
女人退后一步,大睁一双泪眼,问道:“丁绡?谁是丁绡?”
刁毒冷笑道:“自然是你,锦绣山庄的流云刀,重华公子的宠妾。”
女人茫然地看着他,然后眼中的疑惑逐渐转为又想哭、又想笑的怪异神情,道:“我、我不是‘丁绡’……我不认识什么重华公子……我……”
她举起手中的兵刃,道:“我是使剑的。”
她的手中赫然是一把离鞘的长剑,而另一边男人手中所握、不及拔出的才是那口半长不短的阔刀。
刁毒目瞪口呆,叫道:“你们……你们不是出来私奔的,又怕我做什么?”
那男人站在一旁,一手掩着肚子,满脸冷汗,道:“我……我们确是私奔而出,可、可是,我是大同的守将龙啸,她是老将军秦泌之女秦真真……我们……我们不认识你!”
话音未落,他便再也坚持不住,两膝一软重重跪倒,一只手兜裹不及,肚肠登时流了一地。
那女人——秦真真——尖叫一声,拼命绕过去,将男人——龙啸——抱在了怀中。
刁毒只觉一脚踩空,一颗心空落落地揪得难受,看着龙啸倒在血泊中,喃喃道:“我……我杀错了?可……可怎会这么巧……这么巧!”
秦真真抱着龙啸,叫道:“大哥,大哥,你怎么样?”
龙啸半身都是血,单膀架在她的颈间,不住倒气,苦笑道:“小妹……这……这是报应……”
——直到这时,刁毒才听出,原来他叫的是“小妹”,而不是“绡妹”。
秦真真哭道:“不是的……不是的……”
龙啸笑着笑着却也落下泪来,说道:“我们……我们同是边关守将,却临阵脱逃!匈奴大兵压境……只怕……只怕大同已经失守!我们的罪孽……不用血……怎……怎么洗得清?”
秦真真悲从中来,叫道:“我们只是想过两天好日子而已,我们只想不要再打仗了!”
龙啸的身子越来越无力,单凭一个秦真真,竟然逐渐支持不住,道:“可惜……可惜……我竟不是……死在阵上……阵上!”
忽然呼吸一顿,他整个身子已陡然坠下,直拉得秦真真一侧歪,单臂撑地才没有仆倒。
龙啸的尸体重重倒地,秦真真伏在尸体上大哭。
刁毒头晕目眩,喃喃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不好!”
眼前的一幕何其熟悉,恍惚间竟似看到自己当日,在折柳亭抱着沈纱尸体时的景象。
人死如灯灭,多么深的感情,一旦阴阳两隔,再也无以为继。自己那时为与沈纱错失的缘分悲痛欲绝,想不到今日,却又亲手拆散了一对爱侣。
刁毒的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同情,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