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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大事……这世上……—薛傲笑嘻嘻地道,“哪有什么你我能做的……大事……”
“别的你不能做,杀人你还不能做?”沈纱怒气冲冲地说道,“丁绡、左长苗,这对狗男女辜负了公子的信任,令锦绣山庄蒙羞,我们当然要杀了他们!”
薛傲一愣,在地上半仰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沈纱。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即使现在醉了,一旦打醒精神,那两道又黑又挺的剑眉往起一立,也仍是那么英气逼人。
“我们马上起身,去追那对狗男女——他们走不了多远!到时候,丁绡交给我,你去对付左长苗!难道你的泼风刀还怕他的挺天剑么!”
薛傲吃吃地道:“不……不……”
“当然不怕!你的刀法,是公子所传,除了公子,天下间哪还有人是你的对手?”沈纱冷笑道,“雪狮子对瘟虎,我们倒要让天下人知道,左长苗根本不配与公子相提并论。什么‘东鹤西虎’,公子的一个徒弟就能杀了他!”
“可是,丁……丁绡……”
沈纱咬了咬牙,道:“丁绡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她这两年哪还有时间练武?那骚狐狸只会在床上讨好公子,好好的一套流云刀,说不定早就让她浪没了……”
“你胡说!”薛傲猛地大叫一声,“呼”地一下,将一个酒坛猛地向沈纱砸来。沈纱吃了一惊,侧身一闪,那酒坛在她的身后撞得粉碎。
只见薛傲挣扎而起,可是酒喝得太多,脚下发软,又“扑通”摔倒,口中兀自叫道:“不许你说她……不许你再说她……你不要这样说她!”
他原本因醉酒而粉红的俊脸,现在却已涨得通红,两只眼睛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看着沈纱,仿佛随时要扑过来扼死她。
他这神情,倒像是自己遭遇了什么极大的羞辱。
沈纱目瞪口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惊叫道:“你……你也喜欢她?”
薛傲正自坐起,听到她这句话,却像是当头挨了一锤似的,又重重坐倒在地,喃喃道:“我……我……”说了两个字,声音里就已经有了哽咽,“我哪里配……”
沈纱往后退去,眼前的薛傲,突然间就变成了她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丁绡哪里好?”她忽然叫喊出来,“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为了那个烂货失魂落魄!”
薛傲坐在地上,久久无声,然后才突然“呵呵”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又捂着脸哭了起来,道:“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他哽咽着抬起头,一张被羞愧和绝望所折磨的脸早已扭曲了,“她走了,我就活不了了……三妹……让大哥再看一看你……三妹……你以后……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沈纱狠狠咬着嘴唇,终于一字一顿地道:“那你就去死吧。”
她转身就走,再也不想多看那死狗一般的男子一眼。
逃
九月初一,运城城郊,张记面铺,
未时,有雨。
雨来得很急,几丝沉甸甸的阴风刮过,已是百鸟入林,野径无人。一声脆雷,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得芭蕉叶乱摆,面铺的板壁咚咚作响。原本支开的几扇窗户都“啪嗒啪嗒”地摔了下来。
面铺里的光线一下暗了,张老实记不了账,索性搓着手来到门前看雨。才一站定,便见两个来不及打伞的行人飞似的向面铺奔来。
那两人闯入面铺的凉棚下,放下头上遮雨的袖子。张老实这才看出,原来是一男一女,虽然狼狈,但却实在气宇非凡。男的身材高大,猿臂蜂腰,面如淡金,肩背一个长条包裹,瞧那岁数,该在三十上下;女的娇小玲珑,眉目如画,以青帕罩头,斜背一个黑布包裹,应只二十出头。
两个人略擦了擦脸上雨水,便招呼道:“掌柜的,有什么吃食?”
张老实赔笑道:“两位客官,咱们家的削面、剃尖儿都是一绝,小烧肉的卤子更是秘方特制,都好吃着呢。”
那两人对视一眼,男人颔首道:“那么,就来两碗剃尖儿,卤子重一点。有什么腌干卤食,也都足足地配上,一会儿一起算钱给你。”
这人声音低沉,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带着说不出的威严,令人听后不由自主地就想尽快完成他的要求。
张老实心中莫名紧张,到后边去做饭时,走得都有点跌跌撞撞了。
一男一女这才拣了张干净亮堂的桌子坐下。
这张记面铺虽然开在郊外,但靠着官道,平日里的生意也颇可观。张老实一辈子在此经营,到如今已有一间砖房、两个茅棚,八张桌子、二十余张条凳的规模了。
那男人环顾四面,松了口气,道:“逃到了这里,应该就没事了。”
那女人道:“想起来,真如做梦一般。”
他们四目相对,想到过去的种种,又想到未来的生活,不由心中柔软。
男人轻握了女人的手,道:“小妹,跟了我,让你受苦了。”
女人微笑道:“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什么苦都是甜的。”
男人正色道:“不过,也不会一直苦下去。这一趟虽然走得匆忙,但银子细软也还是带了些出来的。咱们寻一个山明水秀又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垦上几亩荒田,养上几只鸡鸭,生下几个儿女,不消多久,也是一番好光景。”
女人含羞低头,道:“一切都听大哥的。”
她如此娇美,那男人不由心旌动摇,捉起玉手,在唇边轻轻一吻。那女人“啊”了一声抬起头来,满面绯红,低叫道:“给人看见!”
男人脸色一变,慢慢将女人的手放低,想了想,强笑道:“看见……又怕什么?”
他的心里果然还是怕的。女人也知刚才的话说得不是时候,连忙反握住男人的手,道:“不怕,我们自然是不怕的。”
男人眼中掠过一抹狠绝,道:“我们既已逃脱,就没有了回头之路。真有人追来,怕又有什么用?哼哼,只不过到时候一刀一剑地拼起来,说不定是他们有来无回,也就是了。”
他越这样说,女人越是不安,道:“天大地大,他们上哪找我们来?再说现在这乱世,我还真不信谁会有那个闲心,咬着我们不放。”
她这话说的,其实也正是这男人心中暗暗企盼着的。听她又说了一回,自己也就不由更信了一分。
刚好这时张老实已煮好了两碗面条,厚厚地浇了肉卤,又将豆干,卤蛋码得高高地端了出来。那两人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更兼那面条着实香滑,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一人一碗埋头大吃。
男人吃得快些,又叫了一碗。好在这会儿灶房里的火和汤都是现成的,张老实再做第三碗倒也更快了。
忽然有一个人从面铺暗处里坐了起来,狞笑道:“你们是私奔出来的?”
那一男一女登时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一条凶恶的汉子正从面铺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那个人身材不高,肩膀宽阔,宛如铁铸。一头又硬又乱的黑发,在头顶上胡乱绾了个牛鼻髻,满面油光,半腮针须,一双小眼里满布血丝。
他是运城城外刘家庄中有名的泼皮,名叫朱峰,因为为人蛮横,好吃懒做,大家就都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叫他是“疯猪”。这人平生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所不为。昨天夜里在运城赌输了钱,今天一早来到面铺,吃了一碗面,一个酱鸡腿,也不给钱,就在砖房靠墙的背光处,搭了两条凳子,睡起觉来。
张老实看他一脸晦气,更不敢惹,结果后来一忙起来,竟将他全然忘了。及至疯猪自己被雷声惊醒,却又懒懒地不想起来。他的身形被桌子遮挡,又在背光的所在,因此便连那一男一女竟也全未发觉他的存在。
他并未见识那二人方才避雨闯入的身法,一双耳朵只隐隐听说二人私奔潜逃,又带有金银细软,顿时就起了歹念。
“唰”的一声,他已自腰后拽出一把解腕尖刀:“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私奔到这儿来啦,这小妞是谁家的小老婆,跟我去见官!”
那一男一女被他一吼,都吓得一哆嗦,女人正待起身,却被男人一把摁住了。
那男人眼珠转动,一瞬间便已将四下打量完毕,道:“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疯猪怪叫道:“少他妈跟老子套近乎,老子平生最容不得你们这些奸夫淫妇!他妈的搞破鞋、偷汉子,跟老子去见官,男的阉了,女的骑木驴!”
他言语粗俗,那女人被他骂得又羞又怒,可是心里却稍稍安定下来,已猜知这人其实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张老实忽见这泼皮闹事,早慌了神,赶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把手乱摇,叫道:“疯猪,疯猪你可别给我惹祸呀!”
疯猪把眼一横,骂道:“滚你妈的蛋!老子这是惹祸?老子抓奸抓双,那也是替天行道,扭到官府去,官老爷也不会说个‘不’字!”
他越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