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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青紧接着一招“西风凋楠”,单掌一翻而出,霎时有如狂风大作,雷昌年衣襟飘然乱动,猛然退了三步,大叫道:“寒砧摧木掌!”
芷青朗声道:“雷老前辈好眼力。”
雷昌年反身道:“总舵主听禀,这场架老朽是不能打的了——老朽甘愿受帮规制裁。”
白公哲却淡淡一笑道:“雷二哥义重如山,咱们钦佩还来不及,岂言制裁,兄弟们,咱们走!”
霎时间。天豹帮众退得一干二净,君青发觉有两道似怨似嗔的目光盯着卓方,然而卓方直如未觉。
一方道:“怎么那姓雷的一认出‘寒砧摧木掌’马上就收手而去?”
芷青茫然摇了摇头。
原来当年,雷昌年被“燕云十八骑”围攻,散手神拳范立亭路见不平,因此和燕云十八骑结下梁子,十八骑在居庸关摆下死约会,范立亭只身赴敌,关上一战,散手神拳以“寒砧摧木掌”速毙七敌,从此“寒砧摧木掌”名满天下,而雷昌年因感范立亭之德,见芷青施出此掌,立刻认栽而去。
一方等这才回首叫道:“妈,咱们在少林寺上听人说是终南山山崩了,急得星夜赶来,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氏望着四个儿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含着泪道:“山崩的地方正是咱们家,老天爷帮忙,君儿——”
这时他们忽然发觉君青背对着他们痴痴望着天,不知在干什么,芷青上前拉他胳膊,忽觉一股劲遭袭了上来,他吃了一惊,连忙幌身一退,君青已转过身来道:“强盗都跑啦。”
一方等人没有看到方才一幕,芷青却暗暗闷呐,不过他并未开口。
许氏说到君青力推巨石逃出南山,芷青等三人都是大大吃惊,一齐望着君青。
一方想起方才君青抢救母亲时一击而毙敌人的情形,大叫道:“君弟,原来你在偷偷学武—一”
君青忙道:“没有,没有。我方才在洞中才学会一招。”
接着就把在洞中的奇遇说了一遍,从怀中取出那本“定阳真经”递给芷青道:“大哥,这给你。”
苗青道:“这可不成,君弟与这位老前辈有缘,冥冥中偏偏让你得了这书,若要推让,岂非有违天意?”
君青在洞中时本决心把这书送给大哥,但是此时他竟不再坚持,把书卷悄悄放入怀中。
方才他观看大哥与百手仙翁拼斗,虽然他一共只学了一招,但是竟觉脑海中斗然涌起千头万绪,每看一招,便觉心中一震,宛如抓住了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却又不知其妙,心中不觉大为闷呐。
卓方道:“若是要去清河庄,路上不远处正有一处客店,咱们可以去休息。”
许氏点头,她的眼光轮流地落在四个孩子的脸上,她疲累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她望了望天,轻声道:“至少,我们团圆了,我们不再分离——一”
客店里,夜阑人静。
所有的旅客都带着白天的疲累走入了梦乡,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岳君青。
他发痴似地躺在床上,无穷零乱的影子在他头中闪过,每个影子闪过他都象是领悟了什么,但是却又象是一无所得,他苦思着。
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君弟,出来。”
是芷青的声音,他愕然跑出去,只见芷青向他招了招手,往室外走去,他只好默默跟着。
到了一个林子里,芷青止步道:“君弟,我瞧你学了那‘定阳真经”上一招之后,必是颇多心得?”
君青皱着眉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芷青大喜道:“什么?你已到了这个程度?”
斗然他想起爸爸平常谈起君青时拈须得意的神态,不禁恍然,暗道:“原来君弟已有极深厚的内功,哈,这可是爸爸的杰作。”
于是他轻声道:“君弟,我演几手招式给你看,你试着拆拆看看。”
说着一掌轻轻拍来,君青下意识一闪身,欺步而过,芷青暗喜,又是一掌拍出,君青手随心意,竟然还了一招。芷青知道乘这时激发他的灵机,对他大是有益,于是拼命记忆方才对付‘百手仙翁’时所用的招式,一招一招地使出,只是一点劲力也不用上。
君青起初觉得不惯之极,渐渐芷青那些招式的重施,使他逐渐勾起片断的记忆,那些零碎的灵感斗然间想是连贯起来,举手投足之间莫不中节。
芷青,暗喜道:“成了。”手下渐渐加快,君青只如不觉,一招一式封得有守有攻,只是用劲之间不能配合,显得时轻时重,有点不伦不类。
芷青诱他拆完第二遍,自然而然轻轻施出那招“西风凋楠”来,日间他曾用这招逼退“百手仙翁”,乃是“寒砧摧木掌”的妙着。
虽然此时他一丝劲道也没有用,但是招式之神妙,仍然难以招架,他施出一半,想到君青必然难接此招,正待收手,却见君青全神贯注,心手相通,极其自然地在掌一翻,右掌一挥一抖,轰然沉响——
芷青吃了一惊,连忙手中吐劲,藉隙倒窜三步,仍觉掌中发热,心中不由大喜,叫道:“君弟,妙极啦。”
君青一呆,想起方才这招乃是从“定阳真经”中学得的,不过与前后招式相连,另有一番一气呵成之威,回想方才自己的各招各式,历历如在目前,惊喜之余,反倒有点糊涂。
芷青见他脸色木然,大声道:“喂,君弟,你只要运劲之际多练习一会,今天这些招式就全能排用场啦。”
君青茫然点了点头,芷青喜孜孜地叫道:“君弟,真的,这些招式全成啦——”
君青象是斗然惊醒,也大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夜风律律作响,月色朦胧,偶而两片乌云,掩住了清辉,黑夜,寂静。
周遭是如此时静,树叶相擦都能发出刺耳的声音。的得、的得,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在静夜里尤其显到清晰无比。
渐渐,行得近了,是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雄伟的骑士,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辨出两个虬髯的黑脸,左面的一个抖着马鞭,在空中呼地抽出一鞭,“劈拍”一声,清脆的音声传出很远!
他仰首望望天,低声道:“再赶一程吧?”
右面一个漫应一声,一齐夹马驰向前去。
马行正速,一瞬而过,蓦然,远处的天空宛如火药爆发。一般,一股红光直冲而起,火舌向上卷着,烟雾集成一卷柱形的庞然巨物,汹涌而上。
马上的两个壮士齐声一呼,双双打个招呼,紧夹马腹,迅速赶向起火的地点。
那火场看来很近,其实极远,两匹骏马全速奔驰,足足跑了半个时展才赶到,只见火势已逐渐衰弱下去,被烧的乃是—幢颇大的庄院,只是此时巳全被烧成一片焦黑木桩。
马上的两人都是老江湖,一看这情形,就知是江湖寻仇的惨局,左面的汉子道:“大哥,这家伙手段好狠。”
右面的哼的一声,突然提气叫道:“何方好汉,在咱们兄弟的地盘上作案?”
黑暗中,沉沉毫无回声。
那汉子顿一顿又高声喝道:“咱们‘神戟双义’在这里候教,是条汉子的就出来一叙——”
黑暗中,胜然沉无声息。
蓦然,那神戟双义的老大瞥见一面旗子,端端立在火中,旗面随风而展,律律作响。
猛可一瞥,却见旗子上绣着一十三颗星星,大义面色一寒,沉声说道:“二弟,走吧——”
神戟双义的老二大奇,但瞥见大哥面色甚为凝重,不由一怔,不敢多出声,掉过马头。
蓦然火场中人影一闪,一个身形掠了出来。
双义的老大吃了一惊,大喝一声,猛然一拳捣出,“嘘”但闻一声怪笑,这一拳捣了个空。
二义也发现了敌踪,再也来不及招呼大哥一声,马鞭扬处,劈面一鞭向敌人抽去。
“嘘”又是一声怪笑,人影一晃之间,已渐近双义身前不及五尺,这奇快的身形双义可是都从未见过,一瞥之下,大惊失色。
人影斗然一挫。
“呀”——一
想是双义见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齐声拼命高嘶一声“嘘”,又是一声怪笑发至那魔魅般的口中,打断了双义可怖的呼叫。
“噗”“噗”,神戟双义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一人当胸受了一掌,仰天倒在地上。
“咯”“咯”,那怪人想是心中甚是欢喜,怪笑之声登时大作。
黑夜里,火势渐熄……
远方又扬起一阵子马蹄声,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