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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风的老辣深沉和机智应变能力,也是上官红和司马青初料未及的,虽然上官红已和他多次见面,司马青也在上次到嵩云别庄吊唁时和他有过接触,却万未料到他在天风居的盛会上,表现得如此气度恢宏从容,连走遍大江南北一向机智多谋能言善道的空空门门主谈不同都栽了筋斗。
另外使他们震惊的是那位绿袍老人的出现,现场中多少人曾走遍五湖四海,除易双凤外竟然并无一人知道他是谁的,这简直不可思议,而那红、黄两位童子,小小年纪,武功却已到达出神入化之境,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司马青和上官红自觉若单论黄衣童子那手飞杯送酒和掷物点穴的绝技,他们是自叹不如好在这一老两小三人,看情形尚不致和自己为敌,否则,为上官嵩报仇雪恨,为北地武林除害锄奸之举,就更茫然无期了。
思绪烦懑,司马青和上官红竟然一宿保持沉默。
闻人杰知道他们心烦,也吩咐店伙非属必要,不可惊动打扰他们。
次日傍晚,闻人杰特地准备了几样他们喜欢的菜肴,并把珍藏多年的名酒“金波露”打开一坛,吩咐店伙送到他们上房,让他们不必到栈堂用膳。
“闻人兄,你的一番殷勤相待之惹,兄弟实在感激不尽。”司马青有些过意不去。
“那里话,为了上官盟主的事,咱们算得上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听说昨天在天风居,你们并没讨到便宜,难怪你们回栈后一直心情不好,这坛金波露是我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喝两盅也好让你们藉酒解愁。”闻人杰边说边亲自为两人斟酒。
“藉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司马青微微一叹:“闻人兄,你也就在这里陪我们喝几杯吧!”
“我在外面还要招呼招呼,待会儿再来陪你们。”
闻人杰刚跨出房门,只听门外另一人开了腔:“司马老弟,上官姑娘,我来陪你们。”
两人听出是谈不同的声音,连忙起身相迎。
谈不同不速而来,使他们愁绪稍解,因为自天风居蹄来后,他们始终足未出户,对外面有何动静,毫不知情。
闻人杰又亲自进内为谈不同添了碗筷,仍到外面招呼生意。
谈不同坐下后,摇摇头,叹口气,说:“昨天咱们这筋斗栽大了,我谈不同活了大半辈子跑遍大江南北,还是头一遭阴沟里翻船。”
“晚辈们也正在为这事发愁。”司马青也摇头叹息。
“老朽以前虽然也见过卫天风,但彼此从未正面接触,所以他并不认识老朽,没想到昨天面对面的一番对质,老朽千真万确的握有证据,反而不能取信于人,可见卫天风不愧一代枭雄,他能害死上官盟主,掌握了北五省武林大势,确是有他过人之处。”谈不同说完话,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连喝了好几口酒。
“为今之计,前辈认为骇怎么办?晚辈和内人小红,总不能就此罢手。”司马青眉宇耸动,似乎已从沉闷中激起了他的豪气。
“当然不能就此罢手,不过你们贤伉俪二人必须清楚,从现在起,咱们这方面越来越势单力薄了。”
“这话怎么讲呢?谈伯伯!”上官红虽然心里有数,却仍忍不住问。
“昨天卫天风的一席话,北五省绝大多数的道上朋友,已不再怀疑他是谋害上官盟主的凶手,连前来助拳的一批江南弟兄,也对他开始另眼相看,今后他们死心场地的为他卖命,咱们就凭这点微薄力量,对付得了人家了吗?”
“即便北五省的武林人物全依附在天风堡门下,但前辈也不能忽视咱们南方还有力量。”
司马青像颇有自信。
“老弟,时到如今,你还蒙在鼓里,实对你说了吧,你的那批江南弟兄,什么市井八怪三十六友的,除了那个叫柳麻子的,他们昨晚全都返回江南了。”
“有这种事?为什么?”司马青吃惊。
“你认为他们几十个人迢迢千里,由江南来到京城,就是专为给你帮忙吗?”
“当然是为了这件事。”
“老朽是实话实说,你可别生气,就凭老弟你他们会舍死忘生、浩浩荡荡、千山万水来到京城么?他们跟老弟恐怕还没有这份交情,你有这大的面子么?”谈不同摸着山羊胡子,说来不疾不徐。
“就算晚辈没有这大面子,但为了先岳父和武林道义,他们也是义不容辞的。”
“你错了………”谈不同故意语音一顿,不再说下去。
“谈伯伯,您就直说了吧,免得教他沉不住气。”上官红看看司马青,再望望谈不同。
“好,老朽明白告诉你们,这批江南朋友,是听说有位前明太子,被幽禁在清廷大内,他们是准备前来营救太子的,只能算顺便为司马老弟助助阵。”
“真有这种事?难道他们已经救出了太子?”司马青和上官红双双急问。
“没有。”
“既然没有,他们为什么要返回江南?”司马青被弄得一脸茫然。
“因为清廷大内,根本不曾幽禁过前明太子。”
“这又是怎么旧事?”司马青越发不解。
“很简单,那是卫天风故意放出的空气。”
“他的用意何在?”
“引诱江南武林人物,前来京师,一网打尽。”
司马青和上官红同时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谈不同再喝口酒,咂着嘴,接道:“总算卫天风的阴险安排昨晚被江南朋友识破,所以当晚就纷纷打道南返。”
“好狠毒的手段!”司马青吁了口气:“莫非昨日天风居的一场火,就是卫天风自己采取的行动?”
“卫天风还不至于那么笨,他若火焚天风居,为何大门和不少进出路径都不曾着火,而且若当真以火焚为手段,烧死的并不一定是他想要谋杀的人,倘不分彼此来个玉石俱焚,连自己人也烧在一起,他肯这样做么?”
“照这样说,那火是谁放的?”
“老朽我。”谈不同摸摸胡子。
“前辈是想让他们吃不成酒?扰乱卫天风的这场盛会?”
“不,老朽是为了救你们两位和那批江南弟兄,连我也在内,老朽也不想不盼不白的死在天风居。”
“难道卫天风另有安排?”司马青心头一动。
“你们两位是看到的,昨日天风居招待宾客的席位,安排得壁垒分明,楼下过道左边那十几席,全为咱们一批人而设,和他们互不相千,而卫天风又一再催促所有宾客各就席位,这样他才好发动机关,免得误伤了自己人。”
“这样大的阴谋行动,前辈是怎样得知的?”司马青心头猛震。
上官红也听得全身寒意。
“老朽也是快到入席前才得到门下的密报,若早知道,怎么自投罗网。”
“好一个歹毒的卫天风,原来昨天的盛会,是他特意摆下的鸿门宴?”上官红恨得咬牙切齿。
“岂止是鸿门鸿,鸿门宴只是想杀死刘邦一个人,昨日他是想杀几十人,甚至上百人。”
“所以前辈才派人放火,把咱们的人逼出来?”司马青说。
“老朽只好如此做了,不过,如果硬撑下去,卫天风也并不一定非发动机关不可。”
“既然布置好了机关,而我们的人又坐在一起,卫天风岂肯放过这机会?”
“他虽不想放过机会,但那绿袍老人的警告,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提到这位绿袍长须、鹤发童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老人,司马青和上官红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这位老人到底什么来历,前辈总该知道一些才对?”司马青问。
“这个么?………”谈不同摸着山羊胡子,许久才咂咂嘴道:“这酒倒真不赖,老朽好久不曾吃过这样的好酒了。”
“谈伯伯,您别卖关子好不好?”上官红轻拉一下谈不同的袖子。
“好吧,我先想想看,再告诉你们。”
司马青和上官红从昨至今,一直急于知道那老人究竟是谁,到这时总算找到能揭开谜底的人,一日来几近凝结的心绪,也为之豁然开朗。
“谈伯伯,快些讲啊!”上官红催促着。
“当然要讲。”谈不同算是沉住了气:“他么?………他姓东。”
“他真的姓东?”上官红星眸眨动。
“昨日易双凤那老太婆是这样讲的。”
“从没听说有姓东的?”
“那是你从前没听说过,现在不就听说过了么?”
“他叫什么?”
“咱们就称他一声东老先生吧。”
“好啊!谈伯伯,原来您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来历。”
“若知道早就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