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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忽然那小黄在一旁吱吱乱叫,并且拦在“地老”的前面,指手划脚,跳个不停。
“地老”不觉停步对它注望起来。
宗钟也跨上一步,但见“地老”似乎懂得小黄的指划和叫声,先是静静谛听,旋又面露惊奇,终于哈哈大笑道:“小黄,不是你那般说法,我跟他约定过的,只要是在今年寻到手便归他所有。”说完,抚摸了它几下头顶,向石室走去。
尘玄禅师讶然问道:“它在说什么?看来这其中还有不寻常的过程嘛!”
“地老”边走边说道:“他说这东西是他妈抢到的,应该归我。”
这时众人已走进石室,“地老”道:“刚才小黄对我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早在几个月以前,它妈——我管它妈叫‘老苍’,有天老苍带着小黄姊妹去顶上玩,忽然遇到一个人手里拿着只扁铁盒子用刀割了一番,后来又生火来烤,他们觉得很奇怪,老苍冷不防跑上去将这扁盒子从火里一把抢过来了。
“那人一见,如同发了疯似地追着老苍就打,老苍边打边退,大概是被打了一下,火了,把手里的扁盒子往嘴里一衔,腾出两只前爪来对付那人,后来不知怎么一不小心,忽然将它吞进肚子里去了!
“那人见了,更发连命也不要了,左一掌,右一掌,拚命地打来,苍论老苍的能耐,等闲的江湖好手,还未必赢得了他,这人武功不弱,竟然把老苍打中了好几掌!”
宗钟忍不住插口说道:“那人就是金光教石楼分舵主熊开腾,武功相当了得!”“地老”道:“这就是了。大黄小黄一见母亲落败,姊妹俩双双加入战斗,一时之间,三猿一人大战起来。那人禁不住他母女三个的合攻,也受了点轻伤,自知不敌,才悻悻地跑了。老苍这时才发觉所受内伤不轻,大黄小黄费尽了力气,才照顾他沿着藤葛爬下来。不料他母女三个还没进入石洞,忽然遇见那头大蟒迎面游来,母女三个都心慌意乱,正要设法逃避,谁知那巨蟒已一窜而至,老苍为护卫女儿,竟上前迎拒,自然它不是巨蟒的对手,一下便被毒气喷昏,成为巨蟒的美食!大黄哭哭啼啼地告诉了我,我十分生气,便立意要诛杀巨蟒为老苍报仇,同时也恼恨老苍无故爬上山顶,一怒便把那根平常系在山顶的藤索,从上面尽头弄断了!”
宗钟不信“地老”有上下自如的能耐,忽然问道:“你把山顶上的滕索弄断了,你会飞下来?!”
“地老”笑道:“我弄断了就不能下来么?哈哈……”
尘玄禅师也是诧异不止:“你武功再高,百多丈的削壁,你如何下来法!”只听“地老”继续说道:“我攀着藤葛上去之后,便寻好枯枝放在藤索尽头处用火点燃,然后我仍沿着藤葛下来,等一段时间,那藤葛被烧断之后,岂不自然而然地落下来了!”
宗钟由衷地大赞道:“好主意!当真是好……”突然他从滕索上记起另一件事,忙道:“禅师,山顶上有三个又瞎又哑的老和尚,他们自承是少林派的那三位前辈长老要找你!”
尘玄禅师听得心头一震:“他三位长老都年逾两甲子,数十年未曾过问人间事,如何会跑到这儿来的?只怕不是他们三位前辈?”于是问道:“你在哪里会到他们的?他们是怎生模样?”
宗钟回忆前情,犹有余悸地说道:“我去你们少林寺送信,不知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也见不……”
尘玄禅师一惊,截住说道:“胡说!我少林寺号称天下第一禅寺,全寺不下千人,怎会一个人也见不到!”
宗钟道:“是真的嘛!不但人见不到,连香烛灯火都熄掉了!” 尘玄禅师预感不妙,不禁脸色骤变,力持镇定地说道:“你说下去!”
宗钟遂把当时情形说出,一直说到他被三个瞎眼老和尚困了几乎一昼夜之时,尘玄禅师忽然惊问道:“那你如何脱围出来的?不成你还能……”
宗钟苦笑道:“若不是忽然下了一阵雷雨,恐怕我早已死在他们三根鞭子之下了!”
尘玄禅师不觉意气飞扬,“地老”问道:“尘玄,那三人是你长辈么?叫什么名字?”
尘玄禅师微微不悦,但一想到“地老”也较他高一辈时,便不觉心平气静,恭说道:“他们三位俱时尘玄的师伯,法号微本、微了、微幻……”
“地老”忽然接口笑道:“原来是故人到来,真是幸……”
他幸会的“会”字还没说出,突然厉声喝道:“不准他们下来!”
宗钟问道:“你们有梁子?”
“地老”顿了顿,颓然道:“他三人与我并无梁子,只是……唉!白云苍狗,世事沧桑,谁又能够料到我今天会变成这般模样?教我如何能见故人!还是不教他们下来的好?”声音越说越低,语调也越说越凄凉,显然他是难过极了。
宗钟道:“他们三个都是又瞎又哑的老和尚,又看不见你这样子,咱们只不变说这事,他们怎会知道。”接着又问尘玄禅师:“他们三人怎么都哑了的?瞎了的?”
尘玄禅师叹了口气,说道:“提起这事也够伤心的,他们三位老人家乃是同门师兄弟,只因五十年前,他三人目睹先掌门师父伤在‘地老’手中,虽然,没存丝毫报复之心,可是他们却认为有辱师门荣誉,便秘密商议道:‘少林武功冠绝古今,咱们久练不成,只为心不专一,心不专一,乃是心有旁骛,心之所以有旁骛,则因目能视,口能言。若要练成本门绝艺,除非剜目割舌,专心苦练,乃望有成!
三人都赞成这话,即日就割舌剜目,勤修苦练,这数十年来,不但没有过问江湖中事,即使本门中的大事,也懒得理会,不知如何会离开少室山的?”
宗钟问道:“他们就是专为寻找你的,你要不要去见他们?”
尘玄禅师反问道:“你是怎么确定他们便是本寺三位前辈长老的呢?”
宗钟于是又说出如何去长沙水陆州寻找赫连帮主,如何凑巧遇上他们,如何挺身而出的话说了一遍。最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那瘦小的老和尚,为什么在下到半途,发现藤索断了的时候踢我一脚,险些把我摔死了!你要不要见他们?”
尘玄禅师没有答话,却频频扫了“地老”几眼,那意思是说,“地老”不让他们下来。“地老”喝道:“你不能上去么?为什么要他们下来?”
宗钟道:“而今藤索已断,上去和下来都不行了!”
“地老”道:“咱们去制藤索去吧!”
说完,领着两人和小黄一齐寻藤制索。
制索中,尘玄禅师便问起瘦小老和尚脚踢宗钟之事。宗钟遂把当时如何被踢,如何迫得撒手的始末说了,并且问道:“以前说得好好的留在那里让我回来,怎么忽然又把它中间弄断了?”
尘玄禅师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宗钟奇道:“没法子?为什么?”
“地老”恨恨道:“都只怨‘卜二’夫妇!他夫妇不久之前,带了许多人来要杀害老夫!不过他们此行并没讨好,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宗钟十分歉疚,说道:“我此次出去见到过卜通,卜通说他不知道‘天荒’的下落,还说很想念你,我便告诉他这块地方,他反在临走时打了我一掌,差一点把我冻死了,这也罢了,却不料他更会带人来害你!这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告诉他,好在他们没有讨好回去大概不敢再来冒犯了!”
“地老”摇头叹道:“说什么不敢再来冒犯,若非仗着这根藤索和我拚命拒敌,这次岂止受伤而已!看来这片死沼,从此多事了!但是我不知道我们多年老友为何要来杀害我?”
宗钟吃惊道:“你受了伤?!要紧吧?”
尘玄禅师道:“一点内伤,比起‘儿哈忽’来,轻得多了!”
宗钟问道:“那一个是‘儿哈忽’呀?这么一个怪名字。”
尘玄禅师道:“卜通的老婆,蒙古人。”
宗钟道:“这仇恨,迟早都是报定了!”
尘玄禅师愕然道:“为什么?”
宗钟道:“‘万象宝灵’已经到了手,岂不……”
话没说完,“地老”忽然截住话头,大声道:“让他们三个下来!”
尘玄禅师和宗钟不知他如何会突然改变初衷,一齐对他目注着,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地老”见了,正色说道:“老夫白前还不能行动,这里还有事烦劳他们三位,如今藤索差不多了,马上叫小黄上去吧!”
宗钟连忙摇手道:“不行!那三个老和尚耳朵既尖,武功又好,并且更不讲理,恐怕还不等小黄爬上去,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