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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已满七岁的少主,体格身形较一般同龄小孩来得瘦弱,畏怯怕生地躲在奶娘亦是青年的母亲身畔。半透明的肌肤,纤细的四肢,像是未曾接触过阳光的脆弱花儿,是个极端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孤僻孩子。
母亲将少主不受爹疼、没有娘爱的身世告诉了青年之后,他不由得心生怜惜,也更下定决心,要帮助少主走出那寂寞的小天地。
起初少主完全抗拒他、不肯亲近他,在青年不气馁、不放弃的点滴努力之下,终于让少主逐渐地从不信任他,到敞开心房完全接纳他,处处依赖他这个大哥哥,甚至还会不时害羞地撒撒娇。而青年就像是凭空多了个可爱的弟弟般,开心极了。
那样的日子。。。。。。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殿下恩准此事进行的话。。。。。。可以找个值得信赖、身形与娘娘相仿的宫女,来扮演她。一切细节将由臣等来安排,殿下完全无须操心。」
默默地和过去的美好回忆诀别,青年在公私之间作出了抉择。他不惜背弃少主对自己的信赖,也要以少主的未来为重。
「好个移花接木之计。你们当真要孤王配合你们演这出瞒天过海的闹剧是吗?瑛,你是真心提议要孤王这么做吗?」黑瞳挑衅地瞪着他。
青年拱手低头说:「微臣相信以殿下的睿智,定能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孤王的。。。。。。睿智?」呵、呵呵呵的自虐笑声自唇畔流泄出,少主的黑瞳中也渐渐染上残酷的色泽。「行,我接受爱臣们的建言,隐瞒就隐瞒!不过我有一个替代条件瑛,我要你做那朵接木的花儿,回到池城、回到王宫,回到孤王的身边!」
青年错愕地张大眼。
一步步地向青年逼近。「首先,你即刻从边境驻扎地搬回到濮宫公爵府中,孤王将升你为都护第一元帅,统领王都近邑共计三郡五营兵马。再者,每日一到日落西斜的时刻,你便不再是濮宫元帅,孤王要你代替嬅王妃,夜夜作我的妻!」
即使多年军旅生涯中,练就了一身临危不乱本领的青年,也免不了方寸大乱。
「前两年你为孤王修筑的密道,正巧可以派上用场了。没有你的先知灼见,这会儿咱们可要大伤脑筋该怎么偷渡你进来了呢,瑛『哥哥』。」眯起眼,少主扬唇说:「让我们再像过去那样,相亲相爱吧!」
青年摇晃着脑袋。「这是行不通的,涉王殿下。」
握住他的腕,少主目光灼灼地与他对望。「这是惩罚,瑛,轮到你赎罪了!」
饮下梗窒于胸口上的寒气,青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蜘蛛布下的天罗地网所捕捉到的虫子,即将要被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又似少年又似野兽般的男子给生吞活剥了。
壹、涉王的家丑
一、
金铜黄翎盔下,他清澈凛然的黑眸,缓缓地梭巡着十数里之外横陈一列、黑压压数百众的阵仗。
一抹面对已知未来的紧张,汗湿了他的手心。
「濮宫大人,时候差不多了。」
身边的副将一声提点,促他收回目光。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
覆盖着他精瘦结实的身躯,沉甸华丽、花丝金艺精雕细铸出的这套敕赐铠甲,全身上下加总重达数十斤。
未经训练的人倘若披挂着这一身重荷,别说要像他这般直挺挺地站立了,即便是想移动一根小指头,恐怕都办不到。
戴上皮革护手,在两名翊卫兵的协助下,他跨上高大骏马。
「大家,听好了。」
单手扣着马衔,他朗声朝着环绕在侧的将士们,道:「今日我垠淮军与千阴,照王麾下精兵,奉皇命进行练兵对战。各位手上拿的是杀不死敌人的木刀、木枪,就算被敌人俘虏了,也不必担心得到千阴国去当一辈子的奴才,想必心情很轻松吧?」
面带微笑地问完话,底下便传出三三两两的笑声附和。
「但!」眉一敛,厉言正色地说:「倘使各位抱着虚应了事的念头,到场上随随便便地舞刀弄枪。。。。。。过去可是有不少人因此而断骨伤腿,笑着走进去,哭躺着离开练兵校场的纪录!战斗就是战斗,无论手拿真刀或木刀,它依然是能伤人的武器,万万不能小看它!」
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话说回来,这还不是诸位最需担心的事。倘若诸位有幸四肢完好地走出战场,但头盔上那条象征我军的黄带却弄丢的话。。。。。。」
姣洁如月的颊漾开一缕浅笑,炯炯黑瞳细细弯出含射威吓的光芒。
「。。。。。。我会为你祈祷,来生不会再遇到像我一样严苛的恶人。因为,本将的命令只有一个守住你们头上的黄带,就像守住你自己的小命一样!凡是丢了它的人,等着提头来见我!听明白没有?」
宛似天上谪仙的俊挺英伟相貌,凶狠气魄更胜罗刹,霎时间慑服了场上原本七零八落的涣散军心。
每个人无不打直了肩,绷紧了骨、专注了气,并齐声如雷地答道:「明白!」
「很好。这次练兵是涉王殿下亲政后的头一回,务必将这场胜利留在我垠淮人的手中!我们不但要证明我垠淮的实力绝不亚于他国,还要将此大胜献给涉王殿下,祝涉王万岁千秋、垠淮大胜!」
他拔出腰间那柄唯有主帅能佩戴的真刀,攘臂一呼,登时引出不绝于耳的「垠淮大胜」、「涉王万岁」之声,响彻战场中。
这时濮宫瑛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移向身后数里外的城墙上。在那绿旗飘扬的观战台上,他晓得那个人必定在观看着这一幕。
再会了,涉王。
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濮宫瑛双目送出坚定的讯息。
如果人死后,真有来生,我希望。。。。。。不会再遇到你这前世冤家。
他毅然地将视线移回到战场上,严肃的黑瞳怀藏着不为人知的诀别心思,等待着金鼓齐鸣划破宁静,揭启战事。
时辰一到,黄旗与朱旗交相挥舞,咚咚咚的喧天鼓声中,各自布好阵势的两军之将,迅速地率兵挺进。
骏马飞蹄激扬起漫天黄沙,木戈交错厮杀,战局呈现一片混淹态势。
伫立于高墙上,身着气派华服的男子,一双阴冷的黑眸遥望着黄军阵中主帅的美青年,一马当先地突出重围的英姿。
难掩不甘心,他斜睇了身畔的同伴一眼,道:「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涉王。」
年少君主缓缓地摇着手中的羽扇,偏着脑袋。「什么事令照王兄如此吃惊?」
「你竟舍得派出他领兵与我千阴军对阵。你晓得,刀子是不长眼的,万一我军不慎伤了名闻遐迩的『垠淮双恨』之一,你可别找我算帐啊!」
一顿,转为促狭一笑,男子不等他回答,续道:「或者,这正是你的盘算?故意要陷我于不利?啧啧,年纪轻轻,城府却如此深重,叫哥哥我好生畏怯!」
闻言,白皙、静谧的睑上增添了几许无奈。
「照王兄言重了。千阴军祭出的主将,可是素有战无不克之名的大将军白酆,纵使小弟我耍点心机、施点雕虫小技,在旁人看来,这也不过是面对颓势、无力回天之下,我方小小的垂死挣扎罢了。」
他软哝的语调、谦虚的身段、温文尔雅的笑,能使千万人轻易地放下心中的怀疑,甚至还会对「怀疑了他」而感到一丝愧疚奈何这些伎俩用在千阴照王身上,只换得了徒劳无功。
照王咬紧不放地嘲讽道:「我就怕天下首屈一指的猛将,一样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万一白酆这只笨犬被你家的美人儿勾了魂,难保不会临阵失常,拱手把胜利让出。」
啪地收起扇子,少年快言快语地拱起手道:「没想到照王兄这么快便要认输,小弟这厢承让了!」
原想在口头上讨便宜的照王,料想不到自己反而被弟弟先将了一军,诧异之余,不免在心中嘀咕着。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嚣张了?
不,也许是自己太过专注于对付其它人,而漠视了这位幼弟的成长。
当初父皇赐藩封王他们八兄弟,目的便是想藉着他们治理藩国的成效,来断定哪一个人能承继天隼皇朝大业。
他一直假想自己的敌手是藩国领地最大的长兄,以及最得父皇宠信、在文经武略上有天纵之才的四弟。至于年纪最小,自幼又是体弱多病、足不离宫,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保护的涉,应该是自己最不需要花费心思对付的「敌人」。但。。。。。。
照王警觉地眯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