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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罗的,要骂只管骂,洪某绝不生气就是。反正这是你最后的骂人机会,洪某不得不同情你。”
“你既然说在下是骂人,在下就决定不骂了。”
“为什么?”
“因为你洪大全根本不是人。”
“不管洪某是什么,反正今天你是死定了!”
“姓罗的,你好像还有点不在乎,你就是本事再大,今天也插翅难飞!”
“在下本来就没打算能活下去,所以也就毫无所惧。”
“你很识时务!”
“过奖了!”
“不过洪某还不想让你们全体都死,你总不希望那两名维吾尔女子也跟着陪葬吧?”
“这话什么意思?”
“只要你让她们过来,洪某就不杀她们。”
“那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愿了,如果她们贪生怕死,在下绝不拦阻。”
洪大全立即高叫道:
“两位公主,你们请过来!”
琴娜冷叱道:“我们为什么要过去?”
“不过来死路一条,过来就可不死。”
“我们情愿陪主人一起死。”
“你们这样年轻,多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
“二位公主,只要你们过来,我一定好好待你们,也可以收你们做压寨夫人,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琴娜啐了一口道:
“洪大全,到现在我们才知道你是人面兽心,不必妄费口舌了,不过去就是不过去,我们死也要和主人死在一起。”
洪大全干咳几声道:“你们若肯过来,我就是你们的新主人。”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配吗?”
“洪某身为红灯会南路大会主,有什么不配?”
忽见洪娇娇一把拉住洪大全,带着哀恳的语气道:
“叔父,侄女求求你!”
洪大全大感一楞道:“你要做什么?”
“求求你放了罗大侠一伙人!”
洪大全愈感不解道:“娇娇,你疯了?为什么竟然给他们求起情来?”
洪娇娇一字一句的道:“他……他们是好人!”
洪大全两眼直眨的道:“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
洪娇娇正色道:“你要我去暗杀罗大侠,罗大侠不但不恨我,还百般照应我,如果换了别人,侄女还能活着回来吗?”
“你……你……”
“叔父要说什么只管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如果侄女已经喜欢上了他,何必再回来?”
“莫非你已经和他……做出那种事来?……”
“叔父不能冤枉罗大侠,罗大侠是个……正大光明的人。”
“好啊!娇娇,我这做叔父的白疼你了。”
洪大全说着,咬了咬牙,猛然一掌向洪娇娇掴去。
洪娇娇顿时面颊鲜血直流。
洪大全犹自怒气不息,喃喃骂道:“原来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早知如此,我何必赔上两个女人把你交换回来!”
洪娇娇捂着面颊,那里还敢吭声。
就在洪大全正要下令开始围杀行动的刹那,忽见由村内涌出大批清一色穿着清兵制服的人马来。
洪大全的手下们见这情形,顿时自乱阵角,纷纷向两旁闪避。
这些塔其布带来的戈什哈,也在百人以上,军容盛壮,很快便来到眼前,随即排开阵势。
在这刹那,洪大全早已目瞪口呆。
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变化。
但见官兵阵中,缓缓走出一位戴红翎帽身穿袍服,颔下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神态威武的官员来。
这人正是伊梨将军塔其布。
洪大全愈发呆住。
但他却弄不清塔其布的身份,只知这位官员必定职位不低。
塔其布缓缓再向前走了几步,淡淡一笑道:“洪会主,也许你不认识老夫是谁吧?现在就让你认识认识,伊犁将军塔其布就是老夫。”
在洪大全来说,此刻是一方面大感意外,一方面却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伊犁将军塔其布为何在这里出现?
不意外的是他已听说塔其布由叶尔羌北返,昨晚曾在温宿过夜。看来此人必定真是塔其布,绝不可能有人冒充。
他早知塔其布是边塞的三大将军之一,手下掌兵数万,在他来说,岂敢正面抗衡。否则,一旦官兵大举进剿,红灯会根本无法生存。
只听塔其布又道:“洪会主,老夫久闻大名,早就知道你把红灯会南路领导得有声有色,可惜始终无缘一见,今天总算幸会了!”
洪大全尴尬陪笑,急急抱拳一礼道:“洪某有眼无珠,不知将军驽到,有失恭迎,将军海涵!”
塔其布冷笑道:“不知者不怪罪,洪会主带了这么多手下来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洪大全顿了顿道:“洪某和罗大侠是好友,罗大侠昨晚来温宿作客,今日北返,洪某特地率领弟兄相送。”
塔其布脸色一变道:“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
洪大全不觉僵在当场。
塔其布整了整脸色道:“洪大全,老夫现在要向你提出严重警告,希望你好好听着!”
洪大全干咳两声道:
“将军但请训教,洪某洗耳恭听。”
“你们红灯会暗地里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实际上只是在扩展私人势力,老夫这话没说错吧?”
“将军说那里话,大清国早已一统天下,当今皇上又圣明无比,不论为国为民,洪某都应该衷心拥戴,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用不着说得太冠冕堂皇,你们在做什么,难道老夫还不清楚。只因你们这些年来,并未与官兵正面冲突,朝廷为绥靖地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相安无事,何必大动干戈。但你今天这项行动,却实在令老夫看不过去。”
“洪某自知莽撞了些,只是……”
“不必再说下去了,你现在可以撤退了。”
洪大全躬身施了一礼,刚要招呼手下人撤走,塔其布又道:
“慢着!老夫还有话讲。”
洪大全尴尬陪笑道:“但请将军训示!”
“希望你从今以后要规矩些,否则若老夫到了忍无可忍时,必定奏明圣上下令进剿,到那时只怕你就后悔莫及了。”
“将军放心!洪某一向奉公守法,只有这次,连自己也觉出做得过份了些。”
“你可以走了!”
洪大全再躬身施了一礼,随即下令撤退,大队人马,很快便向南遁去。
罗奇这才向塔其布抱了抱拳道:
“多谢将军仗义相劝,草民感激不尽。”
塔其布摸着山羊胡子道:“老弟当初曾救过老夫一命,老夫帮你这点小忙算得了什么,快些回到村里去吧!天色将晚,老夫也只好在村里暂住一晚,待会儿还要邀你过去,咱们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将军已经帮了大忙,怎好再行叨扰。”
“那里话,在这小村里,吃喝都不方便,老夫随行人员中,有专门负责伙食的,鸡鸭鱼肉酒,都带得很齐全。另有两名厨师,待会儿老弟就带着你这边的人一起过去,就算老夫为令宝眷压惊好了。”
塔其布说罢,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又回到了村里。
这时最感兴奋莫名的,莫过于琴娜和天娜姊妹了。
天娜是妹妹,一直很少讲话的机会,抢着道:“主人,原来你早已经安排了救星,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我们呢?刚才我和姊姊都差点吓呆了!”
罗奇拍拍天娜香肩道:“若不着这一吓,我怎会知道你们姊妹对我这么好。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处处关心你们。”
“我和姊姊既然已经跟了你,当然不能三心二意,你就是骂我们、打我们,我们也不会离开你的。”
“别说了,愈说我会愈惭愧。”
进入民宅,刚刚坐下,便见一男一女,急步闯了进来。
当真大出罗奇等人意外,来人竟是白素娟和牛本初。
罗奇讶然问道:“白姑娘和牛堂主怎么来了?”
白素娟道:“你走了以后,我们放心不下,经过一番商议后,就在第二天,我和牛大叔便带了十几名弟兄随后赶来。”
“只隔了一天,怎么现在才到?”
“可能走的不是一条路,多绕了圈子。”
牛本初接道:“先前罗爷一伙人被洪大全困住时,我们便已到达。因为正好有塔其布将军率众解围,白姑娘不愿和洪大全见面,我们才暂时躲藏起来。”
接着白素娟便问起罗奇自从离开腾格里山下,以至和洪大全见面后的经过。
罗奇刚刚说完,便有一名塔其布的侍从,前来通知罗奇过去晚餐,并要白素娟和牛本初等人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