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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光悄立林中,不禁暗为那黑袍者者捏了一把汗。
蓦地,狂嚎声起,黑袍老者马鞭一圈一抖,三煞兄弟的三个身子竟突然连在一起,被摔出二三丈外,叭哒掉落地下。
动作快得如同一道闪光,连紫虚上人那么深湛的功夫,竟也没有看清,骇然震惊之下,不禁低低宣了一声佛号。
黑袍老者双目绿光一闪,向四周横扫了一眼,冷峻地一笑。
关中一奇大步冲到香车之前,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这车厢之内,究竟藏的是什么人物?”
伸手一掌,虚空向软帘抓去。这一动作,兀突之极。
黑袍老者大喝一声道:“找死!”
一掌横拍而出,一阵无声无息的阴风,如潮卷起。
关中一奇功力精纯,狂傲无比,当下冷哼一声,倏地化抓为拍。
嘭!竟和黑袍老者硬对了—掌。
但听一声惨绝人衰的狂哗响起,关中—奇的一个身子象断线风筝一般平空飞起,直向一片高梁地里摔去。
黑袍老者狠毒凶残,一举手之间,便击毙了—正二邪四个高手顿时全场为之震惊,—种死亡的威胁,窒息了每个人的呼吸…”
站在紫虚上人左排的九个罗汉僧,轰雷也似的宣了一声佛号。—齐遥遥推掌,向黑袍老者击去。
少林十八罗汉僧非同小可,个个修为深湛,内家掌力惊人,几掌齐发,恍若一阵狂凤陡奋,挟若排山倒海之势,匝地卷起。
黑袍老者冷冷一笑,右手长鞭,矫若游龙,一卷—丢,已卸去了—部分掌力,跟着大袖一拂,—阵蚀骨寒风骤起,迎着掌风刮去。
轰隆,半空裂帛似的响起一声巨大爆音。
九僧脚下沙沙滑退了两步,每个人的口角,沁沁流下两行紫血,香车也呀的摇幌了两下。
紫虚右边的九僧,猛然跨前两步,高诵佛号,正待出手。
突然……黑袍老者撮口发出—声惨厉阴沉无比的厉啸,长鞭一丢,劈,拍!驾车的两马昂首—声长嘶,平空腾起,平空腾起三丈多高,带着那辆香车,恍若天马行空,竟从紫虚上人的头顶飞过。
但闻一阵辚辚车声,刹那不见影子。
紫虚上人顿足一声长叹,沉声道:“把负伤的搭过来看看”
几个罗汉僧答应着,把关中一奇和勾漏三煞搭了过来,只见关中一奇七窍沁出紫血,显然心脉已经震断,再看看勾漏三煞每个身上至少有五处大穴被点中,也已魂游天国。
这黑袍老者,以一条皮革马鞭,于—瞬间,连点三个黑道高于数处大穴,并把人摔出二丈开外,于法之快,认穴之准,世所罕见。
看得在场群雄,把头连摇,骇然震惊不已,紫虚上人面色凝重,默然半晌,轻轻把手一摆,转身一跃,率领一十八个罗汉僧,突然消失于暮色中。
其余的入,也垂头丧气,纷纷散去。
蛙声雷鸣,萤光明灭,场中顿时—片寂然。
继光缓缓由林中走了出来,—方面深深佩服黑袍老者的武功,同时又痛恨他的手段过十毒辣。
对着地下四具挣狞的尸体,低头凭吊了一会,转身便待离去。
突然,鼻孔沁来一阵淡淡的玫瑰花香,同时,觉得背后微有些声响,霍地—旋身,只见刚才见到的那个白衣姑娘,手拈朵玫瑰花,止对着他微微地笑。
月影下,映着她那高雅出尘的人物,简直美丽极了。
继光不禁目瞪口呆,看得呆了。
白衣姑娘见状,格格笑道:“真是十分的呆子”
突然,他觉得这个白衣姑娘有些神话古怪,怎么老是鬼鬼祟祟跟着他呢?莫非是精灵鬼怪!想到这点,他倏地手按剑柄,一声大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白衣姑娘仍是望着,微微地笑,对他的话,竟是充耳不闻“若再不说,在下可要无礼啦!”
铮,长剑出鞘,星光下闪起一道银芒。
白衣姑娘仍是不言不动,就象站在那儿欣赏什么似的。
气得继光长剑一抡,劈胸刺出,这剑他是威吓,试探性质,态势虽猛,去势却缓,万—
不对,他可随时撤招。
长剑刺出后,只觉眼睛—花,那白衣姑娘仍在原地,格格笑道:“何必畏首畏尾?要动手就把全身功夫都使出来呀!”
继光气极,倏地一振腕,出手如电,顷刻之间,刺出八剑,疾若一串流星,漫空流动,快速凌厉无比。
尽管他剑势如虹,白衣姑娘却象一团毫无重量的飞絮,随着剑光飘闪,连衣角也没有沾着一下。
急怒之下,继光猛地一收剑,回身就走。他觉得堂堂男子汉用剑去攻一个赤手空拳的女孩子,已经是丢人的事,何况还刺人家不着呢?是以他一赌气,便急急走开。
这一点倒大出白衣姑娘意料之外,高喊道:“喂!你回来,我和你说话。”
“哼!有什么好说的,打不过你,我认输还不行吗”
“难道输了就一走了事么?”
“那你打算怎样?”
继光猛地回身,按剑怒视。
白衣姑娘,格格一阵娇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极啦……”
蓦然,黑袍老者似幽灵一般,从林中冉冉飘了出来,沉声道:“娟儿,你在和谁说笑?”
一见继光站在那儿,猛地双目绿光电射,狠狠地一瞥,继光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战,白衣姑娘一发现黑袍老者突然走来,险上倏然变成了死灰色,指着继光道:“这小子骂我丑八怪,还用剑刺我呢!”
黑袍老者哈哈哼了一声道:“是么?…”
目光又把继光上下仔细看了眼,冷峻如冰霜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难见的笑意。
继光心里却是大感不快,暗道:“这个姑娘,真是当面撒谎,谁骂过她丑八怪呀?”
突然,他想到妙因师太曾提到妖女之事,脑际风车一转,脱口吼道:“你是妖女……”
白衣少女倒被他骂得一怔,倏然娇喝一声道:“你敢骂我?”
突然往前一飘,劈啪一声,继光脸上已被她的玉掌猛掴了一耳光,她这一动作,疾若飘风,快逾电闪,继光连人影都还没看清,便捱了一下。
不过,这一耳光,虽然清脆异常,却并不痛,而且有些软软的感觉,继光本是一个极端高傲的人,怎肯受此侮辱,大喝一声,长剑一抡,嘶的一声,一剑已拦腰扫去。这一剑是他含怒出手,威力也颇惊人。
倏然,微风飒飒,只觉手上一紧,长剑已被黑袍老者一把抓住。那老者连声道:“算啦!算啦!不要闹了,我来问你,你的师父是谁’”
语音温和已极,和平日的性格简直大不相同。
白衣姑娘在旁,不禁暗暗叫怪,继光却是剑眉掀动,怒气勃勃地道:“家师万里云烟陆通。
请你赶快放手,这妖女欺我太甚,我非和她见个高下不可。”
黑袍老者哈哈狂笑道:“算啦:就是万里云烟陆通亲来,也不见得能在她手下走上三合。”
旋又脸色一正道:“娃儿,我来问你,愿不愿拜在老夫门下,惝你愿意的话,我准在三个月内,把你调理成一个天下无敌的高手!”
白衣姑娘在旁,又不禁叫起怪来,暗想:“爸爸今晚真是发大慈悲,竟然想起收徒弟来了。”
心里虽十分高兴,嘴里却尖吼道:“不要,我不要!假如每天弄一个这样的呆蛋守在身边,真会把人恶心死。”
继光忽见黑袍老者提出拜师的话,心里也觉怦然心动,但一方面黑袍老者过于凶残,再则欺师灭祖,乃是武林大忌,立时猛地—抖手,把长剑挣脱,冷笑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就算你本领有天高,小爷也绝不会拜你为师”
黑袍老者一生独来独往,从来就没有收过徒弟,一则是看上继光,具有一身学武的上乘根骨,再则,性格也颇合他的要求,继光越是不肯,他越是非收不可,又哈哈一阵狂笑道:
“娃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盼你切莫错过。”
继光长笑一声道:“你就是—掌把我马上劈死,小爷也绝不答应。”
黑袍老者面容倏然一变,干瘪的脸上骤涌—重寒霜,冷冷冰冰地道:“你不后悔?”
“绝不!”
继光抱剑当胸,慎然屹立。
黑袍老者修然引吭,发出—声凄绝、阴森无比的惨厉怪啸。
白衣姑娘大惊,她知道这是他动杀机的先声,急喊道:“慢着,让我来动手”
她陡地一趋身,冲到了继光面前,刚好用身子挡住了黑袍老者就这当儿,青纱帐内突起一阵宏亮无比的佛号。
少林紫虚上人,率领十八罗汉僧,缓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