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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郭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依微臣看来,邵采女中毒至少已有十来天,至于侵入血液,倒是还没有。据微臣所知,此毒侵入血液之时,遍身的红疹会先消褪,而邵采女身上的红疹,似还没有出齐,因此依微臣判断,邵采女离毒侵入血之日尚远。”
“此毒是否传染?”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吕郭摇头道:“此毒并不会传染,请娘娘放心。”
我轻轻点一点头,微微笑道:“既然吕太医知道此毒,那一定有解毒的法子了?”
吕郭抬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娘娘当真要微臣解毒?”
“大胆!”我厉声斥道,“吕太医这话是甚么意思?”
吕郭马上伏地请罪,但口中却道:“娘娘恕罪,微臣向来心直口快,难免让娘娘误会,其实微臣的意思是,若娘娘就此为邵采女解了毒,那毒源,反而就不好查了。”
“查不查得出毒源,乃是本宫的事,与吕太医何干?”我一声冷笑,喝道:“叉出去。”
既然是叉出去,自然是没有赏赐可拿的,这事儿要是传到太医署,吕郭的面子就要丢光了,非但如此,以后他再到后/宫行走,也不会像往常一样方便了。
春桃看着吕郭灰溜溜、垂头丧气地背了药箱出门,惊讶问我道:“娘娘,奴婢以为吕太医所讲的话,很有道理,娘娘却为何将他赶走了?”
为甚么?因为本宫心中的计较,容不得他人来道明。本宫,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过……把吕郭赶走,由此向整个后/宫表明我对他的厌恶,反而为今后重用此人,创造了方便。
要问本宫既然不喜欢此人,为何还要留有重用于他的想法?这个嘛,往冠冕堂皇里说,是因为本宫身为皇后,自当有容人之量;若朝实在处讲,却是因为利益二字,本宫为了利益,遇事首先要作权衡,怎能为了个人的喜好,而耽误了正事?
这些道理,一时半会儿地对春桃也讲不明白,于是本宫只拣了简单的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然而春桃一点儿也不信,只转过脸撇了撇嘴。
夏荷却道:“奴婢倒认为娘娘方才做的对,吕太医又不是咱们的人,若娘娘当时依了他的话,岂不是授人于把柄?万一那吕太医是谁的爪牙,反过来咬娘娘一口,怎生是好?”
这话讲得太好了,春桃脸上马上显出了懊恼和后悔的表情来,向我请罪道:“娘娘,请恕奴婢思虑不周,问了愚蠢的问题。”
“其实本宫方才也没想到这么多。”我冲她灿烂一笑,不期然的,瞧见她脸上多出一种在千百年后会被人唤作“黑线”的东西来。
就算他反咬一口,又能奈我何?这思源殿里,除了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无人替他作证,我大可称他是胡说八道,要知道,污蔑和诽谤皇后娘娘,也是一条大罪名。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吕郭吕太医所述,的确深合我意,反正邵采女所中的毒暂时还不至于丧命,那就多委屈她几日罢。
吕郭是否会咬我一口,我不在乎,但我却担心他的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一气之下去帮邵采女把毒给解了,若是这样,正如他所说,要找出毒源,可就不大容易了,毕竟那是慢性毒药,就算毒素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邵采女的体内,也得再等上十来天才会出“效果”了。
当然,这么点小事情,是难不倒本宫的,我马上招夏荷近前,吩咐她道:“去悄悄告诉邵采女,若是想找出下毒之人,就别那么快把毒给解了。”
夏荷眼珠子一转,马上明白过来,道了声“遵命,娘娘”,转身出去了。
第三十四章 查案
“妙呀,如此一来,就算邵采女的毒再拖上几日,她也不会怪到娘娘头上了。”春桃应是也明白过来,拍着手赞叹道。
我却泼了她一盆子冷水:“你怎知她不会反咬?毕竟夏荷是悄悄地去传话的,他日她若是需要,大可把事情讲成是本宫故意为之。”
“这……这……”春桃苦了脸,“那甚么才是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没有。”我肯定地回答她道,“惟有一个‘赌’字,放之六宫而皆准。”
春桃撇了撇嘴,开始唠唠叨叨:“娘娘,您说的好听,这赌局一开,就有输也有赢,赢了还好,万一输了……”
我一阵头疼,撑着额头道:“若是输了,你就跟随本宫到冷宫里去罢。”
春桃唬了一跳:“娘娘,何至于此,您是皇上自中门迎进来的皇后,就算出了点子甚么事,也大可拿权势压人,反正在这宫里,还不是您说了算——上头虽有太后,又不是皇上生母,太妃倒是,却被太后压着,不足为虑……”
“你既然知道,还唠叨个甚么劲?”我满怀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歪在罗汉床上,合上了眼睛。
春桃终于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条柔软的薄毯搭在了我身上,我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虽然是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但我的脑筋仍然高速飞转着,问题有两个,一,谁下的毒?二,毒源在何处?这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我,乃至所有人,最关心的;但第二个问题,才是首先要解决的,不然如何牵出第一个问题来。
任何人犯罪,总要有个犯罪动机,假定投毒者是嫌疑最大的王宝林或梅御女,那她们的犯罪动机是甚么?这问题不用想也能知道,要么是嫉妒邵采女得宠,想以小红点子牵制她;要么是不想让她搬到地理位置更好,离皇上的蓬莱殿更近的淑景院去。吕郭太医已经说过,邵采女所中的毒,至少已有十来天,那么第二种犯罪动机便可以排除了。
犯罪动机既定,投毒者几乎呼之欲出,宫中和邵采女有厉害关系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除了王宝林,就是梅御女——牛、马二人刚刚出永巷,而且身怀有孕,犯不着同邵采女过不去。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本宫,我。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毒不是我投的,本宫的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
现在的关键是,投毒的人,究竟是王宝林,还是梅御女呢?
其实不管是谁投的,我都不在乎,反正邵采女的毒已经有解了,不用去问投毒者要解毒秘方。但是若没有人出来站到“投毒者”的位置上,本宫今年的业绩,可就要受影响了。这可是我上任的头一年,业绩对于我以后职业生涯来说,是十分,十分的重要的。
没眯多大会子,夏荷就回来了,我听见她在罗汉床不远处小声问春桃:“娘娘睡了?可是已有计较了?”
“没有,毫无头绪。”我掀开毯子坐起身来,回答她道。
夏荷连忙俯身:“奴婢惊扰了娘娘,奴婢有罪。”
我示意春桃帮我把大迎枕竖起来,好靠在身后,笑道:“既然是有罪,就罚你把投毒者找出来。”
“奴婢哪有那本事。”夏荷苦着脸道。
我想了想,道:“好罢,那就罚你把毒源找出来。”
“娘娘——这个难度更高!”夏荷叫了起来。
“好罢,好罢,那就罚你把整件事情说道说道,分析分析。”我无奈地再一次妥协了。
想必夏荷心里早就有话想说了,我这话一出,她明显地精神一振,清了清嗓子,道:“娘娘,今日那太医说,毒从食入,毒从水入,奴婢以为,这也太不全面了。”
“哦——”长长的尾音,表示我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夏荷得了鼓励,继续道:“奴婢尚未入宫前,曾同娘娘一起仔细研读过《后/宫秘史》,对毒源也有所了解,据奴婢所知,这毒源,不仅包括最普遍的食物和饮水,还有熏香、香囊、香烛、脂粉、头油、插花,乃至于首饰、衣料,只要能和人接触的东西,都是可以用来下毒的。”
春桃插嘴道:“《后/宫秘史》奴婢也曾读过——还有本身没毒,但和别的东西混在一起就会有毒的,食物相生相克也是其中一种。”
我冲她俩颔首,以示赞许,这《后/宫秘史》可真是好东西,不枉我当年待字闺中时,煞费苦心地编写出来,又费尽心机地印了“无名氏”的名号,偷偷塞到书房里去。数千年后/宫伎俩的沉淀,经过我的仔细收集和整理,几乎全都在那里头,也不怪我如今一见宫中的那些手段,就觉得幼稚和无聊了。
春桃插过嘴后,又生出苦恼:“若是照这样,邵采女房中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有可能是毒源,排查起来,可是大工程。”
反正没有事情做,工程越大越好呢,正好用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我对春桃道:“事情再庞杂,也得一件一件的去做,照本宫看,就从最传统的毒源,食物和饮水开始查起罢。”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