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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老夫就是‘鬼谷子’。”那人凝目道,“老夫杀孽太重了,不再杀人了,但是
你们不走的话,我就要忍不住了!走!快走啊!”
心头翻涌着莫名的辛酸,邵真吸了口气,低声道:“为什么?”
“老夫曾向我的朋友说过不再杀人了。”“鬼谷子”的声音已愈来愈尖,他似乎在竭力
的克制自己:“好了,年轻人,你们已问得太多了,快,快离开这里啊!别逼我呐!”
轻轻叹息了一声,邵真悲哑道;“‘鬼谷子’,你不认得我这个朋友了么?”
“鬼谷子”一愣,他睁大眼睛往邵真身上瞧,他忽地叫了起来:“啊,你就是吴知?”
“是啊!我就是吴知!”邵真笑了,笑得很凄凉。
一抹强烈的兴奋在那张晦暗肮脏的脸上涌溢出,“鬼谷子”忽上前抱住了邵真,口中嘶
嘶嚷着道;“老弟是你啊!瞧你一身华丽,而且两眼复明,和你当初来这儿的模样,完全两
样了,叫老夫完全认不出来啦!”
他雀跃着,吼叫着,好生高兴啊。
“老哥,我是来告诉你一项好消息的。”邵真解下布巾,将手中的木盒交给他。
狐疑的接过了木盒,“鬼谷子”打开盒盖一看,先是一怔,旋忽仰天狂笑:“哈哈哈!
老鬼,老鬼啊!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歇斯底里的叫着,“鬼谷子”那阴晦的脸上忽罩上一片错综复杂的怪异神情——怨,
毒,恨,喜,乐。
“绣惠!你可以安息了,我已啃下了毒鬼的肉!”“鬼谷子”老泪纵横,仰天哺哺说
着。
竟真的将“邪神”那颗头颅提起来就哈!啊!那副样子——明毓秀已嘤咛一声转过脸
去,捂住两眼。
邵真果愕惊瞠于地。
噢,这是一个恐怖的场面——“鬼谷子”疯狂的啃着“邪神”的头颅,一口一口的,碎
肉横飞,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那副景象,任谁看了,都要吓破胆兼吓烂了肠!
“鬼谷子”原本就够狰狞可怖的了,再加上啃噬一个人头,简真和恶鬼没有两样!
嚓!嚓嚓!嚓嚓!
那声音和野狗啃噬骨头的声音没两样。
明毓秀业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捂眼又捂耳,惊慌的奔出谷外去!
邵真这才回过神来,待他想阻止“鬼谷子”之时,只见他正将“邪神”那最后两颗如死
鱼眼般的眼珠子放入口中猛吃!
转眼。“邪神”那颗不算小的脑瓜子,已叫“鬼谷子”吃得一干二净!
他狞笑着,像一头饥饿的疯兽享受着它的美餐,意有未竟似的猛舔唇角,舔指节上的碎
肉、碎骨、脑浆和已是发黯的瘀血——就像一条野狗吃完了它的猎物一样,恋恋不舍的用舌
尖去舔嘴畔唇边和两爪上的“余味”。
吃吧,舔吧,“鬼谷子”忽又仰天大笑,那如枭鸣鬼号的笑声里——满足!
良久,他方停住格格笑声,他转身缓缓走向邵真,他那黑污的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只
有他两颗明亮的眼睛,和微颤的声音里,才能让人知道他心中此刻的感激。
“朋友,老夫业已五六十年不曾说过这句话了——谢谢你!”一顿,他那深陷的眼眶里
忽闪着一片泪光,他仰天哺哺低道:“绣惠,你将不再孤独了,我就来了。”
说着,一举掌朝自己的天灵盖拍下!
大惊,邵真猛一探手,及时扣住了他的腕脉,惊声说道:“朋友,你想做什么?”
似乎有点诧异,“鬼谷子”瞪着邵真吼道:“放手!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紧扣着他的腕脉,邵真只有迷惑不解。
凄凄一笑,“鬼谷子”的声音忽然低哑下来的道:“朋友,让老夫去吧,这世上,业已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支持老夫活下去了,我终将要死的,我能挺着,就是等待今天啊!老弟,
难道你忍心要我活着再过着这种非人的生活,你不认为老夫已经受折磨够了么?”
鼻尖泛酸,邵直摇了摇头。
泪水已孺湿了眸眶,“鬼谷子”已伸出瘦骨磷峋的手掌,颤抖着按在邵真的肩上,他微
笑着,含着泪,说:“朋友,求求你,让老夫去,老夫将会心安理得的。从此,老夫可以长
伴绣惠,可以不再受毒发的痛苦,可以不再受我残杀无辜的生灵的谴责。”
眸角已泛起一层泪光,邵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泛起了一阵悲意,他沙声道:“朋
友,路上好好走。”
话没完,邵真已松开“鬼谷子”的腕脉,他猛地转身纵去,射出谷外!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将一滴泪滴到了“鬼谷子”枯瘦的手背上,望着那滴泪,“鬼谷
子”心中陡地一阵悲恸!
他珍惜的舔去那滴泪水,目送着邵真远去的身形,他悲哑低道:“朋友,下辈子再见,
只要,只要老夫能再转世。”
说着,一抬手拍向天灵盖。
柳残阳《眨眼剑》
第五十七章
一路奔驰,狂风呼呼,路上,只有急如星火的马蹄声,邵真和明毓秀始终沉默着。
明毓秀侧着望他,蠕了蠕了嘴,似想讲话,但一见邵真那木然的表情,又忍了下来,这
样三番两次,明毓秀终于忍不住,终于开腔了:“真,怎么了,谁欠你钱了是不?”
转首望望她,邵真只是愣愣一笑。
柳眉儿微蹙,明毓秀柔声道:“你仍在想那老头子?我现在想起来,头皮仍要发麻一阵
子呢。”
邵真轻轻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毓秀睁大了眼:“活人啃死人头,难道你不认为恶心?嗅,还是别说
吧,我的肚子里业已是一阵翻腾,快要吐出来了。”
“设身处地想想。”邵真叹声道,“自己所爱的人叫自己的师父污辱死,而且还忍熬了
十年的非人生活,要是我,可能也和他一样哩!”
“人世间总有不幸的。”明毓秀低声道,“他去了,去得非常心安理得,不是么,又何
苦感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折腾江湖,所看到的这样的奇怪事也不少。”
邵真怅怅的道:“我居然会为他掉泪。”
有些迷惘,明毓秀道:“你在怀念那滴泪?”
“不,是那丝情!”邵真闭了闭眼,“当初他放我走出‘鬼谷’时,交给我这个朋友的
那丝情。”
明毓秀沉默了,半晌,才喟然一叹,说道:“有了你这个朋友,他应该满足了,我想,
他再也不会认为人世间是丑恶可惜的了。”
微微一笑,邵真斜眼睨着她:“你这是在歌颂我?”
明毓秀笑了,甜甜的:“算是拍马屁,够得上么?”
笑了,在一片笑声中,业已接近“金安镇”。
些微儿紧张,邵真眯眼眺望着前头隐隐可见的镇集:“毓,你以为我二娘仍留在那儿
么?”
明毓秀沉吟了一下:“凭你这番孝心,她是该留在那儿。”
邵真咬着嘴唇,道:“你这是在吃我豆腐?”
明毓秀摇摇头:“不,豆腐干。”
话声与笑声中,业已到达了“金安药铺”!
只见金安药铺依然耸立,招牌仍然挂着,门灯也亮着,邵真的心头,一阵狂喜。
翻身下马,明毓秀边解下头上的帼巾,边凝目打量着金安药铺的外貌,她走近邵真凝眸
道:“怎不笑一笑?”
仍坐在鞍上,邵真吸吸气:“我,有点儿紧张。”
噗哧笑了出来,明毓秀打趣道:“只听说丑媳妇见公婆才紧张的,却没听说过儿子见娘
会紧张的呀!”
“死丫头!”邵真跳下来,一拳挥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步上门阶,邵真定定神,平平气,欲叩门,忽闻明毓秀低促地道:“真,你听!”
微一怔,邵真正奇怪,耳中忽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兵器撞击声!
脸色陡地一变,一个纵身,邵真业已越墙而入,一吸气,明毓秀娇躯一弹,也急急跟了
去!闻声而去,邵真和明毓秀飞也似的来到了后院。
只见后院中,一场激烈的搏杀正在进行——一个年约四十,五官端正,黑色劲装,外罩
蓝色大袍,断了一只右臂的中年汉子,和一名不满二十岁,面貌清秀端庄的红衣少女激斗
着。
场外站立着一堆人,约莫十来人左右,俱皆拿着刀械,凝神以待,那十来人中,有一对
母女模样的并肩站着,全神贯注着打斗。
邵真老远的便见到了那蓝袍汉子和梳着两条发辫的红衣少女在激斗,可是他却不认识,
当他看清那母女之时,他欣喜的叫了起来:“二娘!小琴广’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