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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记忆呢?”
一窒,“玉大夫”唔了两声,似答不上话来,但随即道:“这你勿庸操心,到时你便知
道。”
轻轻一顿,岔开话题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邵真想了一下道:“我如何找到我的朋友呢?即使我找到了我的朋友,我丧失记忆又怎
么知道谁是我的朋友呢?”
沉默了半晌,“玉大夫”才徐徐道:“我的意思是说,只要遇到你从前所认识的人,当
然啦,这你认识的人不是泛泛的认识,而是有很深刻的知交,你一见到他,自然而然的会使
你想起从前的事来了。”
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邵真摇了一下头,轻声道:“大夫,我……”
不等他说完,“玉大夫”截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邵真连忙道:“大夫,你是不是认识在下的朋友?”
一怔,“玉大夫”道:“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说的?”
邵真道:“那您怎么知道我的朋友在洛阳呢?”
一窒,“玉大夫”哦哦了两声,才道:“依我的观察,你的举止,口语的一切,都充分
显露了你是江湖上跑得很久的人。而洛阳是中原首善之区,更也是武林人物荟萃之地,你此
行前往洛阳,相信能碰上你从前的朋友,要不然,你也可以在洛阳找到‘女华陀’,不是
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邵真恍然大悟道。
“玉大夫”道:“我们谈得不少的时候了,小琴可能早就等得不耐烦啦,我想就此和吴
少侠别过!”
说着微微一欠身子。
邵真连忙躬身回礼,恭谨道:“恕在下不能运送大夫。”
一抬头,已见“玉大夫”的身影,直飘而去……
远处,隐隐传来她的话声:“你勿须再来看小琴,我们回去后立刻搬离……”
语声渐去渐运,终至不闻……
柳残阳《眨眼剑》
第三十章
北风呼呼,寒气袭人,邵真孤单的站在那儿,嗒然若有所失……
良久……一阵冷风刮起……忽然打了个寒噤,邵真如梦初醒的甩了甩头,拍了拍肩上的
雪花,怅然步入了马厩
连衣带鞋躺在草铺上,双手垫在脑勺后,邵真的嘴里含着一根草技,无意识的转动着,
他此刻看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尽管夜已是这般的深沉。
墙上的那只如豆灯芯,在他微眯着的瞳孔里跳耀着,晃着,闪着……
他思绪起伏,澎湃如潮……
他想着——不仅只是今夜“玉大夫”的谈话,打从他带着侯爱凤向“玉大夫”求治开
始,他在细细忖想……
尤其今夜他终于一睹“玉大夫”的庐山真面目——以往他双目失明,只闻其声,而不见
其人,使他不期然的想见这对他有“转变性”的名医,如今他见着了,但“玉大夫”却给他
一连串的惊讶和不解,以致于疏忽见到了“玉大夫”的那份应有的感觉……
现在,他细细的回忆着,他总觉得她很神秘,他不太看清楚她,一来是在夜间的缘故,
二来是他被她提出的问题吸引住了,而忘了仔细打量她。
不过,他仍可以知道她是个美丽的中年妇人,事实上,只要瞧上一眼小琴那美俏的模
样,便该知道她长的不俗了。
令邵真感到诧异的是“玉大夫”不仅止是一名大夫,她看来像是经历了人世间的无数风
霜,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似的,与其说她让人有一种冷漠、淡泊的感觉,勿宁说她令人
觉得有着淡淡的悲郁、隐伤、浅忧……
邵真又想到了小琴,一想到她,他莫名其妙的感到心中一阵怪味,他并不吃惊她爱自
己,只是她爱自己爱的那般强烈,倒使他感到意外……
他想起了侯爱凤,他惦挂她,不知怎么样了,他想起了她的吻,那甜蜜蜜的吻……
他觉得侯爱凤生长在荒野山郊,纯粹是个乡下姑娘,有一股淳扑、敦厚和善良的气质,
也许她见的世面不多,看起来令人有点弱的感觉。
可是她虽出生乡下,却没乡下人的那股鄙陋俗气,相反的,处处的显露出有教养,知书
达理的良好修养来。
她仿佛像是生长在深山幽谷里的一朵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气质上显得雅、美。
而小琴又是不同的一个典型。
她虽生长在千金万富之家,但却也十足的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一派的豪富千金作风;
她像是生长在温室里的一朵玫瑰花,看起来,虽是那般的孤傲,但却又并非真正的坚韧,只
消一阵狂风暴雨,也够使她摇摇欲坠……
约略讲来,他们两人有很明显的分野;侯爱凤是较倾于内向型的易于羞涩、较保守、含
蓄;小琴则属于外向型的,开放、豁达、活泼。
论外貌,所谓少女无丑妇,她俩是各有千秋,十分姿色里具有七八分,不能倾国,也足
以倾城。
如果说真让邵真去选择的话,他将会犹豫,正所谓鱼与熊掌,难予取舍!
正当想着,突然邵真的脑海里又涌上另一张脸孔,来得很突然而且强烈,但却异常的模
糊,只隐隐的一个轮廓而已。
可是这却使邵真大大的颤栗了一下,他竭力的想去捕捉那张脸孔,可是却很快地消失
了……
邵真此刻的脑海顿时变成了一片混沌,他觉得额角隐隐作痛,痛得他不敢再去思索,他
连忙努力使自己趋于平静……
他感到非常惊异,怎么会有那么一张脸庞非常轨捻,但当他认真去追忆时,却又感到那
般陌生,只是一片模糊、混沌、茫然,紧接着只有一片空虚了……
用力的闭上了眼,邵真几乎要承受不住脑海的压力,一刹时,他觉得耳鸣嗡嗡,头痛得
厉害,连忙透了口气,用两指轻揉太阳穴,停止了思维的转动……
这样经过好半晌,他方感到好过了一点。
不自由主的,他又去捕捉那张脸孔;可是,任他怎么样,他却再也想不起来。
说也奇怪,他此刻再也不会去想小琴或是侯爱凤了,他直觉的那张脸庞使他颤栗、兴
奋;当然,也一阵茫然……
此时,尽管夜已是这般的深沉,可是他再怎么也睡不着,一夜里,他就这般的翻来复
去,辗转反侧……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被一阵沉浊的脚步声惊动!
他连忙侧耳倾听,只听得那些步履声不仅沉而重,且杂而乱,显示着人数众多。
邵真感到奇怪,现在什么时候了,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出现……
正当疑惑,耳中忽又听到一阵急如雷雨的擂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中,响起了一阵粗暴的嗓音:
“喂!快开门哪开门哟!”
“咚咚……”
擂门声一直没有停,彷佛有十万火急事情似的。
再也沉不住气,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邵真走出屋外
看个究竟……
身形如夜猫般的轻轻一跃,邵真一下跃到了寺院后面的墙角,然后悄悄的探头望去——
寺院的正门离墙角虽有四五丈远,但借月光照射,且邵真运足国力,却也不须怎么费力便瞧
清了眼前之景——
但只见约莫有十来人的光景站在门口,俱皆身材魁悟的彪形大汉,身着清一色的黑色紧
身夜行装,即头上也包着黑巾,且腰间挂着鬼头刀。
夜虽冷,但他们却皆风尘仆仆,似乎经过了一番的波腾、冲刺。
邵真再细看之下,发现五六人肩上扛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箱子,那箱子显然很沉重,把他
们的腰干都压得弯弯的。
打量间,显然那阵急雷骤雨的擂门声已惊醒了尼姑,但只见门呀一声被打了开来,走出
一名年轻的尼姑来!
开门的尼姑一看是十几个粗壮大汉,本能的一惊,圆睁着惺忪的睡眼,退了一步,惊诧
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说话间,寺里急急的又跑了四五名尼姑来,显然已惊动了整个寺庙。
她们一看眼前情景,也齐齐一惊……
这时站在前头的一名虎目、鹰钩鼻的汉子,开拳当胸一抱,粗声道:“我们弟兄想向贵
寺讨个方便,不知……”
话落一半,忽见那五六名尼姑向两边分开,当中正缓缓走出一名老尼姑来——
正是“万重寺”的住持,“璇玑神尼”。
抬了抬倦眼白眉,“璇玑神尼”扫了眼前众人一眼,单掌竖胸,宣了声佛号,稽首顶礼
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如许深夜登临敝寺,敢问……”
话没说完,方才那发话的汉子大声截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