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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次数多了,便也在京师里大出其名,被人唤作胡癫子,成为街谈巷议的材料。
以至于连这小船上一介艄公,对他的来龙去脉,都是一清二楚。
胡不归见采声雷动,大是得意。今日时逢佳节,他又试验成功,打扮得倒是
有头有脸,新帽新衣新靴子,眉目俊整,神采飞扬。等到采声稍歇,他看向贵宾
座上一位老者,神态又谦恭下来,道:“依百晓先生看,晚辈这暗器,可还使得
么?”
因题写兵器谱而名满江湖的前辈宿耆百晓生还拈须未答,对座一个魁伟汉子
却忍不住笑将起来,道:“胡兄,依我看,你这玩意好看是好看,精彩是精彩,
要说是暗器,未免就中看不中用了。比如你我对阵,情势紧急,你要施放暗器,
先掏出这一根竹筒来,我便已经知道你的用意。然后你再亮出火折子,点火,再
等着那火线烧完,这期间,怕不早被我剁成了十七八段?”
一番话,又说得一座尽笑了。百晓生微笑道:“那也未必尽然。等胡堂主再
费些精神,把这长竹筒做小一点,可以藏在袖口里,然后再想个法子,把这引火
一节省了,搞个什么机关,一按就火起,到时候,也未必没有威力。只是说到暗
器么……”沉吟半天,道:“依老朽看,还是不合兵器谱的常例。暗器暗器,要
点在一‘暗’字,你就算把以上诸节都解决了,这明晃晃一道亮光,总是变不了
的。高手对阵,见此一阵光芒,总还不至于不知躲闪?又暗从何来?”
胡不归颇有些失望,道:“在下总想着这是暗器。既然先生说不是暗器,那
么论到其他兵器,那是更不象了。”
他这话倒也说得实在。想那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弓弩斧钺,哪一个不是
实实在在的钢筋铁骨?就是一些奇门兵刃,独臂铜人、子母琵琶钉,一个共通特
点,也都是金属打造。就算有些前辈高人到了火候,只使木刀木剑,甚而飞花摘
叶,俱可伤人,那也还是直接利用这些东西去进行打击。他这一个竹筒,却只不
过是一个载体,断不是临阵挥舞,与人相打,到底倒算个什么呢?
百晓生凝思半晌,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了!要把胡堂主这件新式兵器,
归入兵器谱中,其实也不难。”
胡不归大喜,道:“只不知归在哪一类?”
百晓生微笑道:“只需与现有兵器统统分开,另划一类,便成了。现有兵器
皆凭冷冰冰的钢铁伤人,可一体划为冷兵器;而现下这件新兵器以火攻人,可称
火器。只是如此一来,兵器谱上,可就未免太不平衡了。火器只得一件,冷兵器
倒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先前那魁伟汉子这时又跳出来提出异议。此人姓狄名飞龙,原是江南清水帮
的护法,南人北性,脾气最是直爽,人称霹雳将军。他这次是上京公干,恰逢今
日之会。按说他是客人,当此之时,洗耳恭听可也,他却耐不住性子,硬要在主
人家里插上一手。只听他道:“百晓先生说的,只怕是玩笑话吧?胡兄弟只这一
件兵器,便能另成一类?那我们这些挤在一类的,岂不是统统输给了他?”
百晓生道:“话不是这么说。胡堂主这件兵器只是新奇,若论名次,却是没
有的。何况兵器谱中,胡堂主的鹤嘴锄只有十七,比起狄护法排名十六的霹雳刀
来,自是大大不如。”百晓生跟胡不归同属京师武林,说话之间,便也竭尽地主
之谊,尽力让着这个霹雳狄将军了。
哪知道狄飞龙还不满意,道:“十六、十七,所差也不过一个名次。他现下
再加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新兵器,在兵器谱上竟占了两个位子,看来是定要超过
我了。狄某人就是不服,要跟他这个火器比划比划,看看是他的两件兵器厉害呢,
还是狄某人一件,来得精当?”
胡不归笑骂道:“这个炮筒子,几年不见,怎么还是一个德行?兄弟自然是
还在点火的时候,就已经被狄兄剁成十七八段了。那还用说么?”
狄飞龙哈哈一笑,脸色又正经起来,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城南十里
亭,把你这火器带来,咱们彻底比个高下。还有,你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许
前来给他助拳掠阵,让在下一个外乡人,看着心里辛酸。”
连这个粗人也会辛酸,未免让合座哑然。不过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是怕当
着大家的面,打败胡不归,搞得不独胡不归自己,就连整个京师武林都下不来台。
象他这样直来直去的人,也还会有这种细致考虑,就可见其称名江湖,倒也有一
番道理在内了。
胡不归无奈,再说,深心里也想看看这件新武器的威力,便也只得应承下了。
转向百晓生道:“这件兵器,虽然蒙先生青眼,归入火器一类,却还没有个名目,
便请先生大笔一挥,代取了如何?”
百晓生一生品评兵器,今儿也还是第一遭另开一类,自然也乐意加以品题。
想了一会,道:“依老朽看,胡堂主这兵器绚丽非常,绽开在空中时,好似一大
朵灿烂梨花,又是用一根竹筒发出,不如就叫梨花筒,如何?”
胡不归大喜,知道这样一来,梨花筒这件兵器,可就算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了。连忙谢了百晓生。此时夜已过半,大家兴致未尽,又重新上了酒席。主人胡
不归更是兴致昂扬,接连又放了好几个梨花筒,把天空照得灿烂异常。一时之间,
众人呼五喝六,推杯换盏,好不快乐尽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几十米之外,还有
一艘小船,月光下曳着一线水痕,慢慢地摇过拱桥了。
第二天清晨,胡不归在腰上插了鹤嘴锄,背上背了梨花筒,便去城南十里亭
赴约。他这番古怪打扮,一路之上,倒吸引了不少眼球。好在那梨花筒尺八长短,
状如长箫,他又眉目间带了三分文气,那些眼球便把他当作了当时常见的狂生,
一笑之下,也就罢了。只是到得十里亭,那狄飞龙却早到了一步,看见梨花筒这
一醒目火器,又被他醒目地插在背后,又是一场好笑。这狄将军自然还是昨夜那
般想法,等胡不归掣出梨花筒来,晃亮火折子,点上火,火线慢吞吞地烧将上去,
自己可不早就……?虽说不能真的把他给剁成十七八段,在屁股上踹上那么一脚,
总还是颇有余裕。
胡不归见他大笑,他性情温和,便也跟着笑了。只是他却不比狄飞龙直性外
向,心里其实另有一番想法。想他费尽心力做成梨花筒,对这种不同寻常的兵器
自有一份天然直觉,模模糊糊知道,这玩意一出世,便将对传统兵器构成极大冲
击。深心里面,自然对它极为宝贵,又怎么可能在大家面前公然亮出?昨儿晚上
一番亮相,不过是应了中秋明月的景,略略凑个热闹罢了。谁知那百晓生兵器谱
品得多了,硬是眼光独到,一下子便把梨花筒可能的发展前景一语道破。
胡不归在那时,对百晓生的佩服可又远非昔比了。说实在的,他本来以为,
百晓生只不过是因为在兵器谱上对江湖高手点评逾扬,这才暴得大名。本身又不
会武功,又有什么稀罕之处?昨日所以请他做了主客,也只不过是照顾着武林规
矩。哪知道人家盛名之下,果然不虚,竟一眼就看破了他藏而未露的东西。
胡不归确实已经实现了百晓生所预言的种种。真正可以临阵使用的梨花筒,
他已经做得很小了,连着机括一起藏在袖口里。那机括是一个极小的铁匣子,装
在梨花筒尾端,里面装的有钢轮与燧石。到时候只需引动机括,带动钢轮,与燧
石摩擦生火,便可以发射火器。所以这一次他与狄飞龙比试,简直就是志在必得。
到时候,当狄将军看着他从肩头拔下火器,正肚里大笑时,哪里知道真正的梨花
筒却已经在袖子里暗地起动?只是还是应了百晓生的话,火器的那一道光亮,无
论如何也隐瞒不住。狄飞龙虽然狼狈,到时候还是会避得开。只是,他避得开火
器,却无论如何,总避不开,这时候早就等在一边的鹤嘴锄了吧?
两人笑嘻嘻地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在十里亭边的开阔地上亮开架子。一
来,狄飞龙并不希望胡不归一上来,就手忙脚乱地试验他的新武器,从而让自己
轻松得手;二来呢,胡不归也不想立刻放出致胜法宝,倒要先考较考较狄飞龙的
武功进境。因此两个人动起手来,还是一惯的招法,鹤嘴锄对霹雳刀,打了个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