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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那人飞奔宛如天马行空,姿态优美已极,使每个人的心中都产生骇然之感。
霎时之间,那人已到了面前,只见他酒然一收身形,轻飘飘地立在庄院门前,气定神闲。
那人站定身形,竟然是个青年和尚,只是身上一袭僧袍却是百结接褴,仅能蔽体。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青年和尚的身上,这和尚却是潇洒地一笑,合掌道:“列位施主请了。”
社老头已恢复了镇定,他拱手还礼道:“大师傅赶路辛苦了,可要喝杯茶再上路?”
青年和尚双眉一扬,摇首缓缓道:“谢了谢了,贫僧只向施主打听一人——”
杜老头心中一震,脱口道:“打听什么人?”
青年和尚忽然脸色一沉,朗声道:“那人姓姜!”
杜老公骇然惊退半步,两个蒙面人忽然一声冷笑,同时斯身向那青年和尚伸手抓来。墓地里站在一旁的红花剑熊竞飞哈哈笑道:“慢来慢来,要打架一个一个上呀!”
他猛一场掌,向那独臂的蒙面人阻去,那独臂蒙面人单掌一圈,直拍向熊竞飞华盖要穴——
熊竞飞吃了一惊,蒙面入这一掌变化好不神妙,他五指暴伸,疾抓下来,“碰”地一声,两人各退一步。
熊竞飞虬髯根根竖起,他只觉方才那一碰之下,对方掌力之强,平生未遇,霎时之间,红花剑客不由怔住了。
而那边紧接着也是轰然一震,只见另一个蒙面人却被那青年和尚举手一掌震退了三步!
两个蒙面人分明功力绝高,却不料这个年纪较轻的青年和尚举掌便震退了蒙面人。
杜老公面沉如铁地道:“好厉害的达摩神功,失敬,大师原来是少林来的高人!”
那青年和尚伸手自腰间拿起一个酒壶仰颈便灌,酒香扑鼻,他哈哈笑道:“不敢不敢,小道是被少林方丈赶出了庙门的野和尚。”
杜老公霍然而惊,他凝视着青年和尚胸腹之间的一块紫色补钉,沉声道:“原来是丐帮的么侠穆中原到了,穆兄少年英雄,名不虚传!”
丐帮十侠中最后的第十侠便是这“醉里神拳”穆中原了,他自十三岁方始进入少林,十九岁便因酗酒被逐出了少林门墙,然而短短六年之间,他已尽得少林奇功精髓,只怕当今少林弟子中无一能及,实是少林寺近数十年未有之奇才,少林方丈不死和尚在逐出穆中原后,曾在大雄宝殿之前拍案法叹,老泪双流,然而少林门规森严,也万难从轻发落。
穆中原出了少林,恢复了本来姓名,短短数年之间,便已成了丐帮十侠中最出名的人物,他虽名排第十,却已是帮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杜老公的话方才讲完,只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穆十弟,别来无恙?”
穆中原一闻此语,霎时宛如巨雷轰顶,他仰首叫道:“雷二哥,雷二哥……”
只见那第一个来“投宿”的断臂老儒生从其心睡房隔壁大步走了出来,穆中原颤声道:“雷二哥,你……你的手臂……”
杜老公以手加额,喃喃自责:“唉,糊涂,糊涂,这断臂老儒胸腹之间不是一大块橙色补钉?糊涂糊涂,这老儿正是丐帮的雷二当家呀……”
只听得雷二侠仰天大笑道:“手臂么?断了便算啦,十弟,那口居庸关一战,没把你小命丧了么?可怜咱们那蓝老大伯是完了!”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由笑声变成了嘶声,穆中原知道雷二哥的性子,他此时虽是仰首大笑,实则是血泪暗吞,他连忙岔开笑道:“小弟脚底贼滑,溜得其快无比,是以没有送掉小命……”
雷二侠道:“见着了你三哥他们么?”
穆中原道:“没有见着。”
雷二侠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穆中原道:“叫。弟日前碰着四川唐家的管目神睛,是他叫小弟到这里来的……”
他尚未说完,那杜老头仰天冷笑道:“嘿,嘿,那唐君律也真是个狠角色,老朽猜想各位都是被他唤来的对么?”
众人每人心中都有数。那两个书生暗道:“原来对咱们说唐瞎子已经伤在这庄的那人就是唐君律本人,咱们怎么没有瞧见他是个瞎子?”
雷二侠对杜老地道:“老兄你不承认姜老六在这座里,那也就罢了,反正——咱们后天晚上来要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伸手拉住穆中原的手臂大步而出,两边的人他们瞧都不瞧一眼。
雷二侠走到门口,庄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瘦汉子忽然沉声道:“慢走!”
只见寒光一闪,那人挥手一剑已送到雷二侠肋下,竟然疾如闪电,雷二侠独臂一扬,单掌如戏水游龙般一操而入,他背对那人,手如长眼一般三指挟住了剑身,“啪”地一声,长剑应声而折!
雷二侠头也不回,冷冷地道:“‘金鹏折翅”,你是魏陵长的子弟吧!”
那人不禁呆了,把众人都看得痴了,那庄汉正是江东剑王魏陵长的弟子,魏家剑术誉满江湖,却被雷二侠伸手破了,武林中人传说丐帮雷老二在剑术上已通神人,如此瞧来,此言是不虚了。
隔了好半晌,红花剑熊竞飞才脱口赞道:“好剑道!”
丐帮两大高手离去,身形方始消失,忽然之间,怪事又发生了——
只见朱色的大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大白纸,颤颤然河在门板之上!
白纸上大红色书了一个大“豹”字。
只这一个“豹”字,霎时之间,周遭的空气似乎整个冻结住了,杜老公和那两个蒙面人的眼睛中都露出恐怖之色,武当两位道长神色大变,熊竞飞亦是虬髯直竖,那两个书生面色苍白。
杜老公走上前去,一步一步,好像是那张白纸便是京命符一般,只见那“豹”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五日之期”。
杜老地退了三步,喃喃道:“豹人……南海豹人……这疯子五日之内要到这里来……”
众人一言不发,气氛紧张之极。不知过了多久,张子岗道:“咱们走吧!”
曲万流沉声道:“正是。”
他们走出庄门,仍是一片沉静,居然没有人嘲笑他们,那两个书生道:“咱们犯不着和豹人这疯子碰,走吧——-””
两个书生转身便走,社老公冷笑道:“二位还是留个姓名走吧——”
左边的书生道:“小生姓温。”
杜老公讽刺道:“原来是铁剑秀才和金笛书生,多承两位不趁火打劫美意,老朽谢了。”
两个书生也冷哼了一声,大步而去。熊竞飞眼着那个“豹”字,歪着嘴角道:“一个人斗你这疯子不过,到华山去把老哈找来,咱们斗斗看吧。”
他摸了摸双剑的穗丝,也大迈步而出。
霎时之间,在门清静下来。董其心从树后走了出来,杜老公望着那张白纸,长叹道:“怎么这个疯子会跑到咱门这儿来?又是这个时候——一”
他望了望手中那柄光亮闪闪的小划,心中一阵寒意。
夜又深了。
“竹篁小宅”在庄院南边孤立着,其心紧张地摸了摸怦然的心跳,他正探听着一桩新的秘密。
其心匍伏在竹丛中,竹叶覆在他的额上,又痒又刺,他左等有等,慢慢地焦躁起来。
月光射在竹枝上,地面添了杂乱的黑影。
忽然,竹林沙沙地响着,董其心屏住气,双眼紧盯住响声起处,他不能自制地有股莫名的兴奋。
于是,两个人的侧影投在地上,董其心在黑暗中几乎不能分辨出他们来,那两个人默默而且迅速地走入了屋子中。
董其心不声不响地也绕到窗子下。
那是一间竹屋,处于竹林之中,门中悬有一个匾额,上面写着“竹篁小宅”,或许是天热的缘故,那扇窗子洞开着,这倒方便了董其心的窥探,董其心要微微低伏,才正好眼与窗齐。
“竹篁小宅”在庄内一个清静的所在,只有一间宽敞的房间,壁上挂了几幅山水字画,可见屋主人倒也颇知风雅。
室内点着几支碗口粗的蜡烛,虽是如此,光线仍是十分暗淡。董其心身子贴住墙壁,气静听室中动静。
只听其中一人道:“还是不够像他,倒像他的弟弟多些。”
另一人道:“他们兄弟俩面貌究竟有何差别?”
这人鼻音甚重,声音颇为奇特,董其心一听便知道是那个怪客——孙大叔了。
那人答道:“他眉间有一颗小红痣,额头比较挺出。”
大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