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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公子,这‘西疆二鼎’及他们的儿子‘血鼎’方幼泉的名头,我也曾经听闻过,确是喧赫一时,威震边陲的人物,就连提起他们名号的人在背后谈论起来,亦都是战战兢兢,有如见虎当前……”抹了把冷汗,曹敦力怯怯的问:
“呃,莫不是,公子不晓得这几个人的来历?”君惟明洒然一笑,道:
“我知道。”曹敦力呆了呆,又嗫嚅着道:
“可是,呃,公子的反应却……却好像十分平淡……”君惟明轻轻拍了拍曹敦力的肩头,平静的道:
“或者你称我的反应为‘平淡’,我却叫它是‘镇定’,我之所以镇定的原因有三,其——,不错他们的名头极响,但我也不算太弱,是么?一只猫遇上一头虎会畏缩,可是,一只狮子遇见这头虎的感觉就和那只猫大不一样了;其二,可能我比较心高气傲一点吧?我自来不肯服人,久而久之,因此也在无形中养成一种‘目空四海’的坏习惯,不管人家如不如我,我全认为他们差一头,其三,嗯,我也不能像你们这样流露出紧张之态来,你们心里发慌,还想着有我可为倚持!如果我跟着也慌了,又有谁可以做我的靠山呢?而且,我一慌,你们不就更失去信心了么?”
紧张中,曹敦力与关立俱不由笑了出来,曹敦力又用衣袖揩了揩汗渍,吁了口气,道:
“公子,你可真沉得住气哪!”君惟明一笑道:
“此时此地,徒自惶恐于事又有何补?”关立又问商瑜道:
“还有呢?”商瑜抿抿小嘴,接着道:
“童刚这次邀请‘西疆二鼎’及方幼泉三人来此助拳,似是费了不少心血与周章,至于用的什么法子,我却不大清楚——因为告诉我的那个也不大清楚,他们一回来之后,童刚即将迎来的贵宾安排住在他自己日常所居的‘丹楼’里,童刚对他们的招待异常热烈周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他本人更执礼甚恭,贴切莫说,简直有些卑颜恭膝的味道了,据我所知,童刚对‘西疆二鼎’两人全是以晚辈自居的,言语之间,非但尊敬拘束,更且诚惶诚恐,看在眼里,是有点不舒服……”君惟明淡淡的道:
“照童刚的阴险心性来说,只要他求得着的人,就是叫他跪在地下喊爹他也会毫不迟疑的做到!”旁边的三个人皆不禁莞尔了,商瑜忍住笑,又道:
“他们到达之后,全由童刚亲自陪伴着,只在‘丹楼’略事休歇,便由童刚传谕,召集府中的一干好手于‘千霸堂’聚集商议要事,在这期间,‘大飞帮’的帮主与本教的凌教主一经先行见过童刚,将夜来的血战详细陈述过了!”君惟明冷冷的,道,
“那一群奴才!”商瑜顿了顿,跟着道:
“在我来到这里找小九之前,曾与我哥哥见过面,他告诫我这几天要特别小心谨慎,以防意外,本教凌教主恰同‘大飞帮’的刁帮主同赴‘丹楼’谒见童刚,便是由我哥哥,随侍在旁的,我哥哥说,童刚一面听着他们的禀告,一面来回不停的在那间小厅里踱着步,神态极为烦燥;哥哥还说,童刚这人向来城府深沉,临危不乱,但在聆听他们陈说昨夜的杀伐情形时,尤其在提到公子你竟然大难不死,亲自出现的当儿,童刚一下子脸色全变了……”君惟明微笑道:
“心虚的人,总是这个样子的。”商瑜面容有些苍白与忧戚,低徐的道:
“君公子,我好像已隐隐感有一层阴影罩向了‘铁卫府’,更明确的说,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我很不安,很骇怕……一切事情看上去全像是不大对劲,那么尖锐,那么紧张,那么仓惶又那么沉翳,连每个人的脸孔都变得冷板及晦涩的了……君公子,是不是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了呢?一场残酷又狠烈的狂风暴雨即将到来了呢?”君惟明悲悯的望着她,缓缓的道:
“商姑娘,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深深的叹息着,商瑜道:
“君惟明沉重的道:
“血海深仇,不共裁天,而正邪不两立,是非难同存,商姑娘,我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愁郁勾结在商瑜的眉心,她的脸上情韵就更显得楚楚伶人了,无意识的揉弄着衣角,她轻轻的道:
“在那场血的洗礼到来之时,君公子,我想……情景一定是凄惨的,恐怖又残忍的吧?”背着手,君惟明苦笑道:
“想是这样,商姑娘,我还记不起自古至今的那一场干戈血战不是这种景况……”商瑜伤感又忐忑的道:
“但……但是,君公子,我的哥哥又偏和你们是敌对的,到来了,他……他会遭到一种什么命运呢?”丰润的唇片颤动了一下,她续道:
“而在这茫茫人世,君公子……我无亲无故,就只这一个亲人了……如果他不幸有了什么长短……我……我也实在没有勇气再活下去……”同情的凝视着这位甜美又纯真的少女,君惟明不觉也感到丝丝无可奈何的恻然,他沉吟了片刻,低声道:
“商姑娘,你自己估量估量看,有没有这个把握说服你哥!使他退出这场争纷?”震了震,商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急急摇头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君公子,这不可能……你不了解我哥哥,他是那种固执已见又忠于根本的人……他曾宣过誓要对‘独龙教’誓死效忠的……而他就正会如此,我一定无法说服他,非但无法说服他,我还会招来他的疑虑及不满,君惟明摇摇头,道:
“如果他坚持要助封为虐,替奸侯贼匪当帮凶……商姑娘,这事就难办了,尤其是两军交锋,刀枪无眼,除了在原则上的留情与容让之外,谁又能断言维护得了谁?我总不能下令我的所属伸着脖子任人杀戮而不加抵抗,况且,我们的目的也并不是这样的啊!……”商瑜紧张的道:
“你是说,君公子,只要双方开始交刃,就不能容情了?”君惟明含蓄的道:
“也不尽然,我只是说,我可以关照我的人尽量留手,予我所想开脱的数人以退路,但是,这却也须要有个限制,假如我愿意开脱的敌人并不领情甚至变本加厉欲图借此反击,我既使想容情也就无法可容了!商姑娘,这是一场武者多场的干戈,这也是生与死的博斗,除了双方都能明白其中的微妙,要想使某一边做无条件的牺牲可是太困难了……”商瑜怔怔的,道:
“可是……可是,君公子,你曾经说过,我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朋友……我虽然对你没有什么帮助,至少也未曾危害过你……你……再怎么说,也不可就像对付他们一样来对待我的哥哥吧?”这时,关立也诚切的道:
“君公子,你曾答允过我,为了我的‘独善其身’,‘同流而不合污’,为了我的‘缄默’,而在日后的血战中尽量宽恕我的同门,但小瑜——商瑜的行为和我也是一样的,难道公子你就不考虑对小瑜也做相似的保证与承诺么?”君惟明一笑道:
“你先别帮着你的女友求情,关立,如今童刚那边又多了‘西疆二鼎’等几个强者,说不定这一连串的挤杀下来,失败的是我呢……”关立严肃的,道:
“君公子,胜败属谁在眼前论之犹早,问题是,公义与真理在谁那一边?君公子,你知道在那一边,而不管将来的输赢何属,能在你的承诺下取得谅解,异日我们做人全容易做了……强劣之势可保存一时,但却不永远对此,换句话说,是是非非也能隐蔽一时,亦无法永远掩瞒;在很久很久之后,等这场争纷过去了,公子胜也好败也好,我们——及我们的后人走出来,至少不会再被人点破背衣,不会被人讥为‘助纣为虏’‘倒行逆施’也就行了,而这些,却须取得公于今日的谅解与宽容,至少,连公子也算明白我们的苦衷……”君惟明沉默了一下,道,
“你说得对。”关立喜悦的道:
“那么,公子是答应在日后的争战中尽量予小瑜的兄长以圆转之路了?”点点头,君惟明道:
“我答应——”他笑了笑,又道:
“但我也祈求他不要过份。”商瑜欣慰的道:
“我想……他不会的,君公子,我要想办法影响他……使他明白些什么,使他能在来得及抽身的时候抽身……谢谢你,君公子……”
忽然——
关立一拍自己的后脑勺,道:
“啊,我险些忘了一个问题!”商瑜道:
“什么问题?”关立看着她,小声道: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