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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瞪眼怒视,道:“你难道还要我亲自下手不成?”
沙丽乌花枝乱颤,珠泪纵横,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银牙一咬,玉掌陡举,就往自己“百
汇”穴击下。
一鸣惊叫一声,人早已飞到,右掌疾扬,“大空神功”随意念疾发,总算把沙丽乌玉掌
托住,免得香消玉殒,救了沙丽乌一命。
老妪厉声道:“你是谁?”
一鸣避不作答,施礼问道:“请问姥姥就是沙姑娘师父?”
老妪哼一声道:“我管我的徒弟,你凭何从中阻扰?”
一鸣微笑道:“人死不能复生,不知姥姥为何赐令高足一死?”
老妪大怒道:“你管得着吗?”
一鸣道:“沙姑娘已经拜在神龙七绝令下,我理当护其生,而不欲见其死。”
老妪道:“你就是神龙七绝?”
一鸣拱手道:“晚辈不敢,正是神龙七绝雷一鸣。”
老妪长爪一伸,十只卷曲的指甲,立即暴伸尺余,森然如银,尖直如钢,甲影如山,银
花朵朵,就满天盖顶地向一鸣罩至。
沙丽乌陡然跃起,挡在一鸣身前,胡丽娘的一柄金钢软剑,和莉娘的干邪,已经从两旁
递到。
沙丽乌急叫一声:“师父!”立即又叫道:“胡妹妹,莉妹妹!住手。”
沙丽乌的师父这一下可不得了,嚎啕大哭,如丧考妣,气得直跺足地指着沙丽乌骂道:
“好呀!你护着外人来欺侮师父,你还不赶快让开,我非斩了神龙七绝这小子不可!”
沙丽乌的师父名叫“哭笑婆子”,她是非不明,善恶不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敌友
莫辨,是恨爱都极为强烈的一个奇人。
她对沙丽乌却极为溺爱,但是这次沙利多回去,不知挑拨了些什么是非,所以“哭笑婆
子”对沙丽乌一见面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究竟舍不得下手杀沙丽乌,叫沙丽乌让开,可见她对沙丽乌还未绝情,沙丽乌哭着嚷
道:“师父,您别生气,您听我说!”
这一哭一叫的,却把“冬烘老樵”惹过来了!
“冬烘老樵”一摇一摆,踱着四方步,走过来道:“哭哭闹闹,不成体统,如果汝等不
是为摄魂铃而来,则请速速离开,免扰老夫清听,可乎?”
“哭笑婆子”道:“老鬼!你别跟我老婆婆咬文嚼字,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冬烘老樵摇头摆脑地道:“老鬼?老婆婆!难道你才年方二八乎?”
哭笑婆子立刻转哭为笑,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道:“你别跟我酸溜溜的好不好?摄魂
铃是否在你手里?”
冬烘老樵道:“摄魂铃乎?如果在老夫手里,老夫早已溜之乎者也!”
哭笑婆子道:“它在何人手里?”
冬烘老樵道:“也许在四明狂客之手,也许不在,老夫非亲眼目睹,道听途说之词,未
可尽信,老婆子!你以为然否?”
哭笑婆子道:“你太罗嗦了!谁是四明狂客?”
冬烘老樵一指正在战斗中的黄衣帮主道:“彼穿黄衣者,何人耶?老夫因不敢妄言,但
观其手法,招式,无不与四明狂客同出一辙,故老夫指其为四明狂客,其然,岂其然欤?老
夫不得而知!”
哭笑婆子急道:“在他那里,就抢呀!”
冬烘老樵双手一拦道:“不可!不可!吾辈俱为当代高手,如果不三思而后行,岂不令天
下人笑骂吾辈以强欺弱,以众欺寡,吾辈还有何颜见武林中人乎!”
哭笑婆子道:“你管我抢不抢,你站开,你有完没有完?”
其实红衣帮主与四明狂客,老早已经打得虚应故事,不然早巳两败俱伤,成了鹤蚌相争,
渔人得利了!
他们都有同一的想法,不管任何一方失败,得利的都是在旁静候的渔人。
四明狂客一听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的对话,就知道这种虚应故事的打斗局面,看来亦不
能维持多久。
于是,他战志动摇,心中已有开溜之意!
哭笑婆子双爪一伸,就扑向四明狂客道:“他快逃了!”
冬烘老樵扭头一看,果然,哭笑婆子已经扑了个空,四明狂客早巳窜出五六丈开外了。
他嘴里仍吟道:“逃乎!追乎!其可恕乎!”
他旱烟杆猛然向后急挥,人早巳凌空而起,后发先至,与哭笑婆于双双追上四明狂客,
一前一后的把四明狂客夹在中间。
冬烘老樵用旱烟杆一指四明狂客道:“四明老弟!为何不辞而别?汝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乎?你我宜属多年老友,摄魂铃交与愚兄,包汝万无一失也!”
哭笑婆子一听冬烘老樵要想摄魂铃,却不肯动手,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唾手而得,她不
禁一阵老鸭狂叫似地大笑道:“冬烘老樵你并不冬烘嘛!你想智取,老婆子可要抢了!”
人随身到,哭笑婆子长伸五爪,就往四明狂客身后抓至。
四明狂客连头也不回,反手一式“金龙探爪”,虚空点向哭笑婆子腋下的“天池穴”。
其认穴之准,火候之稳,劲风所至,不得不令哭笑婆子换招收势,旁坐半尺。
就凭这一记,已经令哭笑婆子哭笑不得,她叫道:“冬烘老樵!这老小子可棘手呀!”
冬烘老樵道:“咱们二对一,不合江湖道义,吾不能不坚守武林原则,令后生小子耻笑,
老婆子如果你感觉棘手,让老夫来争取这天下奇珍如何?”
哭笑婆子早与四明狂客折了十来招,听冬烘老樵什么道义原则的,不禁好笑道:“你做
你的文章吧!谁抢到是谁的。”
冬烘老樵吟哦道:“抢乎!耻乎?不抢乎!人抢之,人抢之,吾再抢之,皆抢也,孰可抢
而不得不抢也!”
冬烘老樵还摇头拖着一个“也”字,身形前扑,其疾如风,旱烟杆迅捷绝伦地挑向四明
狂客胸前。
癫丐亦童心大起,不甘寂寞,叫道:“抢呀!大家抢呀!”
摇晃着驴尾巴,就加入战圈。
红衣帮主当然亦不愿失去这个机会,亦重新加入混战。
一鸣知道,时间一久,还不知要出现多少高手,卷入这争夺“摄魂铃”之战,但是这种
一窝蜂的抢法,他却不屑为之。
他守着胡丽娘和莉娘在劝慰沙丽乌,他觉得这其中有更多的乐趣。
沙丽乌其实比一鸣大好几岁,但一鸣对她有一种尊敬和爱慕混合的情感,这份情感,较
之纯粹的意情,有另一种可靠和宁静的感觉,所以一鸣有时愿意与沙丽乌在一起,就像弟弟
与姊姊在一起一样。
一鸣不禁榆眼看看场中的战局,当然癫丐在这几个人中,是较弱的一环,能接近四明狂
客,给予威胁最大的,只有哭笑婆子与冬烘老樵两人。
莉娘同瘢丐一起打架,觉得很好玩,所以她向一鸣道:“哥哥!我们一起去抢好吗?”
一鸣回头看看莉娘,正沉吟未作答时,莉娘忽然惊叫道:“哥哥,你看!”
一鸣一看场中,又多了一个怪模怪样滑稽老头,手里拿着一枝像鹿角样的木棍,打起仗
来东纵西跳,其手足之快,甚至更有胜于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
更使一鸣吃惊的是,在对面场边上,神闲气定地站着的神州老尼,竟不知何时来到。
神州老尼是轻易不离开“泉庵”,想不到出家人竟动了贪念,亦参与这场夺宝盛会。
胡丽娘立刻奔到神州老尼身前,施礼相迎。
莉娘一看越打人越多,只要热闹的事她就干,一声叫喊:“抢啊!”抡剑就加入战局。
心灯大师等一看机不可失,如果摄魂铃被他人得去,七大门派何能享誉中原,神龙七绝
祖师爷安定武林的遗志,岂不徒然落空!
于是,七大掌门人轰然而起,同时投入这场夺宝、亦是争霸武林决定性的大战。
这场十二对的大战,按说四明狂客再狂,亦双拳难敌二十四只手。
但十二个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有默契,大家都志在夺宝,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所以四明
狂客得以全身不败。
长夜漫漫,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瞬间,“飕、飕、飕、飕”,四周窜进了十几个身手
极为矫健的绝顶高手,立即全部加入战圈。
人多了,打得更乱,谁也看不清谁,反正四明狂客的黄衣,衣着显明,成了众矢之的,
大家的目标是他怀里的“摄魂铃”。
好像只要获得“摄魂铃”,一夜之间,就能称霸江湖,成为武林盟主之尊似的。
其实红衣帮主还摇不出一个名堂,四明狂客根本摇不响,就是有了“摄魂铃”,没有铃
谱,亦是枉然。
晨曦在望,黎明已经迎人而至。
后来参战的十几人,突然呼啸而去,冬烘老樵与哭笑婆